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說這話時,乘嫋臉上一直保持著燦然的笑容,視線未從乘風臉上移動半瞬,彷彿尤為期待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哥哥,為我開心嗎?
如果是以前,你不會有任何猶豫,只會毫不遲疑的點頭。
“當然。”乘風動了動手指,視線微偏了半分,溫聲道,“你修為精進,我怎會不為你開心?”
他的聲音一如往日那般溫柔輕緩。
乘嫋笑得彎起了眼睛,仿若一輪柔和動人的彎月。
“少君說的是。這是大喜事,回頭告知曾祖和長老們,他們定然都會很開心。”一旁,乘進補充道,“這些年來,我皇室在九胥大比上表現不佳。尤其是上一屆大比,殿下您沉睡不醒不知,我們....輸的太慘了。除了乘風在金丹鬥法上得了第三,築基和元嬰最好的成績也不過是第五。因此事,皇室處境越發艱難。提及此事,乘進幾人臉色都有些黯淡。
不是他們不努力,而是在打壓之下,皇室能得到的資源越來越少。修煉便是如此,慢一步,便可能慢百步。惡性循環。
資源就那麼多,何況時光流轉,靈氣漸失,沒人願意把到自己手中的東西交出來。
為此,族中只能把有限的資源優先供給天賦最好的子女。以此,保證精銳戰力。九胥大此,表面上是鬥戰臺上的戰績,實際早在上鬥戰臺之前,這場比試便已經開始了。十年前,乘嫋參加了一回。那時她是金丹,只以半招惜敗於季.
得了第二名。雖沒有得到第一,但已令人佩服。
畢竟季銜天賦異票,天生劍心,又有無暇劍君指點,作為劍修,在武力上本就強過同級許多。
乘嫋只輸了半招,已震驚了無數人。
所以那一回,乘嫋的風頭甚至蓋過了季.。本來兩人定親之後,惹來不少閒言碎語,不少人認為她拋開帝女身份,。此次過後,這樣的言論基本煙消雲散。
而那一屆,乘風中途出了意外,無法參加決賽。
不久之後,獸潮突發,乘嫋受傷沉睡。如此,自然錯過了下一屆。
乘嫋沉睡之後,乘風便是天賦最佳的乘氏子,又是少君,當然是被重點培養。但饒是如此,也未能得到第一,只拿了一個第三。雖然第三名已不錯,但於皇室而言,作用並不大。
正是清楚,所以才故意在此刻提起九胥大比一事。
這一切,乘嫋當然清楚。
氣氛一時有些低沉。
“大家不用難過,這一回我們定會取得好成績。”須臾,乘嫋正色道,“前事已過,無需糾結。不如穩住心態,專心修煉。”“而今我醒了,哥哥也晉級元嬰。你們也都各有進益,此回定能一雪前恥!”
乘進幾人也收了憂色,肅容道
“殿下所言甚是!”
