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劍君。”乘嫋裝作剛睡醒的模樣,坐起身,環顧了一圈屋子,揉了揉眼睛,疑惑,“我怎麼在這裡?”

“你醉了,我便先把你帶了回來。”藺霜羿神色和聲音都已經恢復了平常,表面看不出什麼不對,“要回宮嗎?我送你回去。”

藺霜羿沒有靠近,與她保持了幾步的距離。

乘嫋眼角餘光比了比,覺得有點遠。莫名有一種這男人對她避之不及的感覺。她心裡微妙的生起了一點不爽。

想避開她,那她偏要靠近。

“不要。”她一口回絕,瞧著面前冷冷清清的男人,拖長了音調,“我想與劍君一起。”

她總是這麼直白,令人無法招架。

藺霜羿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有些不受控制。但他的理性和驕傲讓他無法在此刻做出那些事——便是要做也要光明正大。

在名分未定之前,他需要與她保持距離,也不會再有親密行為。

所以只剋制的看了一眼,藺霜羿便移開了視線,平淡地說:“那你便留下吧。”

藺霜羿撥弄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

它已經不燙了。

可能再也不會燙了。

乘嫋還以為他要拒絕,不想他一口應下,準備的話便被堵回了喉嚨裡。她想了想,下床想要朝藺霜羿靠近。

結果剛走了兩步,便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擋住。藺霜羿伸手一揮,竟在他們之間設了一層結界。

“明日不是還要比試嗎?你喝了酒,今晚便早些休息吧。”說著,藺霜羿盤腿坐在了另一張軟榻上,面色淡淡地閉上了眼睛,一顆一顆撥弄著佛珠,仿若老僧一般入定了。

那冷情寡慾的模樣,仿若之前的一切全是錯覺。

乘嫋:“……”

這夜月色清美,風平浪靜。

梅望雪看著立在面前的文喜,沉聲道:“此回若非季烆及時彙報,為師怕是還要被矇在鼓裡多時。阿喜,你受了欺負,為何不說?”

原來是文喜今日被幾個同門奚落為難之事傳到了梅望雪耳中。

上報的人,正是季烆。

聞言,文喜愣了一下,心裡不受控制的生了一絲甜意,原是季師兄稟報了師尊。她垂首,輕聲道:“只是小事而已,師尊事務繁忙,弟子不想勞累您。”

梅望雪看了她一眼問:“是為師的疏忽,讓你受委屈了。”

他輕嘆著,面上帶著一層薄怒:“待大比結束,回了崑崙,本座定會好好管一管此事。我崑崙立宗萬年,向來以公正嚴明立世,門中弟子豈能恃強凌弱,欺負同門。”

瞧見他氣得面色發紅,文喜愧疚,自責道:“是弟子令師尊蒙羞了。如今還要令師尊操心,是弟子之錯。”

“人誰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事情已過去,你不要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梅望雪道,“回去好好修煉吧。”

話雖如此,可事情又怎會真的過去?

作為雜役弟子的這些日子,文喜體會更加深刻。她明白,即便師尊和季師兄幫了她,這事也不會斷。

那些人或許明面上不敢再嘲弄她,但私下裡,便是掌門也管不了。

但文喜不欲再把這些煩心事說出來讓師尊操心,她瞧著梅望雪眉間的疲倦,心中更愧,只應了一聲好,便悄聲退了出去。

“阿喜,你知道的,為師最看重你。以為師的資質,飛昇難望,但你不同。”身後,梅望雪語重心長的聲音幽幽傳來,“阿喜,你還年輕,未來還有無限可能。為師等你登上頂峰。”

聽得這話,那一刻,文喜越發的想要提升修為,想要快一點變得強大。她不想辜負師恩,負了師尊一腔慈愛和心血,可是心魔纏身,修為也不是一夕之間可以提起來的,便是有上進之心,也不知前路。

她該如何做?文喜心頭沉甸甸的,一時有些迷茫。

待她離開,屋裡便只剩下了梅望雪一人。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文喜的背影消失,神色無喜無悲,冷幽的燭光下,他輕輕勾起了唇角。須臾,一道黑影忽然出現在了屋中,渾身上下都罩了黑袍,面容隱沒在面具之下。

梅望雪面色不變,不緊不慢地說了兩個字:“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