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我不是他
許梔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企圖從盧衡這裡找到一點張良的答案。
“秦劍之利恐會傷及無辜。”
而盧衡不同於燕月,他脫離國別偏見;也不同荊軻,超脫於恩義。
李賢在不遠處也聽到了這一番話。
他天資聰穎,也不愧為范增看中的第一個學生。
盧衡說:“劍如果不利如何能成絕世之名?傳聞干將莫邪以身鑄劍,終成絕唱之法。鑄劍之人在打造這一把劍的時候,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所有的鑄劍師自然以斷木削泥為期。”
微風拂過,盧衡的眼睛冷寂沁涼,如是秋天,在最熾熱的夏日與寒冷的冬天之間,說著他所篤行的信條。
許梔把盧衡當成范增的學生,很快把話裡的意思想了個七八分。
“你相信這樣一把劍?”
嬴荷華讓他起身,他也依舊半跪在窗臺之下。盧衡並沒有說了那些話而覺得與從前不同。
他頷首道:“屬下還在尋找鉅鹿的答案。”
他們都明白,鑄秦劍之人便是嬴政。
許梔擔心是范增教給盧衡說這些話,轉口道:“你明明明白很多事。你看得比很多人都要透徹,為什麼甘心回來做一個暗衛?”
盧衡不言。
許梔又揚高了聲調,他才繼續說話:“公主請恕屬下妄語。”
“你站起來說吧。”許梔道。
盧衡垂著頭,目光不偏移分毫。
“公主殿下。鮮少有人在尋找答案。您和李監察就在其中。”
他昂首。
“這就是屬下回到秦國的原因。”
許梔沒有想到,這樣敞亮的言談,從秦國一腔熱血說到思考疑惑,發自同頻的思索,是她同一個暗衛說的。
“屬下明白,屬下想要知道的答案只有秦國可以回答。”
許梔道:“留在秦國只有一個條件。”
“如果公主想要那把鉅鹿劍,屬下願為您取回。”
許梔看著他,令她感覺到了古人那種執拗。
如果一個人有了他既定的價值觀,別人妄想能通過其他途徑改變。
除非他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摧毀式拆除,再到重構。
但這樣的重新塑造所付出的代價,有可能是一生。
許梔在酒精的麻痺之下,有些發懵。
她這才反應過來盧衡已經收到了她不算默許的暗示,盧衡真的離開去取那把鉅鹿劍。
盧衡離開了很久。
許梔吹了很久的冷風。
李賢本要告訴她她的父王已至陳郢,但不慎撞見了她的失落。
於是,在盧衡走了之後,他便第二次充當起了暗衛的角色,在不遠的地方看了她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