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秦武侯名動一方,王佐之才歸來
他並沒有去回頭。
為這個時代去殉葬的姬道純算是有些骨頭,其餘的宗室不過是枯骨,文靈均死死盯著這一幕,在學子們的眼裡面,肅穆的皇宮,御道,宗室最年老的宿老已死。
秦武侯握著赤霄劍步步走來。
寬闊的御道好像都分成兩部分。
一側是停在原地的宗室豪族,一側是肅然往前的君侯。
一種巨大的衝擊力砸在了學子的心中,無論敵我,他們知道,自己恐怕再也無法忘卻今日所見到的畫面。
哪怕過去幾十年,哪怕已白髮蒼蒼的時候,當晚輩詢問年輕時候經歷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回憶起今天所看到的畫面。
李觀一止住腳步。
秦武侯手腕一轉,赤霄劍的劍鋒終於再度抵著御道的白磚,入磚石三寸,他的手掌虛籠在劍柄之上,麒麟紋的朝服翻卷,眉宇凌厲,背後是皇宮巍峨,天空雲層翻卷,
抬眸,看向文靈均等學宮的學子。
諸多學子,除去文靈均之外,皆下意識地垂首。
這一日。
闊別了三百年。
赤霄劍主再度出現在中州。
而後道:“李觀一開府天策。”
“學子有願踏上天下者。”
“來!”
……………………
朝堂之上的血案已結束。
李觀一的聲望變化極大,有的人認為,姬道純才是宗室的忠臣,而李觀一則是篡逆的權貴,也有人說,李觀一拔出了赤霄劍,那麼他才是赤帝傳承的正統。
而無論如何,李觀一的名聲必將要乘風沖天而起。
已一躍而為天下聲勢最盛的那些。
就算是他失敗了,也會在歷史上留下更為濃墨重彩的一筆,文靈均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學宮裡面,他到了此刻都還有些茫然,不敢相信之前所見的畫面。
姬道純是素來被認為德高望重的皇族宿老,早在八十年前就已從政了,聲望極高,極為隆重,朝廷和各大世家,都受過他的恩德。
而李觀一則拔出了赤霄劍。
誰才是正統,文靈均都有些茫然了,忽然被人拉了拉。
“嗯?怎麼了?”
文靈均恢復意識,順著拉動自己的力道轉過頭看去,風嘯正在喝酒,後者皺了皺眉,補充道:“一看你就沒有認真聽,這下子,怕是要出大事了啊。”
文靈均點了點頭:“是。”
半個多月之後,就是學宮當中的論道,諸多學子,大儒都要出面,風嘯道:“本來這件事情就是江南十八州不佔據優勢,李觀一現在風頭正盛,是天策上將軍。”
“但是他接受這個封號,就代表著和皇族,世家勢力衝突起來了,學宮之中的學子,大多和世家有牽連,就算普通百姓出身,也都承受過世家的恩惠。”
“到了這一步的時候,李觀一幾乎是沒有勝算的。”
“更不要說,姬道純老皇叔祖還自盡於御道功德碑前面。”
風嘯呢喃道:“我都不敢想,這消息傳出之後,整個宗室和朝廷會怎麼樣說他,到了這一步,李觀一就算是聲望再盛,那也是沒有辦法在學宮論戰之中有半點便宜的。”
“可是,他偏偏……”
風嘯沉默,不知道怎麼樣在自己好友面前說這個。
文靈均道:“他拔出了赤霄劍。”
風嘯咧了咧嘴,道:
“是啊,到底是赤霄劍的傳說分量重,還是現實之中的世家恩惠情分有力,這就要看十幾天之後的論道了,可是無論如何,李觀一的名號算是徹底震動一方了。”
文靈均道:“嗯。”
風嘯嘆了口氣,見到文靈均多少有些許的魂不守舍模樣,就把他放在這裡,讓他好生休息,自己則是提著酒快步的跑出去了,去尋找其他學宮之中的故人好友說這件事情。
只是路過儒家公羊素王的院落時候,似乎聽到了一陣陣慘叫。
醉醺醺的風嘯疑惑,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
“素王冕下是在殺雞嗎?”
“叫得這麼慘。”
“不是,什麼品種的雞,這聲音,真是嘹亮啊!”
風嘯喝了口酒,倒騎著馬,晃晃悠悠,優哉遊哉,往後面一趟,就背靠著這馬兒往前了,今日所見的事情,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些,讓他很想要喝酒。
啊,還在叫?
風嘯迷迷糊糊瞥了一眼,喝酒,心裡面想著:
“真是厲害啊,素王冕下!”
“殺雞都如此不同凡響!”
“嗓門叫這麼慘,還能一直慘叫,嗯,一定品種特別。”
“正巧喝醉了酒早上起不來,他日問一問素王冕下,他家的大公雞是什麼品種的,叫起來真有活力啊!”
風嘯優哉遊哉離開了。
素王院裡的慘叫還在繼續。
文靈均撫摸著手中的玉佩,一時間緘默許久,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輕輕的敲門聲音,文靈均從沉思之中驚醒過來,他抬起頭看去。
一名穿著灰藍色上衣,蒼青色裳,木簪束髮,踏黑靴的青年站在那裡,模樣樸素,正是文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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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靈均把文鶴迎接回來。
文鶴看著文靈均,道:“今日看了那事情?”
文靈均苦笑,道:“是,可你怎麼來了?”
文鶴看著他,淡淡道:“我猜你現在心中應是極為難以抉擇吧,畢竟,一方面是赤帝的正統,另一方面則是赤霄劍,這兩方在你面前發生了衝突,以你的性子,雖然看得夠遠,卻又太過於溫吞。”
“我猜測你應是掙扎之中。”
文靈均緘默,苦笑一聲,道:“這樣明顯嗎?”
文鶴平淡道:“你我不管怎麼樣說,也算是兄弟,再加上你也是二十餘歲,肯定會這樣,不過,你一直以來就想要忠於正統,如今卻已經開始猶豫起來,不已說明,你對所謂的正統,也是失望的嗎?”
文靈均無言,文鶴隨意倒酒,道:“說說看。”
“你我之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或許我可以幫你做個建議。”
文靈均嘆了口氣,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端著酒盞道:
“猶豫啊,我文家世代公卿,皆食朝祿,宗室皇家,對我不薄,如今之形勢,若是我棄他們而去,與無情之輩有何不同?可是,可是如今……”
“天下傾頹,風雲四起,列國之間伐交頻頻,江南平定,西域紛亂,而諸侯齊聚於中州,此天下危急存亡之秋,李觀一卻又持赤霄劍,可以自開府建衙。”
“中州卻仍沉浸於世家的恢弘和歷史的榮光之中。”
文靈均對姬道純之事,只道:“當真愚蠢!”
“自以為是忠誠,可是卻以自己的死亡,讓整個世家和宗室都不得不走上和秦武爭鋒的道路上,這種老傢伙,是用整個朝廷和皇族,成就他一個人的名聲!”
“如同蠹蟲一般的佞臣啊!!!”
文鶴看著文靈均,道:“原來如此,你的感情之上,和你的理性分析,發生了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