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第二天,許知意起個大早。
海邊風大,在衛衣外面又罩上一件外套。
去布村的路上,寧寅其說起上次來看日出還是四年前。
許知意側臉:“是陪她來看?”
“嗯。”她喜歡海邊,喜歡摩天輪。
只有在許知意麵前,他才能如此放鬆又毫不避諱地說起以前,那些快要將他淹沒的想念,總算找到一個出口。
“冒昧問一句,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他和許知意熟悉了,便直接問出來。
許知意安靜幾秒:“有過。”
寧寅其明瞭,跟他一樣,心底有個不可能的人。
許知意不知該跟誰說起,在寧寅其面前打開了話匣子。
“算不上一見鍾情,不過見到他第一面,他在我這裡就是不一樣的。”
寧寅其肯定道:“那也算是一見鍾情。後來呢?”
“沒有後來。很快就發現不能再喜歡他。”
“他不是單身,有女朋友?”寧寅其只猜到這一個可能。
許知意沉默,算是默認他的說法。
因為不能細說,一細說寧寅其就能猜到是誰。
她遇見他的時間不對,年齡不對,反正都不對。
寧寅其專注開車,不再追問。
今天週末,海邊有不少等日出的年輕人。
尋到一個最佳觀望點,兩人閒聊。
“你怎麼一直喊蔣司尋蔣總?”
“……因為他發我工資。”
寧寅其哈哈笑出來。
天色微亮,即將到日出時間,許知意拿出手機調成錄像模式。
看著不見邊際的海面,不由晃神。
遙遠的天際線,日光破雲而出,金紅色剎那間鋪滿海面。
海鷗在頭頂盤旋,萬物迎來新的一天。
然而他們倆都被困在昨天。
看過日出,兩人找到一家早餐店吃過早飯,在這座海邊小城慢悠悠閒逛,寧寅其在回憶裡走著,許知意想自己的心事。
兩人偶爾聊上兩句,其他時間各自走神。
逛到近中午,許知意接到老闆的電話,告訴她:“明天下午我們飛波士頓。”
許知意差點沒跟上他的節奏:“是去出差?”
蔣司尋:“嗯。”
其他沒多解釋。
倫敦陰雨天比較多,帶她去波士頓吃龍蝦麵。
老闆沒有交底的打算,她不好打破砂鍋問到底,應道:“好的。”
電話裡,蔣司尋聽到呼呼風聲:“還在海邊?”
“嗯,再逛逛。”
收線,許知意告訴寧寅其明天她就回去了。
寧寅其微訝:“不是說要在倫敦待幾天?”
“老闆行程臨時有變,明天去波士頓。”
另一邊,蔣司尋打電話給秘書訂機票,自己的飛機被科恩借用。
秘書訂了週一下午一點鐘的航班。
次日吃過早飯,他們前往機場。
登機前,蔣司尋接到父親的電話。
路劍波讓逆子抽空回港一趟,老爺子差點被老大氣昏過去。
“你大伯跟那個女人註冊結婚了,上週五結的。”
他昨天去勸大哥才得知此事,他應該稱呼一聲大嫂的人,不在倫敦,沒碰上面。現在家裡亂成一鍋粥,幾個侄子侄女的利益嚴重受到影響,到老爺子那裡控訴,讓老爺子主持公道。
老爺子與蔣司尋相處時間最少,一年頂多見個一兩面,卻最疼這個小孫子。
“你去看看你爺爺。”
打這通電話,路劍波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我在寧董這裡,晚上你過來吃飯。”
蔣司尋:“沒空,在機場。”
剛掛了父親的電話,寧允的電話又進來。
寧允聽說了路家大伯的事,把路家老爺子氣得直接入院,她想不通路老爺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怎麼會被大兒子再婚這事氣成這樣。
“你大伯到底什麼情況?”
