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聊以茶溫
確保。
許梔在這事情上就很聰明。她一點就通。言外之意,只要張家咬死自己沒有做過,旁人就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許梔點點頭。
李斯續上一言:“如果事情到了危急之時,還望公主像是上次那般捨得下張良。”
許梔不願與李斯有所隱瞞,自從確認了李斯里子裡面對秦有著絕對的忠心,她就能理解為什麼她父王如此信任他,他很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她頻頻想起張良的字句,想起他的笑,他的溫度。
她再無法出手。
所以她說。
“別人不懂。但我想,廷尉曾經寧願自殺也不願意殺害韓非,您該是明白我的意思。”
李斯僵住,未曾知道她對張良的感情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韓非是他在夢中折磨自己一輩子的創傷。他不願意重蹈覆轍這種痛苦,決定以死破局。
哪裡會有這種無緣無故的愛?
“公主。”李斯不知道說什麼,他聽嬴荷華說這樣的話,他更清楚,至少這個時候,李賢絕對不能因她白白去送死!
“公主對張良?”
許梔迴避了她的感情,李斯畢竟是朝臣。
她看著李斯,把自己跳脫出嬴荷華的身份,用許梔的靈魂與之對視。
許梔喝口杯中的溫茶。
“他本該是暢遊於豪俠之中,被我強行綁來咸陽關在籠中。他在古霞口為我擋下了箭,廷尉你說,我能夠忘恩負義嗎?”
她續言:“張良教我詩書經學。如同廷尉教我幼時寫字,而今教我謀劃。”
李斯微微怔住。
許梔想到很多很多年之後,她不覺得那會出現在這個時空,但史書上的真實,讓她倍感辛酸。
——趙高構陷丞相,斯身具五刑,獄中上書。
許梔看著他道:“我當廷尉為師,如果有一天,有人想要廷尉的性命,我同樣不會袖手旁觀。”
李斯不知道為什麼嬴荷華年紀不大,她的眼神卻如此深沉,她的語氣平淡,但結合她的眼睛,好像她說的事情,是曾經發生過的。
許梔笑笑,“所以廷尉明白了嗎?任何人都不得傷害張良,包括我自己。”
“如果太子丹有意拉張良下水,”
“那便讓他死。”
她接話,眼神凌厲。
李斯不由得在這種光暈中重合了嬴政的目光。
“臣明白。”
恰時,門外恰到好處地響起了李左車膩膩的聲音,還拍了兩下門。“伯父,你與公主姐姐說完話沒有?公主姐姐今日是找我玩兒的……”
李左車的聲音又添上了哭腔,“我一點兒也不想和兄長在一起待太久……”
許梔看到門紗外,李賢的影子被李左車的影子給拉著。
門外的落雪更深了一些,雪地上多了好多梅花的腳印。
李賢看到李左車假惺惺地把嘴巴一癟,這種計倆他想都不用想是裝的。
許梔則很快上當。
“公主姐姐,兄長把兔子放到雪地裡了,他就是不給我玩兒。”
“真的?”許梔不覺得李賢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回答許梔的是李賢,“臣沒有。”
李左車大概是從這個時候才慢慢意識到,他真的是這個家裡最不會騙人,最不會說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