33:衝擊
“交出劊子手!”
“正義是殺不死的!”
“拒絕包庇,交出兇手!”
戴佛爾宮,奧利維耶揹著雙手,站在落地窗前,面無表情地看著外面廣場外圍的抗議人潮。
軍警豎立起了盾牆,堅守著防線,還要留意人群中是不是投擲過來的石塊或啤酒瓶,像是一條脆弱的絲線,在人潮的擠壓中不斷變形,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崩斷。
人群共享著情緒,時而同時齊聲吶喊,時而又一同雀躍,在其中,最顯眼的,無疑是正中央那擺放凌亂的數十個還未封棺的嶄新棺材,上面還鋪蓋著一面面的高盧國旗。
在這剛入秋還沒降下來的氣溫當中,正午的太陽依舊算得上毒辣,甚至還隱隱有股腐臭味傳出,只是現在已經無人在意。
奧利維耶有做過提前預防的準備,譬如提早進行交通管制,限制抗議人群威脅到辦公核心,安排人遊說抗議者的高層,以利益換取妥協等等,甚至就連直接逮捕抗議領導者這樣的下策他都安排到了後備方案當中。
而現實結果就是,執行層面遇到了不小的阻力,不用多想,必然是反對派乾的事。
雖然反對派不喜歡移民,但只要能打擊奧利維耶勢力,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不能接受,更何況,現在抗議的不僅有移民,其中還混有不少本地人,包括那些棺材。
奧利維耶堅挺了大半輩子的腰背有了些不明顯的佝僂。
他時隔多年,再次懷疑起了自己的施政方針,以及這些年的努力,真的就是白用功一場嗎?
“融合或許是一種趨勢,但這些人並不是自然和我們交融的,是因為他們需要一個穩定的國家,我們需要廉價的底層勞動,從而結合在一起的一種不穩定的融合,其中跳過了許多血腥的融合過程。那些被我們所跳過的過程,始終會以其它形式找補回來,而歷史也告訴了我們,一個主體民族不夠強大、認同感不足的國家,遲早會走向分裂的境地。”
“而且,奧利維耶先生,我想你不會忘記,這裡是近代民族思想的起源地。”
身為高盧人的馬賽克回答了奧利維耶的部分疑問。
“大概,是我站在頂層視角太久了吧”奧利維耶自嘲道。
“可以這麼說,即便你們所謂的深入群眾,大約也只能感同而不能身受,你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努力了,但他們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火藥桶已經成型,就連引線也到處都是。”馬賽克沒有理會一邊奧利維耶秘書擠眉弄眼的眼色,繼續有什麼說什麼。
“你想說農夫與蛇的故事嗎?”奧利維耶看向他。
馬賽克平靜搖頭:“他們不是蛇,而我們,也不是別無所求的農夫。”
奧利維耶對他這個回答不置可否,只是繼續看著外面的情況,已經有官方的人員去進行對話了,人群也因此稍微安靜了些許。
只是這種平靜沒有持續多久,很快,談判破裂,對面開始投擲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把交流的人給打了下去。
“當雙方的底線都沒辦法進行調和的時候,那只有看看是東風強,還是西風勁了。”馬賽克像是喃喃自語,“只是不論結果如何,這都是於整體無益的內耗,也許快刀斬亂麻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奧利維耶沉默不語。
一旦用出那種手段,他的政治形象會瞬間崩塌,不需要等到兩年後的換屆選舉,所有人都會逼著他下臺。
看著越發躁動的人潮,奧利維耶側頭問道:“牛仔和獵犬不過來嗎?”
“根據線索,我們懷疑希斯的妻和子死於當年阿卜杜勒和加布裡埃爾的混戰當中,因此,希斯真正要對付的人,可能是阿卜杜勒,而之前寫下的字,或許是誤導我們。”
“是之前那幅畫像嗎?”
馬賽克點頭。
從那幅畫像,他們鎖定了幾個人,排除還活著的無關聯的,剩下最可疑的就是一個死於那場鐵塔大戰的女人,資料更是顯示她有一個兒子和丈夫。
但實際排查後發現,兒子是跟她一同去世的,丈夫在這之後不久便失蹤,時間方面也很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