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未晞yz 作品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弒夫(1)

城父官署

黧黑色的漆案上整整齊齊堆放著許多竹卷。

“大人,行宮之書。”

聽到行宮兩個字。李賢立即停筆,有些匆忙地從信使手上接過從陳地行宮發來的密函。

這不是盧衡所書,許梔用了簡體字。

李賢這才真正意義上知道她要做什麼。

關隘山坳之上,他所猜中的只是最小的一部分。

【韓、楚犄角而立,新鄭、郢陳不寧。常有天子之氣在東南之讖緯,君當慎思。王翦攻楚,項燕、昌平君反秦,此為東西之爭,南北之分。

舊史所記:張楚亦舉旗亦在陳地。我入楚而觀,楚國之富麗堂皇,豪族之眾,倍數於秦。陳地昌平君所起,乃是楚地興亂重要的緣由。

故歲,六國之反不再一統之後,更在滅國之際。

期間種種,皆成結局。

蜉蝣,朝生夕死,夕死朝生。

帝業一念,萬歲千秋。千年轉瞬,只在朝夕。】

許梔要他在城父無論如何先穩住昌平君。

追尋的是極致的時間差。

她要在歷史的縫隙與時間的錯落之中,把那微乎其微的錨點給拖拽出來!

楚國遠比趙燕危險得多,重要得多。

亡國的勝利只是一時,人才的匯聚也只是當代。

就在許梔一行去往陳地的路上,王賁面臨將攻不攻的難題。

左也不是,有也不是。

魏假存了死志要守。

而大梁城內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大梁的水終於退了!

魏假坐在大梁王宮最內側的殿宇,這是他被關在殿中的第十日。

窗口透進來一絲光亮,他掙扎著站起來,茫茫地看著面前的魏咎。

“公子咎,你來殺寡人了?”他張開手,“寡人早料到會有這樣一天。動手吧。”

“大王,咎懇求您,顧念城中百姓,夏日炎熱,時疫將發,請大王開河道。”

“開河道?!這就是投降!呵呵,這都是那秦人的計謀。你以為他們會放過我魏人,別傻了孩子。”

“大王。是丞相騙了我們,他讓您把秦使殺害,就是為了激起仇怨,得全他的身後之名。”

魏咎從袖中拿出一大疊帛書,這些全都是陳平從魏國王室、高官中用重金取得的證據。

“丞相誆騙寡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魏假用力地揮手,“寡人是看著丞相死在寡人面前的,這些年來,丞相兢兢業業,歷來沒有出過錯。”

“丞相盟定諸國確有其功,但您可知道,他在其中攫取了多少厚利。”

魏假肩膀顫動,仰頭大笑。

他盯著魏咎,“魏國若固若金湯,焉能是一個顯也能撼動?”

“早知道,寡人就不該當這個王。”

魏咎與陳平都沒想到魏假會說這樣的話,其實魏假心中什麼都明白,他至死不想承認的就是這樣一個事實:魏國積重難返,病入膏肓。

任何最高明的算計遇到將死之人的真誠,都會被全然擊潰。

魏假拔出佩劍。

“大王!”

魏假想像是顯也一樣,為魏國的亡國而祭奠。

魏咎抓住了他,“叔父。您不能死。”

也許,顯也多年的輔佐,教會了他如何保全自己。

“你來做這個王。”魏假一把推開魏咎,“魏國百姓全繫於你了。”

鮮血從喉頸處噴薄而出。

這時候,魏假忽然想到了韓國的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