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睚眥必報,徹底發瘋
她總覺得嬴荷華的眼睛中透著一股淡然的愁緒。像是當年的阿璃,總把話給藏起來,不曾告訴別人她承受了什麼。
桃夭問,“年尾可有什麼事?”
“今年冬月便是我及笄啊,你怎地忘了?”許梔撅了嘴道:“有阿妤了也不能忘了荷華。如若這般,荷華可要生悶氣的。”
桃夭見她言笑之句還是和以前差不多,也不曾再問。
“好。”桃夭揉了揉她的頭髮,拍了拍她的肩,“凡事莫思慮太重。要照顧好自己。”
“王姮姐姐教會了我弩機,這些時間勤學苦練,不敢說百步穿楊,也可兩發中一。荷華會自保,姨母不擔心。”
桃夭臨走前本要把手中未開的傘給她。
許梔止住,“姨母要去邯鄲,咸陽雨大,您別淋溼了。您不用擔心我,待會兒阿枝會送傘來的。”
許梔目視桃夭離開,長呼一氣,剛轉身過來正要上樓。
她正面撞上了一襲黑裳。
李賢手裡拿著那捲竹簡,他並沒有要讓她的意思。
甚至邁了步子要往下走,閣樓的樓梯本就狹窄,一上一下,不可能容下兩個人。
她不是那麼容易讓步的人。
她昂著頭,全把腦袋揚起了也最多隻能注視到他及肩的位置。
兩人僵持不下。
李賢手肘按在扶梯上,鐫著不懷好意的笑,生怕這間客棧的人不知道她是公主似的,抬高了音量。
“永安公主可還要與臣在閣間坐上一會兒?”
“你。”
許梔妥協地後轍一步,緊接著,他就站到了她方才的位置上。
他躬身,俯視她,“公主快些。”
他動作之間緊湊,也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回的咸陽,鞋履非是咸陽官員之用,又沉又重,像鐵一樣,而且李賢偏要踩得很實,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種極強的壓迫感,幾乎是在逼著她後退。
她從來沒覺得下一個樓都能下得這麼屈辱。
她方才上了幾步,現在就要退多少步。
終於踩在最後一階。
許梔轉身,屋簷外的雨擋住了她的去路,處在滅魏這種關鍵的時候,而且張良明日一早便要出使,她可不能在今天把自己給弄感冒了。
尤其是有的人看起來不像是健康的樣子。
許梔不是沒有注意到,李賢方才在席間就壓著聲音在咳嗽。
現在他的面色有些蒼白。
許梔不想開口說讓他誤會的關心之言。
站在屋簷下,她還要他手上監察職權,於是也沒到相對無言的時候。
她思道:“我想李廷尉去廣武城不出意外是與鄭國一起,我曾聽韓非先生說過,鄭國武藝高超更甚於他。魏國之中墨家活動的痕跡較少,想來廷尉不會有事,你寬心。”
李賢道:“臣本還擔心父親。如今聽來公主的分析,公主精於政務,不上朝也熟知朝中之事。”
許梔這幾天沒少被人給氣著,不與他相爭鋒,和顏悅色道:“今日多謝你讓姨母來見我。”
“在邯鄲時,臣曾與公主所言要讓你見她,臣踐行所諾,公主不必言謝。”
李賢難得客氣。
說著,他伸出了左手把手中的竹卷遞在她面前,“此卷,臣想,公主該是需要。”
但由於他撐了傘站在外面,許梔站在屋簷下。
他遞出的這個距離有些遠,除非她往雨中走,不然根本接不到。
“……你遞這麼遠幹什麼?”
李賢動也不動,方才還步步緊逼之態,現在又是邁出一步也不願意了。
她身後不遠處的馬車,簾子被人掀開,所乘之人所著乃是御史府的官服。
李賢盯著她,慢悠悠地笑道:“阿梔,你我之間用不著站這麼遠說話吧。”
?
許梔被這個稱呼一時間給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