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筱二 作品

第三章





尚通栩苦口婆心:“那怎麼能一樣。本來你們就沒一點感情,再不回去抓緊培養,你還指望什麼?有感情給你的資源,和沒感情給你的資源,完全不一樣。知意你別低估人性,別低估人的感情。真要有血緣就行,那還哪來的生恩不如養恩大之說呢。”




尚知意什麼都明白,最後只說了一句:“爸爸,你不懂。”




如果自己不是親生父母堅定又唯一的選擇,回去後也不會過得開心,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對父母產生感情和依賴。




她從小上國際學校,住大平層,家裡雖說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是殷實富裕的中產家庭,什麼都不缺,可她過得並不開心。希望媽媽別那麼偏心妹妹,希望媽媽分點母愛給她早已成了她的執念,這種痛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而爸爸不會懂。




昨天見到許凝微,短暫地相處一晚,兩家大人也互相分享了她們的性格脾氣,以及成長中的一些“趣事”,所謂的趣事其實是她們性格最真實的一面。




許向邑毫不掩飾:“凝微被我們慣得有點任性。”




何宜安寵溺道:“可不止有點,有時任性起來我都拿她沒轍。”




以前她總覺得妹妹太任性,但在許凝微面前,妹妹的那點任性不算什麼,小巫見大巫。如果她回到親生父母那邊,現在她就能想象到與許凝微同一屋簷下,時間久了會上演怎樣的一地雞毛。




她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錢當然重要,可活得輕鬆開心一點對她來說更重要,總得取捨。




至於親生父母的資源和家產,隨緣。




如果命中註定沒有,爭也爭不來,就像她即便是許向邑親生的,還是沒能在他們身邊長大。




下午五點鐘,鑑定結果出來,她是許向邑的親女兒。




而此時的機場,許凝微正打算進安檢。




許向邑接電話沒避著養女,對方告知,知意是他們夫妻倆的孩子。




許凝微今天的眼淚跟不要錢似的,不斷往下掉。




何宜安從包裡抽出四五張面紙,女兒的眼淚才好不容易止住,“妝都哭花了。”




許凝微做個深呼吸平復,“我沒事,哭出來舒服。”




許向邑掛斷電話,輕輕揉一下許凝微的後腦勺,什麼都沒說。




許凝微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看完演唱會我就回來。”她先用力抱抱何宜安,又抱抱爸爸,“愛你們。”




目送許凝微進了安檢,許向邑依舊不放心,回程的路上給一個住在曼哈頓的晚輩打去電話。




曼哈頓天亮才不久,蔣司尋正在跑步機上,黑色運動t恤溼透,溼漉漉地貼在身上,清晰可見腹肌紋理。




他並不是十分愛運動,奈何精力過於旺盛,只能靠大量高強度運動釋放。




電話響了,他跑了快十公里,勉強夠數,從跑步機上下來。




“許伯伯,什麼事兒。”




手機開了免提放一邊,擰開一瓶水微微仰起頭喝,下巴上的汗珠順著性感的喉結往下淌。




許向邑長話短說,告訴他孩子抱錯的事,現在凝微去了紐約。




“她可能不知怎麼面對我們一家人,連她哥哥都不願見。說要去看演唱會散心,我和你伯母不放心她,平常她最信你,有什麼事都願意跟你說,伯伯想拜託你抽個時間找她聊聊,給她疏通疏通。”




聽到抱錯一事,蔣司尋震驚卻沒多言,答應下來:“沒問題。”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落地時許凝微收到蔣司尋的消息,他來接她。




她們兩家是世交,蔣司尋與哥哥同齡,算是看著她長大。今天她情況特殊,他才親自接機。




人群裡,穿著藏青色襯衫的男人俊朗清貴,身高又有優勢,所以格外顯眼。




他的司機上前,接過她的行李箱。




“想吃什麼?”他問。




“飛機上吃過了。”




到了車上,蔣司尋直接問道:“演唱會的票想要哪個位置?”




許凝微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找他,因為他從不多問半句,也不會像長輩那樣說教。




“隨便。”她實話說:“本來沒打算看紐約這場,想和我男朋友去倫敦那場。”




蔣司尋側臉看她:“戀愛了?”




“嗯。是我高中同學,大學也在同一所學校。不過還沒告訴我爸媽我有了男朋友。”




原本這個暑假與男朋友計劃滿滿,結果因為尚知意的出現,她沒心情再去玩,計劃全泡湯。




現在親子鑑定結果出來,她沒敢問爸爸,有什麼打算,是不是要接尚知意回家。




如果接,什麼時候接?




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