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結局
弗朗西斯用尖利的牙齒抵住舌尖，輕易地在舌頭上咬出血來，“也就三年吧。”
看上去漫不經心又鮮血淋漓。
那血刺目，他笑了一下，閉上了嘴唇。
三年是個好像一下子就過去的時間，但對於需要吸血的吸血鬼來說，是時刻忍受的折磨，和身體衝擊的自我對抗。
太難了。
魚青影感覺一身冷意，又不禁對他感到佩服。
如果是她，她能做到嗎？
馬上的比賽，未來的比賽，她根本沒有擱置的時間，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一旦錯過最好的賽季，黃金的年齡，她還能有登上夢想高峰的一天嗎？
她怕自己完全做不到。
弗朗西斯看見她的反應，譏諷地笑了笑，“你只是半個血統的吸血鬼人類，都已經感覺做不到，那些族人反對的聲音可想而知了，大家都恐懼，卻又在恐懼裡逐漸走向滅亡。”
魚青影握緊了杯子，“我只是……”
想要反駁卻又無話可說。
盛聿懷沉眸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手，給她感覺冰涼的手溫暖的溫度，“在未知事物面前，有任何情緒都不為過，作為想引導上位的人，才是最需要衝在前面證明給大家看的人。
你做到了，那麼你該提供更可靠的方案和建議，而不是諷刺，事情才能達到你更想要看到的結果。”
魚青影感激地看了大佬一眼，任何時候，他總能維護到她。
並且，他真的安慰到自己了。
害怕是再正常不過的情緒了。
弗朗西斯聳聳肩，“我似乎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但你說得對。
而魚小姐作為只有一半吸血鬼血統的人類，大概一年的時間就可以扛下來，不再受吸血支配。”
一年的時間。
魚青影看到了希望，“真的嗎？”
畢業之後，她可以選擇一年的時間作為治療期。
既不耽誤走上職業球員的道路，也可以擺脫吸血，成為一個正常的人。
弗朗西斯覺得女孩的眼睛充滿希望的時候亮晶晶的，他忽然別開了視線，有些黯然的神色一晃而過，“我們在一條線上了，我會幫你的。”
盛聿懷捕捉到了那樣的神色，他沉思一瞬，沉默著什麼也沒說。
魚青影忽然有些重新審視著弗朗西斯這個人，“你有這樣偉大的想法和目標，也有那樣清醒的覺悟，你真了不起。”
弗朗西斯：“你錯了。”
魚青影：“我錯了？”
但弗朗西斯再不往下說什麼了。
盛聿懷將對面的人神色完全掌控在眼底，他沉眸，看向女孩，“每個人心底都有不肯說出的事情，那藏著的事情就是他改變的原因。”
弗朗西斯挑了眉頭看向他，“你查到我不少事情啊？”
盛聿懷淡聲，“要合作，總要知道得更多，你不也是嗎？”
弗朗西斯笑了笑，“真有趣。”
他轉動著水瓶，耳朵動了動，“地下室安靜了，勞倫斯先生想好怎麼處置了嗎？”
他的視線看向魚青影。
魚青影喝了一口可可，放下杯子，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起身，“我想再單獨下去五分鐘。”
她看向大佬，“我一會兒就上來。”
盛聿懷沉聲道：“好，有事叫我。”
女孩下去了。
弗朗西斯看見盛聿懷守在了地下室門邊，他走過去扔給大佬一根菸，“盛先生，這樣守著，會成為一輩子致命的弱點的。”
盛聿懷點燃了香菸，深吸一口，側靠著牆壁的身影幾分倦懶色，他從菸圈裡抬眸看過去，“如果因為愛卻又不能再見，必須永遠不再見，哪個更痛苦一點呢？”
這句話似乎扎到了弗朗西斯的心，他折斷了一根香菸，眼底有些瘋有些痛苦，又自嘲地笑了笑，“永遠沒有機會，果然更令人難過。”
盛聿懷將香菸咬在嘴裡，撥動打火機點燃了火焰，遞過去，“為逝去的人而努力贖罪吧，一定會成功的。”
弗朗西斯愣了一瞬看向他，抽出一根香菸，就著他點燃的火焰，點燃了香菸。
香菸在手指燃升著煙霧。
他並不著急吸，而是道：“果然認識你，很有意思。”
……
五分鐘後，魚青影上來了。
她情緒有些失控，但眼底沒有恨意，更多的是悲哀，
“他已經死了。”
這樣的結果似乎並不意
外。
他們都沒有開口問。
盛聿懷掐滅香菸，攬過女孩的肩，“嗯，都結束了。”
魚青影繼續道：“我給他看了他們的照片，那張唯一的在鋼琴酒吧的照片，他似乎有些觸動，但沒有更多反應了，我解開了鎖鏈，給了他那把水果刀。
他……他自己刺進了心臟裡。”
似乎都已經默認了這樣的決定。
弗朗西斯從帶勞倫斯先生來到這裡，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了。
這件事只能她來做，他的女兒。
只是沒想到，勞倫斯先生自我了結了，一個行屍走肉一樣的人，擁有一把刀子，就結束了。
他，骨子裡是一位自傲血性的人。
這樣就是最好的了。
天快要亮了。
……
魚青影帶盛聿懷去老家墓碑前祭拜母親，將剪斷的勞倫斯的一縷頭髮和他的骨灰帶了過來。
她跪在墓前，為他們這樣的命運而感到難過。
又認為，要是沒有相遇就好了。