“不清楚。”
“爺爺讓我回港一趟探望路爺爺,我自己可不想去,跟你一起。”
“行啊。我們兩人的事正好當面聊,再和爺爺說清楚。”
許知意就站在他旁邊,聽出對方是寧允,他們的通話內容,她也聽到七七八八。兩人一同返港看望路家老爺子,還要當面說清楚,她想起寧寅其說的那句‘他們可能打算湊合過了。’
身邊的男人終於結束通話,她乾脆問道:“你和寧允姐打算定下來了?”如果是,她就大大方方送上祝福。
蔣司尋回看她:“我和寧允的關係,不是跟你說過?”
是說過。
但曾經的想法不代表現在。
蔣司尋耐心解釋道:“家裡前兩年還不怎麼幹涉,最近催得緊,各種感情牌輪番上陣,寧允不一定扛得住。一起回港看爺爺是要當面和她說清楚,結束互相利用的關係,不再私下往來,斷了家裡讓訂婚的心思。”
再不果斷,萬一兩家長輩見他們遲遲不肯訂婚,來個釜底抽薪,直接對媒體宣佈兩家聯姻,到時他再處理起來麻煩百倍。
許知意:“那幅油畫,還以為是你們的定情信物。”
蔣司尋笑了笑,“你倒是會腦補。”
“……”
她藉口去倒咖啡,以此結束聊天。
看一眼玻璃窗外,天空晴朗。
一連幾天沒休息好,許知意在飛機上睡了一覺。
睜開眼,飛機快要落地。
入住的酒店與遠維分支機構的辦公室只有一路之隔,方便辦公。
兩人住同一層的套房,辦理好入住,許知意讓前臺把晚飯送到房間。
蔣司尋側眸看她:“出去吃吧,之前不是說要請我吃周邊小鎮上的龍蝦麵?”
許知意猶豫之後:“不去了。”
蔣司尋:“怎麼又不去了?”
許知意:“我才知道你不喜歡吃海鮮。”許知意今天睡到十一點鐘才起,早中飯一併解決,這會兒正在河畔的一家咖啡館喝咖啡。
寧寅其也在,兩人邊享受下午茶,邊聊寧允收到的油畫。
許知意與寧允互關後,對方每次更新動態,她都會留言點贊,今天當然不例外,不過目光停留在那幅油畫的時間略久。
這幅油畫色彩大膽且明豔,像極寧允本人。
“看來我姐和司尋哥打算跟家裡妥協。”
許知意退出社交賬號,抬頭問對面的人:“妥協婚姻嗎?”
寧寅其點頭,端起瓷白的咖啡杯只抿了一口就放下,又撈起手機看那幅油畫,“司尋哥今年在生日禮物上花心思了,他們以前什麼都不送,純應付家人。”說著,無奈一笑,“我有時還得替他們打掩護。”
許知意不知說點什麼合適,索性安靜聽他說。
看著眼前的油畫,寧寅其此刻突然拿不準這兩人,一個一擲千金,一個公開曬禮物,他猜測:“反正不跟對方聯姻,也要跟別人聯姻,他們可能打算湊合過了。”
如果未來姐夫是蔣司尋,他還是能接受。
至少蔣司尋不像其他公子哥,在外面拈花惹草,處處留情。
許知意看向河面,思緒飄遠。
兩人在河畔待了一下午,快到四點鐘,寧寅其提議找個地方吃晚飯,吃過就得往演唱會現場趕。
他徵求許知意的意思:“想吃什麼?”
許知意對寧允推薦的那家餐館心心念念,龍蝦麵的味道刻在了味蕾上。
她說了店名,又道:“寧允姐推薦的,昨晚去嘗過。”
“剛吃過再吃,不會覺得膩?”
“不會。”許知意隨口說了一句,昨晚她比蔣司尋吃的還多。
寧寅其感嘆,說蔣司尋不容易。
許知意不明所以:“怎麼不容易了?”
