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娘娘高抬貴手,餘...
金夫人聽罷,嘆了口氣,“想必是那姓餘的眼熱,存心想霸佔。我知道你得一個可心的丫頭不容易,但人家既這麼說了,就忍痛割愛,把人捨出去吧。”
金娘娘頓時兩難,想起自己先前為了討好皇帝,坑害過如約一回,這回又要故技重施,實在覺得沒臉。
欲哭無淚,更為自己悲哀,“我好好的一個人,如今竟做起牽頭來了,還活個什麼勁兒!”
金夫人一味開解她,“人在矮簷下,不低頭,難道直撅撅撞個
頭破血流?你爹的性命在人家手裡攥著,這會兒容不得你猶豫。說得難聽些,就算你爹這回註定栽在裡頭,少受些罪也是好的。▏()▏[(.)]?▏_?_?▏()?()”
昭獄的那些酷刑,沒見識過,聽總聽過。什麼灌鉛炮烙、剝皮抽筋,哪一樣是人能受得住的?
金娘娘一想起父親要經受這些,雖覺得對不起如約,卻也顧不上許多了。想了想對母親道:“餘崖岸這樣的人,說話未必靠得住,要是肉包子打狗,得了好處又不辦事,那咱們豈不是虧了?()?()”
金夫人晦澀地看了她一眼,“究竟你爹在裡頭怎麼樣,我們也顧全不及。總是圖個心安吧,先把魏姑娘扣著,只要餘崖岸當真替我們辦事,答應他的,必少不了他。()?()”
金娘娘點了點頭,愁著眉道:“我就是覺得,拿身邊的人去填那個窟窿,實在愧對人家。餘崖岸又不是什麼好人,萬一如約在他手裡不得超生,那我豈不是作了大孽嗎。()?()”
金夫人道:“這些後話就別去想了,先保得你爹要緊。宮裡的宮女都不是什麼好出身,餘崖岸好歹是個三品的大員,跟了他也不算虧。你要是心不安,回頭多賞些金銀讓她傍身就是了。”
金娘娘無可奈何,“也只能這樣了。回頭我找她商量商量……”
所以說老倭瓜也有串秧的時候,這孩子心性太純直,這點真和金家人不一樣。早前她父親要送人進宮,原本定的不是她,就怕她不會耍心眼子,在宮裡活不下去。後瞧上了皇帝這個人,她爹架不住她軟磨硬泡,到底還是遂了她的心願。
如今五年過去了,本以為她能有點長進,現在看來還是不成事。皇帝面前沒能保得他父親平安,連打算行賄,都預備先和賄金商談商談。
金夫人壓下了她的念頭,“快別琢磨這個,要是她和餘崖岸兩情相悅,你這叫成人之美。但要是由頭至尾都是餘崖岸一廂情願,你這就是坑人,禍害人家一輩子,懂不懂?她要是早知道了,心裡不願意,在宮裡尋死覓活的,你打算怎麼料理?回頭再鬧到萬歲爺跟前,知道你正四下活動拉攏餘崖岸,到時候怪罪下來,餘崖岸必定恨透了你,那你爹還有命活嗎,非得被他們活活折騰死不可。”
金娘娘怔住了,被她母親這麼一分析,終於轉過彎是,“我糊塗了,竟沒想得這麼深。”
有時候做虧心事,還是得自己學著開解自己。雖說她先前使過同樣的手段,把如約送到了皇帝床上,但那時自己是奔著雙贏的局面去的,不算害她。誰知那天鬧得不歡而散,萬歲爺壓根兒沒碰她,可見自己這一向都會錯意了,萬歲爺對她沒那個意思。
照著這個形勢,她想在宮裡出頭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不如把她轉贈餘崖岸,自己做了個順水人情,如約的後半輩子稍許也能風光風光。
跟了三品官員,這對一個商戶女來說算是大出息了,她自己不願意沒關係,魏家一門感恩戴德,時候長了,自然就想明白了。
如此說定,金夫人又交代了女兒幾句便辭出來。邁出正殿大門時,見那個姓魏的宮女在滴水下站著,十分溫
柔恭順地朝她行禮。金夫人抿唇笑了笑9()?9_?_?9()?(),
復端詳她兩眼()?(),
也沒有多言()?(),
跟隨引路的嬤嬤出了西華門。
順著銀作局往南()?(),
進寶鈔司衚衕,穿過西公生門,直往前走就是錦衣衛衙門。金夫人沒有藏著掖著,在錦衣衛后街上約見餘崖岸,乾脆正大光明進了衙門,進去就四處求人,央告著,讓她再見一見自己的丈夫。
幾個千戶應付過她幾回,都有些不耐煩,看見她來,早先一步躲開了。
恰巧指揮同知葉鳴廊在值房,人就給帶到了他面前。金夫人還是那幾句話,“我家老爺進來有幾天了,不知道眼下怎麼樣。求大人行個方便,讓我去瞧瞧他。”
葉鳴廊是個文氣俊逸的後生,他和所有錦衣衛都不一樣,身上有股子書卷氣,看起話的樣子。
他耐著性子和金夫人周旋,“昭獄是刑訊重地,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夫人昨兒不是見過了嗎,金閣老一切尚好,您大可放心……”
“葉大人,我能放得了心嗎?我怎麼放心?我就想知道他好不好,缺什麼不缺。他這會兒還沒定罪呢,怎麼就不讓見人了?您放我進去吧,要是做不得主,就讓我見見餘大人,我有話和餘大人說。”
葉鳴廊蹙了眉,“餘大人眼下不在……”
“那我在這兒等他。”金夫人不由分說,踅身就坐下了。
到底金瑤袀下了獄,宮裡還有個金貴嬪。金夫人是金貴嬪的母親,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一口氣把人轟出去。
葉鳴廊沒辦法,轉頭吩咐底下校尉:“把金夫人帶到前堂去。”
金夫人這才起身,拖著步子進了錦衣衛正衙。坐定後朝昭獄的方向眺望,耳朵裡不時生出些莫須有的慘叫聲,讓她如坐針氈,疑心是不是自己的丈夫,正經受慘無人道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