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他早就考量過,不是一時為爭取岳父母的好感。
許珩再次插話:“你是指哪邊的家?北京還是?”
畢竟他們婚後不可能常在一個地方住,都是隨項目和工作飛來飛去。
蔣司尋:“北京,上海,曼哈頓,我和知意都住家裡。”
許珩點點頭,又道:“伙食費別忘了交。曼哈頓房子的地稅和管理費之類的,都算你身上。”
許知意笑問爸爸:“那我用交伙食費嗎?”
“你不用交,司尋跟你哥兩個人交。”
許珩:“……”
聽說蔣司尋婚後住家裡,態度明顯開始轉變。
蔣司尋拿毛巾擦擦手,打算回去,如今身份有變,在這裡坐著影響他們聊天。
他起身,“伯父伯母我先回去了。”
許知意從沙發裡起來,“爸爸,我送送蔣司尋。”
許向邑這會兒心裡舒暢,放人離開:“去吧。”
直到出了門走到院子裡,蔣司尋才暗自鬆口氣,今天自己身份不一樣,不由多了幾分緊張。
他看許知意:“進去吧,外面熱。”
許知意剛才出來時順手抓了兩顆巧克力,他今晚吃了一整個橘子,這次管家買的橘子特別酸,正合她口味,但其他人受不了那麼酸。
她把巧克力給他:“不是黑巧,不苦。”
蔣司尋從她手心拿過來:“謝謝。”
許知意仰頭安靜瞅著他,再也不用擔心被父母撞見。
“以後你再來我家,活動範圍只限一樓了。”
“沒事。爭取早點跟你訂婚。”蔣司尋剝了一顆巧克力,自己沒吃,送到她嘴邊。
許知意微微啟唇,含住巧克力。
這一天,以玫瑰花開始,以巧克力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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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那天,蔣司尋飛去港島一趟。
幾個伯伯裡,曾經因為醫院的事情,他接觸最多的是二伯,往來最少的就是二伯。
二伯話不多,性情比較溫和,在路家那堆人裡,實在罕見。
也許正是因為人隨和,爺爺才看不見這個兒子的能力。
從機場出來,蔣司尋直接去了公司找二伯。
知道他今天來,二伯提前預備好茶。
兄弟幾人裡,只有二伯戴眼鏡,半框銀邊眼鏡顯得人更儒雅。
親自給侄子倒了茶,話也直接:“老四說你放棄了虞家的那票。”
蔣司尋:“我放不放棄,爺爺都會想辦法刁難我。”
二伯笑:“把你爺爺想壞了,想刁難你的是你大伯。”
“爺爺如果不縱容,大伯沒那個膽,他還想著要爺爺的家產。”
“還因為你爸媽離婚的事,怪你爺爺袒護你大伯?”
蔣司尋不想多提,端起茶喝。當年母親離婚就是想要清淨, 結果路劍良在他們離婚後還不收手, 生怕他們復婚,沈清風跟父親糾纏不清的那兩年,全是大伯推波助瀾,想方設法添油加醋讓母親知道。
母親到現在都在看心理醫生,應該不僅僅是因為離婚,離婚後那兩年也是癥結所在。
二伯:“我不是替老四說話,當年他不是真要娶沈清風,是跟你爺爺鬧,在賭氣。”
“那不重要。我媽聽到的就是他執意要娶沈清風,為此不惜跟爺爺鬧。二伯,您不知道那對我媽傷害多大。不說這些。”
二伯打住,說起醫院兩次易主:“我們家持有的醫院股權當初是虞家轉讓給我們,醫院在虞家手裡那麼多年,肯定有特別信得過的醫生,後來查出抱錯,虞家或許瞭解內情,但一邊是你大伯,路家話事人,一邊是首富許向邑,誰都不好得罪,即使知道點什麼,也只會爛在肚子裡。換成你,我,可能都會這麼做,自保是人的本性。”
“你現在跟虞睿之間有點不愉快,他們更不會說。如果需要,我替你們倆約一下,這個面子,虞睿還是會給我。”
蔣司尋:“謝謝二伯,不用了。證據是許珩負責,他想收拾瀋清風的時候,可能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我只管爭到掌控權。”到時找路劍良和沈清風清算的時候,保證路家跟許伯伯家合作二十多年的所有項目不受影響。
許向邑與路家從路老頭時開始合作,縱深二十年,從內地到港島再到海外,涉及領域太多,牽一髮而動全身。
這也是當初沈清風嫁給大伯的原因所在,料定許向邑會因顧及公司利益而拿她沒辦法。
顧及利益的不是許伯伯,而是許知意。
許知意不希望父母已經錯失了二十年的親情,還要再以公司巨大利益為代價去報復沈清風,沈清風不值得,所以提出自己報仇。
許向邑剛找回女兒沒多久,愛女心切,什麼都順著許知意的心意,便答應了。
如今KEVE在許知意名下,沈清風二十多年竹籃打水,這樣的報復方式不僅沒任何損失,還讓自己的事業與財富雙收。
但沈清風失去的這些,在許珩與許伯伯眼裡,並不夠。
蔣司尋道明今天的來意:“以後公司還要麻煩二伯,我一年在港島最多十天半個月。”
二伯震驚到沒控制好表情:“你拿到集團控制權後你不來管理?”
蔣司尋:“我只要個大方向的決策權。”
無論是遠維資本還是遠維集團,都沒在港設分支機構,許知意沒機會來港出差,他也就沒考慮常住港島。
與二伯聊了兩個多鐘頭,離開時正好收到郵件,董事會會議於兩週後召開。
回到海景公寓天已黑,蔣司尋只開了落地燈。
落地窗外,海灣燈火璀璨。
那晚手寫的解釋還壓在邊幾的花瓶下,蔣司尋拿起來又看一遍,看完在末尾加上一句,再次把這張紙疊好,用花瓶壓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