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番外三【if線1】
嘆了口氣,他說不必了,“我為是春和鶴予,九死無悔。這些年我很感激他們,讓我有了個家,過了幾年正常人的日子。我也常奢望,若是你不再惦念他們,就容我在他們身邊苟且偷安,可……你還是來了,想來到了我功成身退的時候,縱然萬般無奈,也只能放手。”
這種惆悵的感覺,皇帝自是深有體會的,所以他即便僭越了,也不會問他的罪。
“朕重立了楊家和許家的門第,令尊和許大人也都另行追封了。朕不在乎下這種政令等同罪己,只要能換回他們,朕做什麼都是值得的。”皇帝道,“當初入獄流放的楊家人,朕赦免了他們的罪過,等你回到京城,自有你的家人在等著你。朕知道你對鶴予傾注了許多心血,若你願意,讓鶴予認你做義父吧,也不枉你這些年對他的教養。”
楊穩沉默了,半晌才澀然道:“我若想見鶴予,皇上會阻止麼?”
燈籠的光,照亮皇帝凌厲的眉目,他抬起眼睫瞥了他一眼,“朕以為,若無必要,少見為好。鶴予還小,見你見得多了,會讓他生出疑惑,究竟誰才是他的父親。橫豎他們母子在朕身邊,你不必
擔心,朕虧欠他們的五年,會用十年二十年來償還,絕不會讓他們受半分委屈。√(</p>
<p>果然是獨斷專橫的帝王做派,事關自身利益,可以許你好處,但沒有商討的餘地。</p>
<p>可是又能怎麼辦,是春就算再恨,心裡始終有他,就連鶴予也是他親生的。他佔盡天時地利,自己雖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承認,這五年光陰是從他那裡偷來的。</p>
<p>擁有過不屬於自己的幸福,這輩子也沒有遺憾了。</p>
<p>“我有個問題,想親口向你求證。”他定神道,“對東宮屬官的處置,是你發的政令嗎?許家、楊家,還有詹事府其他官員及家眷遭遇的種種,都是你默許的嗎?”</p>
<p>皇帝沉默了片刻,倒也沒有推諉,“如果朕說完全不知情,你信麼?朕既奪了這江山,就沒有指望再博什麼賢名兒。朕和慕容淮手足相殘並非一朝一夕,朕幾次三番九死一生,詹事府作為他的智囊,個個都是知情者,朕要取他們性命,本就是理所應當。至於家眷如何發落,朕有更要緊的事要忙,抽不出空來關心那些雞毛蒜皮。底下人矯枉過正,朕得知後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自古權力更迭,刀下冤死亡魂無數。換個立場考慮,若太子繼位,對朕也不會手軟,誰握住了權柄,誰就掌生殺,這叫順應天命。朕之所以還能想起許楊兩家,不過因為是春,若沒有這場意外,你們兩家永遠不能赦免起復,死了便死了。指望當權者痛悔前事,本就是奢望,你飽讀詩書,應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p>
<p>他字字誅心,但說的都是大實話。他在是春面前還願意粉飾一番,但當面對他人時,話就沒有那麼中聽了。於螻蟻來說關乎生死榮辱的事,在他眼裡不過是“雞毛蒜皮”,實在令人可哀。</p>
<p>楊穩不是迂腐的復仇者,成王敗寇是常事。他所耿耿於懷的,是家人所受的牽連,以及自己遭遇的不公。如今親口問明白了,說不恨是假的,然而後果已經造成了,還能怎麼辦!</p>
<p>皇帝用恢復門庭作為還他們公道的手段,即便於事無補,卻也聊勝於無。</p>
<p>緩緩長出一口氣,暌違多年的親人們,總算都能回來了,他確實想他們了。自己尚好,還有骨肉家人,是春和鶴予太孤單太弱小,多個血脈相連,能夠保全他們的人,也許是好事吧!</p>
<p>“我不能不告而別。”他說,“須得給過交代再離開。”</p>
<p>皇帝說好,“朕給你兩天時間,容你道別。”</p>
<p>楊穩沒再說話,轉身退回院子,插上了院門。</p>
<p>一夜輾轉難眠,透過半開的直欞窗望向正屋方向,屋子的輪廓在夜色下黝黑模糊,他就這麼看著,看了一整夜。</p>
<p>第二天天一亮,還如往常一樣起身生火做飯,如約蒸了一籠包子,對楊穩道:“橫林這孩子,像是長心眼兒了。昨兒小丁哥的娘蒸包子,小丁哥直誇好吃,他一臉不服氣,對我說小丁哥沒吃過好東西,要是嘗過孃的手藝,保管他再不敢顯擺,讓我快做幾個證明,要堵人家的嘴。”</p>
<p>楊穩一聽就笑了,“這是要堵小丁哥的嘴,還是要堵自己的嘴?”</p>
<p>“可不是。”如約失笑,“明明饞了,還變著法兒地粉飾,也不知隨了誰。”</p>
<p>話是脫口而出的,說完就後悔了,還能隨誰,這種老謀深算的性子,不是隨了那個人麼!</p>
<p>如約有些訕訕,兩手抹著圍裙,轉身走開了。</p>
<p>楊穩怔了片刻,復轉回身蹲在爐膛前。包子快熟了,柴禾已經用不上了,他提起燒火棍,用力把火頭壓了下來。</p>
<p>今天吃包子了,鶴予很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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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約往他面前的小碗裡夾了一個,溫聲道:“仔細燙著,咬起來小口些。”
鶴予說是,很有從容的做派,照著吩咐小心咬上一口,衝他母親浮起一個甜笑,“我就說了,孃的手藝比小丁哥的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