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蔣月如這兩年幾次入院,如今飲食清淡,接到齊正琛的電話後,特地讓阿姨又加了幾個菜。
齊正琛到的時候,餐桌已經在院子裡擺好,菜品豐盛。
打過招呼,他把花交給家裡阿姨,洗過手就在餐桌前坐下,在這吃飯的次數多了,不拿自己當外人,抄起筷子與蔣月如邊吃邊聊。
“阿姨,您去那邊去多久了?”
心照不宣指的是去哪裡。
蔣月如:“不少年頭了,工作太累我就去那裡待兩個小時,畢竟是專業的療愈室,比在我這院子裡還放鬆。”
齊正琛笑笑說:“我還以為您去諮詢感情問題。”以為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沒有從上一段婚姻裡走出來。
所以當時在工作室外碰到,也沒敢多問。
蔣月如也笑笑:“我的感情問題有什麼可諮詢的,無非就是我當年還愛著路劍波時,他愛上了別人。”
她聲音很輕:“早過去了。”
頓了下。
“倒是你,家裡人都不知道,你就把證給領了。”
齊正琛低頭味同嚼蠟般吃著菜,“我媽快被我氣死了吧。”
閃婚後,他只回過家一次,那天母親沒見他,讓劉姨轉告他,就當沒生過他這個兒子。
蔣月如只能在心裡嘆氣,他心裡難過到需要找心理醫生疏通排遣,總不好再數落他,“哪天回家看看你媽媽。既然領證了,那以後就好好過日子。”
“我和鍾妍月,我們就沒打算好好過日子。”
“……你是真想氣死你媽媽。”蔣月如想不通,“那你領證到底圖什麼?”
齊正琛沉默。
蔣月如以前覺得齊正琛比她家逆子省心,現在看來,沒一個省心的。
齊正琛把盤子裡的菜都吃了才開口:“我不想讓知意再內疚,結婚就是讓她知道,我已經走出來,現在過得挺好。”
蔣月如既無語又心疼,什麼都沒說,給齊正琛夾菜。
她慶幸逆子堅決不婚,不會被感情給困擾。而她也不會像齊正琛媽媽那樣,某天被兒子突然領證給氣得心臟疼。
“知意今天去相親了。”
“你聽誰說的?”
“我在飯店遇到了她和商韞。”
蔣月如恍然,難怪今天到她這裡吃飯,是苦悶無處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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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司尋一個人吃了晚飯,高腳杯裡的酒見底,剋制住沒再喝第三杯,瓶塞塞回,把紅酒放入冷藏櫃。
手機響了,表弟蔣盛和的電話,蔣盛和是遠維的另一個股東,曾經也是許知意的帶教。
蔣盛和開門見山,問他看沒看許知意的郵件,“她辭去在曼哈頓的所有職務,還又不計較職級來北京這邊,應該是不打算長留遠維。”
蔣司尋當然知道,她沒走的唯一原因,所有跟沈清風有關的項目,都是她一手負責。
蔣盛和:“知意如果執意要辭掉原來的職務,那你就批了,重新任命,以後遠維資本交給她負責。”
她是自己手把手帶出來,業務能力怎樣他最清楚,不過年紀輕的原因,管理經驗尚欠缺。
“要不你在遠維再多留兩年,業務上她不需要你,管理上你再幫她掌掌舵。路家那邊你該進行還是進行,遠維不會牽扯你太多精力。”
蔣司尋道:“行,路家那邊不急這一時。”他對路家實在沒興趣,但該爭的還是要爭一爭。
掛了電話,他也沒登錄郵箱查看郵件,打電話給司機,讓其十分鐘後在地庫等自己。
司機去過許知意在北京的住處,輕車熟路,連導航都沒需要開。
天晴月朗,從天窗能看到一兩顆星。
汽車在別墅大門外停下,許向邑的安保人員認識他的車牌,直接放行。
蔣司尋拿著兩個文件袋下車,以項目為由找人。
客廳裡只有許伯伯和許伯母,不見許知意。
“司尋,坐。”許向邑像以往那樣熱情招呼,見他手裡拿著文件,“找知意聊工作?”
“嗯,項目上的事。”
何宜安正在給女兒剝荔枝,拿毛巾擦擦手,“我上樓看看知意在幹什麼。”女兒吃過飯就上樓說要洗澡,一個多小時過去還沒下來。
臥室在一樓,敲了敲房門,沒人應。
門沒有反鎖,她輕推開一條門縫,“知意?”
浴室也沒有水流的動靜,何宜安往沙發上一看,人靠在沙發裡睡著了,頭髮也沒吹乾。
許知意正做夢,夢裡是球館,不過搭檔換成了許珩,對家是一哥和蔣司尋,一哥還沒跟她表白,說以後會一直陪她打球,那一瞬,她蹲在球場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