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如夢如電如井中觀青天

 韓陽頓時感覺自己中丹田膻中穴內某個觸碰不到的地方，有一個如同跌落在地摔得變形的碟子虛影，正與自己的脈搏一起震動。

 自己的血脈每收縮一次，那藏匿在丹田之中變形的碟子便會震動一下，從虛空之中汲取一絲稀薄到若有若無天地元氣，然後穿過自己的血脈與經脈試圖化為己有，而後卻又隨同自己的血脈跳動，把那絲稀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天地元氣漏散到自己身體的血肉之中。

 韓陽覺得這碟子雖如同竹籃打水，往復始終，一無所獲，只是將一池春水攪得亂顫，卻孜孜不倦，如同人呼吸吐納一般。

 韓陽自是不知呼吸之中吐故納新的種種玄妙，卻突發奇想地想將那碟子往肺上挪去。

 那碟子彷彿覺察到了韓陽的心意，於是下一次脈搏跳動之際，那碟子的虛影便出現在了韓陽兩肺之中。

 頓時韓陽感覺自己的肺部如同一下被塞滿了泥土，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和窒息感讓自己彷彿變成了被撈出水面的魚兒，張著嘴卻無法吐出口中的空氣。

 豎著耳朵，卻無法聽到那無數星河變化而成的鎖鏈，在虛空中炸裂崩壞的巨響。

 瞪著眼，卻無法看清那巨眼發出的金色光芒，所刺穿的虛空離自己還有多少個十萬八千里。

 口耳鼻舌的一切感官，正離自己越來越遠，就連心中律動的脈搏都彷彿漸漸感受不到。

 韓陽感覺自己如同被松脂包裹著的蒼蠅，正漸漸沉浸在某種不知名的虛空。

 這虛空之外是自家老子韓鐵匠、楊天兵老子楊道士、周拂靜老子周興，還有書院二雜役等人轟然如春日迅雷一般此起彼伏的鼾聲。

 楊天兵那張頗有幾分肥膘的圓臉上，帶著焦急、奇怪、匆忙、疑惑……等等表情，飛快地變化著，如同戲臺上變臉吐火的武生，實在是忙的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