說到此,乘進頓了頓補充道:“距離九胥大比只五個月了,殿下還要注意安全才是。依我看,這幾個月便莫要出無暇峰了。”誰也不知道意外什麼時候會降臨。
敵人在暗,他們在明。為保安全,當更加謹慎小心。
乘嫋自是點頭:“你們也是,此次回去之後,便也在族中專心修煉。至於我,你們不用擔心。只要劍君在,這世上難道還有比無暇峰更安全的地方嗎?”說到最後一句,她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劍君實在太厲害了,似乎什麼都懂,我不過只得了一點指點,便已是受益匪淺。難怪那麼多人羨慕阿.。”乘進幾人聞言也不由直點頭,紛紛誇讚。
乘風也輕嗯了一聲。
無暇峰內。
藺霜羿盤坐在靜室裡,正閉眼修行。峰外女子和其同族那些或讚揚或崇拜仰慕的話,盡數傳進了他的耳裡。小童輕輕敲響了門,恭聲道:“劍君,皇室少君乘風帶人求見,欲拜訪您,感謝您對殿下的照顧,可要請他進來?”“不用了,讓他們回去,本君不見外人。本君教導乘嫋與皇室無關。”
藺霜羿眼睛未睜,聲音冷淡。
乘嫋只是特例,其他乘氏人與他無任何關係,自然不必見。一個乘嫋便已麻煩極了。
小童早已料到這個答案,應了一聲好,便退了下去。
“劍君正在修煉,不宜見客。”到了峰外,小童還算委婉,“請少君和諸位回吧。至於感謝,便不必了。”聞言,乘進幾人自是恭敬應是,並不糾纏。無暇劍君性子冷漠,極少見外人,這在九胥又不是秘密。所以雖有些失望,但他們還算接受良好。
便連曾祖派他們來,主要目的也不過是全了禮數。若能借此與劍君搭上關係,是好事;若不能,也無甚遺憾。畢竟這一回,他們的帝女已經入了無暇峰,得了實際的好處。
乘風薄唇微動,片刻,也恭聲道:“是我們打擾劍君了。”
小童搖頭道:“無礙,劍君不會計較這些小事。不過劍君喜清靜,少君等人若無事,便離去吧。
乘嫋也道:“哥哥,阿進,你們先回去吧,我也該回去修煉了。今日還未完成劍君定下的任務。”這倒是實話。
藺霜羿明顯是個較真的人。既然說了要教他,當真無一絲一毫放水。每日都會給她許多任務,若是達不到要求,也會毫不猶豫罰她。除非她哭。
這兩日,乘嫋算是發現了,這位無暇劍君似乎極怕女子哭,或者準確的說,不是怕,只是覺得麻煩吧。一旦她哭了,他雖不會放水,但也會軟一些。
但乘嫋是來認真學習的,想要學到真本事,哪裡能不吃苦受累?她可不想藺霜羿對她放鬆。
所以每當被情人咒影響,傷心於‘心上人’兇她,忍不住哭了時,乘嫋非但沒有放棄,還請藺霜羿莫要手下留情。這兩日在無暇峰,除了這點小煩惱,總得說來,乘嫋感覺很不錯。藺霜羿並不是難相處之人,且他生得俊,又多才有藝,雖然話少了一些,但許是情人咒的緣故吧,乘嫋對他印象挺好。每當天黑,情人咒失效,她恢復了平日的清明理智。回憶白日相處,這份評價也沒變。
畢竟白日裡的她,有時真的挺煩的,她自己都忍不住嫌棄。
但藺霜羿竟然都忍了她。
沒罵她,沒打她,沒趕她,有時還反過來哄她。這麼一想,乘嫋又有些忍不住了。算了算時間,半個時辰快過了。“你們放心,劍君對我很好,我在無暇峰並無任何不習慣,請曾祖、長老和父皇母后不用掛心。”
“我先進去了,不能讓劍君等久了。”
靜室裡,藺霜羿有些不滿的睜開了眼睛。分明是乘嫋恨不得時時纏著他,怎麼變成他等她了?
但這些話是不能對乘嫋說的。
若說了,怕是又要哭。
短短兩日,已經哭了不下五回。藺霜羿有時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水妖轉世,眼淚怎麼能說來就來?正想著,靜室的門被敲響了。
熟悉的腳步聲,熟悉的氣息,少女輕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劍君,我能進來嗎?”
藺霜羿重新閉上眼,言簡意賅:“可。”
他可不想再看到那些討厭的眼淚。
話音剛落,門已經被迫不及待地推開了。女孩腳步輕盈的朝他走了過來,獨屬於另一人
的氣息瞬間縈滿了整間靜室,圍住了他。
藺霜羿睫毛微微顫了顫。
他還是沒睜開眼睛,態度冷淡。允許乘嫋進來,已經是他最大的容忍了。他又不是她真正的戀人,他當然不會哄她。一股清香湧來,繞進了他的鼻翼間。
乘嫋靠近了他。
見到他閉眼修煉,她沒鬧他,放輕了腳步和呼吸,竟是安靜地坐在了他的身邊。離得太近了一些。近到藺霜羿甚至能清晰聞見她身上的所有味道,能聽見她每一次呼吸的不同。
很明顯,乘嫋在看他。
那道熱烈的視線猶如實質。
藺霜羿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