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15)
“切,本來就打算這邊也割的。”溫爾雅說。
“這邊沒床位,到分院去做吧,你星期一到分院住院。”王主任翻著檢查單,“看看還要做那些檢查。B超、鉬靶、生化、乙肝三系……”
“是您給做嗎?”溫爾雅問。
“是我。我過去給你做,這個放心。”
“開個住院單吧,”王主任把一疊檢查單還給溫爾雅,說,“你拿著單子到那邊直接住院。”
“還要送禮嗎?”回到家裡,溫爾雅問兒子。
“要送,這個省不了。”
曾衛國覺得送了醫生也不見得對你多一份關照,不送醫生也不會對手術不上心,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父親去上海做心臟支架的時候就送了醫生一千五,那天一共做了十五個,每個人送一千五,醫生早該財務自由了。
父親做搭橋手術的時候送了走穴的醫生三千,手術後靠氧氣維持了三個月,最後死於心臟衰竭。
曾衛國在醫院上班的時候也收到過一次禮物,是一隻很大的紙箱。
那時候轄區內的一個村子報告一例肺結核,曾衛國下到村子裡找到了這個病人,是一個安徽過來的打工者,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村人。
給他一包漂白粉,教他怎麼樣消毒。囑咐他去人民醫院領免費的抗肺結核病藥。一定要堅持服。如果醫生搭配給你護肝的和增加抵抗力的藥,就說沒帶錢。
後來病人找到醫院,把他叫到醫院外面,把一個很大的紙箱給他。
“是從老家帶過來的,自己家養的,一點心意。”病人很認真很誠懇的說。
曾衛國堅決不要。完全沒有必要千里迢迢帶禮物專門送過來。說實在的,他也沒做什麼。只是應該做的份內的事。
盛情難卻,曾衛國接過箱子,裡面裝著一隻活的大公雞。
送禮有時候還是管用的。
第一次去做化療的時候,送給開單醫生一個禮盒,醫生說不用那麼客氣。
化療前都要打一支長效升白針,要一千五左右。醫生開好單叫病人去附近的藥店買,也可以打電話過去,藥店也會派人送過來。說是醫院裡沒有貨,這個針化療前必須要打。
“這個你到樓下藥房去拿,”醫生小聲說,“千萬不要和別人說。”
原來醫院裡有長效升白針。
有時候求別人幫忙了也是要送禮的。
第一次去腫瘤醫院做放療的時候,由於做放療的人特別多,排隊排到晚上十一點。不是做一次,而是二十五刺。
“家到這裡很遠,打車要五十多元,晚上十一點實在不行,”曾衛國求醫生通融一下,“能排早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