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楊帆狠起來,連自己都殺
“陛下,臣糊塗,臣就是一時失手殺了人,臣知錯了,求陛下饒恕臣這一次吧!”
朱元璋猛地一拍龍椅,站起身喝道:“現在知道錯了?方才孫老漢與你對峙,你怎麼不承認?你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常茂哭得越發傷心,道:“臣也是怕陛下您生氣傷身,陛下,臣前些日子去江寧縣散心,也是因為春日到了,臣記得小時候,每年春天父親都會領著臣,與陛下、諸位叔伯一起外出春遊,臣思念父親心中抑鬱,才……才犯下大錯,求陛下您寬恕罪臣!”
朱元璋本想著對常茂動手。
可常茂那些話,讓朱元璋腦海裡浮現了英年早逝的常遇春,還有已經懷有身孕的太子妃常氏。
洪武二年,常遇春自開平率大軍南歸,在柳河川突然病逝,那一年常遇春才四十歲,朱元璋連他生前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往事種種湧上心頭,朱元璋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他是真心軟了,不忍嚴懲常遇春的兒子。
朱元璋來回踱步,眾臣子也看出朱元璋的猶豫,知道常茂這動之以情算是奏效了。
朱元璋眉頭緊鎖,道:“常茂縱馬踩踏農田,殺二人以洩憤,其罪難恕,然常家於朝廷有功,咱……”
常茂心中暗喜,知道今日這一關算是過去了,就在這時,楊帆忽然開口道:“陛下!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豈有殺了人就賠償幾貫錢的道理?”
朱元璋看了楊帆一眼,卻聽楊帆繼續說道:“若不對常茂嚴懲,日後誰還會遵守大明律法?朝廷的法度豈不是成了笑話?陛下是天子,當帶頭維護我大明的法度,為天下人做表率,不嚴懲常茂,不足以震懾天下宵小!”
聽到這話,朱元璋的臉色越來越黑,他看出來,今天楊帆跟著孫老漢一起來,是要常茂的命!
朱標輕輕咳嗽了一聲,給楊帆打眼色。
常茂是開平王常遇春的兒子,朱元璋念及舊情不忍嚴懲常茂,楊帆這不是與朱元璋對著幹麼?
可惜楊帆似乎沒看到朱標的暗示,繼續說道:“孫老漢一家都是平頭百姓,常茂貴為國公,雖地位相差懸殊,然法理上孫寧與其妻子,與常茂並無差異,難道就因為常茂是國公,平白無故殺了人就可不用償命?”
朱元璋被楊帆質問的一時間語塞。
凡事就怕“認真”二字,楊帆佔據著一個“理”字,皇帝都拿他沒辦法。
常茂的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他看出來了,楊帆真要對自己下死手,他慌張地四處張望,想讓那些淮西勳貴站出來,為他說兩句好話。
可惜的是,凡是與常茂對上眼的勳貴,都紛紛低下頭裝作看不見,不敢惹火上身。
楊帆連朱元璋都敢硬剛,何況他們?誰敢幫常茂說話,楊帆肯定一起咬。
此時,常茂心頭一片冰涼,暗罵那群人不仗義,平時和自己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真出事了誰都不肯站出來。
最後常茂的目光落在最後的指望——中書省丞相胡惟庸的身上,希望胡惟庸能幫他。
胡惟庸嘴唇動了動,用微不可聞的聲音提醒了常茂一句。
常茂瞬間讀懂了胡惟庸的話,他跪著往前蹭了幾步,道:“陛下!臣願意交出家中免死鐵券,求陛下饒恕臣這一次吧!”
胡惟庸的神情微微鬆弛了些,他站出來說道:“當年陛下賜免死鐵券,除非造反,否則都可免一死,楊大人,你可不能讓陛下言而無信啊……”
胡惟庸主動站出來,為朱元璋解圍,令朱元璋很是高興,可是還沒高興一會兒,楊帆再度開口:“一派胡言!”
“你……你說什麼?”胡惟庸傻眼了,這楊帆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他胡惟庸為陛下說話,楊帆都敢當面怒斥?
“胡相耳朵不好使?那楊某再說一遍,你的話簡直是放屁,常茂草菅人命,踐
踏的是大明律法,毀壞的是大明的根基,長此以往國將不國,此舉與造反有什麼區別?胡相為常茂開脫,難道也有造反之心?”
胡惟庸啞口無言,其他沒有站出來的勳貴都暗暗慶幸,幸虧他們沒為常茂說話。
楊帆這個瘋子扣帽子的本事太厲害,胡惟庸都被他定性為造反之人,還有什麼是楊帆不敢說的?
朱元璋的眼眸微微眯起,沉聲說道:“楊帆,你可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