決絕的再也不見，不管是保護還是什麼，那太痛苦了。
而母親根本不知道，她只以為是被拋棄。
而因為生病了，根本走不出來，在那樣的痛苦裡直到死亡。
要是沒有相見就好了。
如果有下一輩子，沒有這樣物種身份的阻礙，只有純粹的愛和生活，那她祝福他們。
……
盛聿懷在魚青影母親的墓碑前鄭重地握住女孩的手。
向她的父母立誓。
未來，他們將攜手前行，他會好好愛她。
加倍的彌補上過去的缺失的愛。
魚青影紅著眼眶，也緊緊握住他的手。
她也會。
……
他們回到港島，一切似乎照舊地過。
只是魚青影知道，盛聿懷更忙了，出差的時間更多，暗地裡湧動的看不見的暗流將兵不見血刃的進行。
她只需要好好地生活，好好地學習，踢球，做好自己。
而邊苒，回港沒幾天，又和魚青影告了別，去了另外的地方，她並沒有說去哪裡，但是告訴她，回來的那一天，大概就是她一切都準備好了的那一天。
後來，魚青影才知道，傅桉並沒有和訂婚的蘇亦雪結婚，而是解除了婚約。
戲劇性的是三年後，他去世了。
他預知到這一切，所以提前選擇放手嗎？
邊苒也知道他得了不可治癒的病，所以才會在放手讓她走的那一天哭得那樣傷心對嗎？
一切恩怨似乎隨著死亡而消散。
但人的情感複雜到，遺忘是那麼難的事情。
需要很久很久才能走出來。
……
而五年後的魚青影，在第二次世界盃足球比賽的賽場上，克服住了吸血的她，不再需要伏在盛聿懷脖間吸血的她。
完完全全掌握著自己的身體和意識。
大佬也在弗朗西斯的幫助下，擺脫了那受血液所控制的魔咒。
他們都是自由而屬於自己的了。
在綠茵場上，決賽場上，
魚青影再次和隊友們舉起大力神杯。
為自己為國家贏取榮譽。
她不知道到在賽場期間，那酣暢緊張的比賽期間，潛伏在觀眾席上，企圖擾亂比賽，垂死掙扎著贏取籌碼的那些人，製造著生死間的恐怖麻煩。
賽場上賽場下一樣的緊張時刻。
但魚青影和盛聿懷都一樣獲得了勝利。
在頒獎結束的歡呼聲中，在攝影機下，大屏上出現了戴著帽子和墨鏡的男人，因為體型氣質格外突出，放大的屏幕停留了好久。
男人將墨鏡取下，露出了英俊的臉孔。
他沒什麼表情，但很快有人認出是以前世界級的棒球天才投手。
歡呼聲又一陣陣。
沒有人知道他是為了誰來看這場比賽，或許只是喜歡看這場決勝場的比賽。
但魚青影知道，他是為了她來的。
他手裡有一捧花。
她第一次炙熱地感受到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她想要擁抱這束花和這個人。
在長達許久的地下未公佈的戀情中。
酸澀的自卑早就被愛所沖淡，她成熟了也更加看得清楚了。
也更要懂得珍惜。
她將獎盃交給隊友，朝著觀眾席上的男人方向過去，朝著他伸出了手，像是索要一個擁抱。
現場被這突然的一幕給驚到了！
攝影機大哥們紛紛扛著長槍短炮跟著追擊這樣令人驚喜又爆炸新聞的一幕。
因為觀眾席上的那個男人也是世界富豪榜單上的人。
歡呼和掌聲在耳畔一陣陣地響，而魚青影眼裡只有那個陪著他一路走過來的男人。
此刻，她想謝謝他，想擁抱他。
這樣高調的想讓世界都看見，她很幸福。
盛聿懷拿著鮮花，一隻手在口袋裡，緊緊攥著那枚準備求婚的戒指，是預計在賽後慶功宴後，帶她去一所教堂，向著神父，而深深的懇求，懇求心愛的女孩嫁給他。
讓那一紙協議的訂婚，成為永久的在一起。
像世人而公佈。
此刻，他英俊冷漠的臉龐因為出現提前的一幕，被公開的接受，甚至有片刻的失神。
呼吸一瞬間快要窒息。
興奮的瘋狂的血液，攪動著神經，他看著漂亮而又張揚活力的女孩，朝著他伸出了手。
他抱緊了鮮花，捏緊了口袋裡的戒指盒。
往下走過去。
一步步。
緊張而又鄭重。
絲毫又不願意再慢一點，很快地走近。
走近的一瞬息，滿目深沉地，將鮮花交給女孩，將女孩和鮮花抱個滿懷。
現場響起了轟動的祝福聲，金色的勝利的綵帶飄下來。
魚青影被大佬緊緊擁抱在懷抱之中，聽他在耳側低低沙沙地道：“小影，小影。”
這樣冷漠而不外露的人，那聲線裡藏不住的顫抖著的瘋狂喜歡。
魚青影聞到鮮花和他身上的味道，這樣的緊緊相擁，她感覺很幸福。
這一刻，似乎努力的一切都成就了最好的自己。
她眼中溼潤，仰著頭也回應著他，“嗯嗯，是我是我，阿聿。”
她踮起腳來，在他耳邊低聲，只對他一個人，說：“回去後，我們就結婚吧。”
盛聿懷怔愣一瞬，高大身形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地因為血液湧動而剋制不住地劇顫，他眨動著濃黑的睫毛看向女孩，掰正她的臉。
再次確認地問了一遍，“真的嗎？”
魚青影此刻意氣風發之後的幸福和坦然，“嗯，你願意嗎？”
兩人對視許久。
他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寬鬆風衣的口袋裡，那枚戒指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迫不及待。
“當然！”
………………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