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名動四方,龍王來投!
他伸出手,按著心口。
心臟在用力搏動著,這血液還沒有冷卻。
這幾十年來,糾纏他不放過他的戰鼓,就是他的心跳。
他伸出手,撫摸著那用三萬人家裡的
破布拼湊出來的,巨大無比的布匹,輕聲道:“不好意思啊,老夥計,我讓伱睡了這樣久的時間,你看看,我都已經老成這個樣子啦,但是。”
“就讓我們再回到戰場上吧,在我老死之前,我還想要駕馭你衝鋒在這天下的水域之中啊。”
“天下大變!”
“尚能戰否?!”
他握緊了那錦緞般的存在,猛然地往下一拉。
轟!!!
陽光似乎被遮掩住了,三萬貧苦漁民們湊出來的布料化作了劍鞘,把這個存在封印住,而此刻,在麒麟的咆哮之下,這劍鋒再度初出鞘。
伴隨著這布匹滑落。
一道道巨大的帆杆出現了,如龍昂首,露出獠牙。
九杆巨桅,號至陽之數。
十二巨帆,為十二元辰。
兩舷和尾端有巨大的尾櫓,如同巨龍的利爪。
上下高五層之樓宇,每一層四方皆有三尺高的矮牆,箭垛,有硬木做成的戰格,戰士在其內如被巨盾庇護,四面皆包裹皮革,能防禦箭矢。
這沉重布匹緩緩落下,如同幕布掀開。
劇烈的動靜,似乎激盪此物,水流轟鳴,撞擊在了這寨核心的邊陲,炸開一層一層的水浪,那一身錦緞紋的青年瞠目結舌,這樣巨大的動靜,如同聽到巨龍在怒吼。
最後這布匹盡數滑落於水。
最上一層,卻是猙獰的巨龍雕塑,如同望著蒼穹。
風浪起,白髮微揚。
甘象龍看著背對著自己,站在那巨獸一般戰船前的老爹,有一種說不出的陌生感,那不像是當年那憤怒殺人的大賊,不是四方交遊廣闊維繫寨子的綠林大盜。
他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殺意。
那並非是針對於自己,但是這一股殺意,卻如同是在山谷之中沉睡的猛虎,再度在雷聲當中甦醒了,他猛地轉過頭,看到鬚髮微白的副官脊背筆直,他的目光肅穆,眼底帶著一種懷念感。
可是那洶湧的煞氣卻似乎要把甘象龍給震懾地說不出話。
平素脾氣很好的副官輕聲道:
“赤帝天下,主戰寶船·蒼龍船隊核心。”
“長四十四丈,寬十八丈,承載戰兵,七千八百人。”
甘象龍頭皮發麻。
艹!
接近萬人級別的運輸能力?!
他看到那喜歡哈哈大笑著陪著孩子們玩耍的老爹轉過身來,他的目光肅穆沉靜,卻是他從不曾見過的,大步而來:“本部所率,皆起錨,待命,吾去見過麒麟之後,汝等隨後即來。”
在即將在這亂世之中熄滅的火焰,最後於麒麟震動天下的一戰之中,重新甦醒,老邁的蒼龍最後還是咬著牙,將自己的賭注全部壓上去了,老去的龍王將帶著他最後的血與火,帶著他那已沉默許多年的老兄弟一起,踏上歸宿。
天下唯一一處,還可能真的歡迎他這個大賊的地方。
不只是苟活,是真正的帶著這一批人,真正擁有正常人生活,再不必擔驚受怕的了。
副官沉靜回應:“是,將軍!”
甘象龍看著那巨大的戰船,被震懾的說不出話來。
“我們是全押了嗎?”
他問。
副官握著劍,道:“不是。”
“老大這一次,是把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東西,都壓上去了。”
“這一艘戰船,如果離開作為宗師級武者的老大,就只是靠著我們,根本護不住的,老大決定,自己死的時候,要帶著這蒼龍一起離開,對於水軍戰將來說,和戰船一起死去,是無上榮光。”“一把火,他們就徹底離開。”
“但是現在,將軍似乎看到了蒼龍還可以馳騁於水域的可
能。”
“墨家機關的傑作,四靈級別主戰船僅存的兩艘之一。”
“東方蒼龍。”
副官輕聲道:“都說英雄四起,可有一些人,好像能吸引英雄似的,其實不是在吸引英雄,而是本就在絕望之中的我們,再賭這一次罷了。”
“我們只是沒有振臂一呼的勇氣和能力。”
…………………………
中州學宮之處。
知道了江南一帶發生的問題之後,這幫年輕人幾乎立刻就意識到了,麒麟軍的可怖,風嘯抱著一罈子酒,呢喃道:“不對吧,這不對吧,一千多人,加上之前宇文家的俘虜也就四千多人。”
“怎麼就變成一萬多了?”
“一千多戰兵,就成七千多八千?”
“不是,這麒麟軍有問題吧,他們人從哪裡跑出來的?”
“戰兵和鎧甲是從山溝溝裡面冒出來的嗎?”
少年人呆滯許久,然後灌了口酒,一拍大腿:“這不對吧!”
“我們說兩層損耗,他翻了三番?!”
文靈均嗓音寧靜溫和:“大抵是招了山中的逃民為兵馬,又清掃潰軍,是懷柔的王道,只是未曾想到,會出現在一位少年將軍身上。”
風嘯搖了搖頭道:“這也太離譜了,這天下亂世,平地就冒出英豪。”
文靈均道:“天下英雄何其多,我曾經學著陰陽家去望氣,只見到這中原大地遼闊,處處都是英雄之氣,比起過去數百年都要來得更為激烈。”
“天下大變在即了。”
“不過,觀李觀一戰略忽然變化,其兵法韜略,忽然大改,極速】之窮盡,如此的風格,你想到了誰?”
風嘯道:“還能有誰?”
“天下兵法,其疾如風,難測如陰,唯此二端,元執得之也。”
“但從戰略和陣法上,他在我們裡面算是最拔尖的了。”
“唯心不夠狠,兵不夠奇,大局之上也稍遜於你。”
“可惜沒有遇到那個傢伙。”
風嘯喝酒嘆息:“倒也不是說,最強和第二強就如何了,正常來說,都是最優者為最強,可是這天下,偏偏有這樣一個傢伙,其大局稍遜於你,於戰陣上稍遜元執。”
“心狠,變化,奇謀,韜略,學宮裡面都能拉出比他更強的一個。”
文靈均沉聲道:“但是,這些都集中在了一個人身上。”
“發揮出來的效果,就絕對不一樣了。”
風嘯咧了咧嘴,有點哭喪著臉,道:“所以說是怪物。”
“旁人說長於軍陣,便是一百點,他便是九十五,這還不算是什麼,可此人每一項皆如此,我便希望再不要和此人放對,要不然我只好認輸。”
“不過此人在應國皇都的突厥七王那裡,往後大概率去草原。”
“咱們是碰不到了。”
“啊呀,其實這樣想的話,倒是還有些遺憾可惜了呢。”
“於此盛世,卻不能和此人交鋒,卻也是極大的一個遺憾了。”
文靈均搖了搖頭,伸出手摸了摸額頭,想到那人在論道上輸給自己之後,抄起旁邊的筆直木棍把自己放翻了的事情,無可奈何,道:“勿要亂說,酒後之言,往往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