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ZK 作品

第490章 麒麟大將,契機出現(求月票)

樊慶仍舊沒有倒下去。

他怒目圓睜,像是一根釘死在這裡的釘子,死死咬在大地上。

事實上,樊慶的意識幾乎沉淪下去,他恍恍惚惚,痛得受不了,睜開眼晴,看到的卻是記憶深處的家,陽光溫暖落下,他看到父親,孃親在勞作。

樊慶安靜坐在那裡,只是看著這一幕。

他不想要回憶什麼,也不想要掙脫什麼,只是安靜坐著,看著,直到自己的雙目通紅,直到孃親路過的時候,看到他的眼睛,發出一聲驚呼,湊過來摸摸他的頭。

那手掌很大,掌心乾燥暖和,因為長久的勞作,讓她的手掌上,血管尤其粗大突出,摸著樊慶的頭髮,然後用不同顏色的布匹做成的袖子擦著樊慶的眼睛。

「啊呀,多大的孩子了,還要哭。」

「哭什麼呢,不就是去那武館裡面嗎?」

女人頓了頓,低聲道:

「不行的話,就不去了,不去了也好。」

「在娘身邊——」

旁邊的男人大聲道:「不去,怎麼能不去?」

「我們就沒什麼文化,也不懂什麼拳腳武功,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難道要連我們的孩子也這樣,和我們兩個一樣,過一輩子嗎?!」

「這個時候就不要心軟啦,再說了,又不是不回來了。」

樊慶看著那個高大的男人,高大,但是背彎彎曲著。

說話的時候,很有精氣神。

在真正世界的老術士有些皺眉,道:「.—-如劍狂所言,樊慶將軍的意志,在太古赤龍的戰意壓迫之下,潰逃入內,若是一不小心,元神迷惑於記憶之中,恐怕就有危險了。」

石達林嗓音都有些艱澀,道:「會怎麼樣?!」

老術士道:「倒也不會傷及性命,只是,武者修行境界,到了五六重天的時候,就尤其看重元神的凝聚,只有元神凝聚為一,尋找到了自己的道路,於機緣巧合之下,踏出一步。」

「才有可能凝聚自身精氣神,和天地功名,以曾經的祥瑞之身顯化而出,則就是所謂的法相,

就是所謂的宗師境界,若如此,元神潰逃,恐怕是終此一生,無望宗師之境了。」

石達林焦急起來:「這,這可如何是好?」

「劍狂老爺子,您有什麼法子嗎?」

慕容龍圖只是看著被太古赤龍之血吞噬,反向影響到的術士大陣之中,那閉著眼晴,神色沉靜的樊慶,眼底倒是浮現出了許多的訝異之色。

這孩子,似乎————·

樊慶沒有做什麼,只是沉浸在這種生活裡面。

那時候父親還沒有被貪官因為貪墨土地而打斷腿,孃親也沒有哭瞎了眼晴,父親的肩膀寬闊,

在和孃親談論著今年的收成。

收成很好,年景也不錯。

老百姓的日子過得漸漸豐盈起來了,大陳如日方升。

太平日子好像就在眼前了,那是多麼近啊,好像靠近到了,只要抬起手就可以摸到了的地步。

這是他才十幾歲時的事情,此刻回看,那個時代裡,周老將軍還活著,威風凜凜。

聽說大陳有一位年輕一代的將軍叫做李萬里出了頭,打了好些個勝仗,手底下有個比他大不了多少歲的少年將軍叫做嶽鵬武。

也有著一位皇叔成名,手底下也有個和他差不多的少年將軍,叫做蕭無量,兩個人簡直就像是對頭一樣。

聽說岳鵬武一手大槍驍勇,蕭無量十四五歲就衝陣。

可這些,和陳國一個村鎮裡面的少年郎,沒有什麼關係。

在那個時候,他聽過這些消息,也只是當做可以和玩伴炫耀的東西,然後過耳即忘,那個時代裡面,年少的英雄們已經踏上天下,為了天下馳騁。

同一個年紀的他,只是知道自己要被送到大城裡面,去做武者學徒,在離開之前,努力地揮舞鋤頭,希望幫著家裡再多分擔一些。

爹孃說家裡面攢了這些年,終於贊出來十兩銀子。

打算都拿出來,送他去摩天宗武館裡。

摩天宗的西門恆榮大宗主突破了宗師,

但是收費仍舊很公允,十兩銀子,可以做學徒,三年時間,管吃管住教導武功,三年之後如同能有氣感,就可以留下來,不但不收銀子,之前的十兩銀子,也還會一點一點退回。

記憶裡面過去了好久。

樊慶就彷彿真的因為太古赤龍恐怖神威壓制,元神潰逃入了自己的記憶裡,不肯凝聚,不肯直面那恐怖的太古赤龍,不肯去面對那個太古祥瑞第一。

只隨著記憶而行,生活在過去,放棄了未來。

很快的,到了每年收繳糧食的時候,這個時候要借來牛車,把糧食送到城裡面,也打算要在這個時候,把樊慶送到陳國的大城裡面,把攢了十年的銀子拿出來,送孩子進去習武。

出發的那天晚上。

父親難得地取出來了家裡面釀造的濁酒。

這酒在這樣的年景裡面,算是傳家寶了,平素的時候,是絕對捨不得拿出來喝的,但是這一次不單單打開來喝,還也給他倒了一杯。

父子兩個人在燭火下面碰杯,老邁男人臉上帶著些微的期盼,和少有的酣暢,道:

「我和你娘,這輩子大字不認識幾個,也沒有什麼拳腳,就只知道彎著腰在土地裡面刨食,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會把你供出來的,學會了本領,到時候你就好了。」

樊慶第一次詢問:「什麼好了?」

他的父親愣住了,沒能回答,似乎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只是勸慰他道:「沒什麼,你老子我沒有什麼本領,你要我說什麼大道理我也實在是說不出來,反正,等到你學會本領,就可以過上好日子。」

「就好了!」

樊慶沉默許久,只是喝酒。

第二天送別的時候。

父親帶著期盼,娘則是有些不捨得。

揹著包裹的樊慶站在家門口,看著水盆裡面自己的臉,年輕稚嫩,還帶著對未來的渴望,樊慶對著爹孃,忽然就這樣跪在地上了。

他的孃親眼淚落下來,躲在旁邊擦眼淚,他的父親道:「這樣做什麼呢?又不是不回來了,往後常回來就行了。」

樊慶一連磕了三個頭,他抬起頭。

似乎看到爹被打斷腿,孃親哭瞎了眼睛,然後死去的那一幕幕,看到了自己回來之後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