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鬥雪紅
月季花紅葉綠又白雪相和,碩大的花朵垂枝於樓閣檀窗。
“為何邯鄲多植月季?”張良問。
頓弱笑道:“說來也是個綺麗之事,昔年趙武靈王的王后喜愛月季,曾命人遍植於宮城,出入趙宮的舊人又將花種帶出宮牆,幾代以來,邯鄲王公貴族、商賈平民都多種此花。”
頓弱說罷,重新煮開了趙酒,又舀了些酒糟進去,吊繩器皿中很快冒出了熱氣。
頓弱捋了捋鬍子,“先生之法果然奏效,韓倉果然答應要推趙蔥代李牧為將,如此王老將軍對付一個司馬尚乃是綽綽有餘。”
張良自認是擔不了頓弱口中‘先生’之稱,但頓弱又言他既為王室公主尊為老師,便能承此稱。
張良仍以晚輩之禮回身拜道:“若非您得全以備對韓倉瞭如指掌,良莫有可尋之策。”
“趙酒酒醇甘冽,列國聞名,先生可要飲一觴?”
張良入席後,頓弱遂命人給他盛了一大觴熱酒。
“天寒地凍,先生也可祛除些寒意”頓弱道。
張良從頓弱舉手之間可見頓弱雖然作邦交之臣,但內裡相交併非拘禮之人,他便也不再推脫。
張良看到月季,想到了臨走時嬴荷華的叮囑——若竭力可成,當恆行一試。倘若事情有變故,非人力可轉圜,勿念其他,安全為要。
“昔有魯酒薄而邯鄲圍之故,而今良與頓子對案飲之,不知趙王待趙將武安君將何從?”
頓弱沒有馬上說話,而自飲了一觴又一觴,隔火熬煮了酒糟,這令酒愈加渾厚。
張良酒量雖不差,但總是還病著,身上又有傷,到了後面,他越發顯得力不從心。
頓弱看到年輕人不勝酒力,對著他笑了笑,埋首沉笑,良久,老頓弱捧著酒觴,又喝了一大口,他帶了醉意,撐著眼皮道:“武安君若為秦人,必當不會是今日這般結局。”
“老前輩?”
頓弱不是個愛喝酒的人。
今日為何他偏想要醉上一回了?
頓弱在趙國兩年,看慣了兩年間列國大小之戰。李牧貴為國之封君,他的邊軍卻不像其他諸侯國那般只有貴族子弟才可入行伍,李牧任人唯才,他從未瞧不起任何人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