“他不愛吃海鮮,每次都是陪我姐去吃。”寧寅其笑,“結果現在又要陪你去。”
聊天間,兩人已經走到車前,他替她打開副駕的車門,自己從車頭繞到另一邊上車。
不再說蔣司尋,許知意扯下安全帶繫好。
今天她提前訂了位子,來得早,店裡還沒其他客人。
不知是自己的味覺失調,還是老闆今天火候沒掌握好,許知意總感覺吃到嘴裡的龍蝦肉沒昨晚的口感鮮美。
她問寧寅其:“你覺得味道怎麼樣?”
寧寅其經常陪姐姐過來,“跟以前一樣。”
那就是她自己的問題了。
寧寅其說得對,昨天剛吃過今晚再來,難免會膩。
今天天公還算作美,整天都沒下雨。
吃過飯,他們直奔演唱會現場。
雖然天氣不錯,寧寅其還是帶上兩件雨衣,倫敦的雨很任性,說來就來。
入場前,許知意收到蔣司尋的消息,他問:【到沒到?】
【到了,在等安檢。蔣總,你呢?】
蔣司尋:【我跟寧允還在路上。】
許知意回了一個ok的手勢,昨晚他說幫她拿到兩張演唱會的門票,她還在想,多出來的一張票他打算送給誰,原來約了寧允。
蔣司尋在半小時後到達,場館外的盛況與紐約那場差不多。
“司尋哥。”
蔣司尋回頭,人實在太多,入眼的沒有一張熟悉的面孔。
“司尋哥,這兒!”
人山人海里,他看到許凝微的身影,她與一個高個子男生十指緊扣,兩人都穿黑色衛衣,身後的圖案稍有不同,看起來是情侶款。
許凝微拽著男友,一路穿過人群往這邊奔來。
蔣司尋站在原地等候,一起的還有寧允。
寧允到哪兒都是盛裝打扮,用爺爺的話說,下樓扔個垃圾都要換禮服,不然對不起那袋垃圾。
她讀書時與父母鬧過一陣彆扭,發誓要獨立生活,於是搬到公寓獨居,生活起居完全靠自己,有次爺爺去看她,正巧碰到她穿著超季長裙扔垃圾。
許凝微對這位寧家大小姐不陌生,熱搜上經常見。
見到寧允的第一句話:“嫂子,幸會,終於見到你本人。”
寧允笑:“現在還不是。”
“早晚的事兒。”她還在養父母家時,聽何宜安不止一遍提起過兩家要聯姻。
只是兩個當事人還沒定下心,不願早早結婚。
許凝微的手始終與男友的手扣在一起,與寧允寒暄過,她把男友介紹給蔣司尋。
寧允多看了一眼男生,氣質有點像自家弟弟寧寅其,眉眼溫和,不過比寅其皮膚白。
打過招呼,蔣司尋示意許凝微:“去排隊吧。”他與寧允則去另一邊的檢票口。
寧允問:“許向邑的養女?”
“嗯。”
“氣質還不錯。”她誇了一句。
寧允手機振動,奶奶發消息給她:【路劍波明天要過來。】
家裡有個風吹草動,奶奶總會第一時間通風報信,婚姻大事上,奶奶堅決跟她站一起。路劍波這人向來淡漠,別人想請都請不動,可最近幾個月他主動且頻繁去看望爺爺,信號已經很明顯。
爺爺倒不是拿她的婚姻換利益,只是看好了蔣司尋,想給她找個可以託付終身的男人。
奶奶又發的沒出入,是個難得的結婚對象。一切看你。】
寧允把手機塞包裡,回頭瞧身邊的男人,倘若跟他過一輩子,也是可以接受的。
港島的一位命理大師說,她今年年中能遇到意中人。
自己對愛情一直有憧憬,不甘心將人生大事當成任務一樣完成,可年中早就過去,現在已經八月份,連意中人的人影都沒見著。
如果最後連奶奶都站到爺爺的陣營,她說不定就會認命。不過結婚是不可能這麼早結,到時跟蔣司尋商量一下,實在不行,明年初先把婚訂了,省得兩家長輩天天催催催,也算他們盡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