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古北口
胡府內,胡惟庸舉起酒杯,對著平涼侯費聚與吉安侯陸仲亨說道:“兩位侯爺久在京城外忙碌,本相與你們少有相見,這次你們來到應天,我們正好舉杯暢飲,請!”
費聚舉杯苦笑道:“承蒙胡相看得起,親自讓人來邀請我等二人,實不相瞞,除了胡相您之外,我們二人曾經的那些故舊,對我們是避之不及啊。”
能在京城當官的勳貴沒有一個是傻子,北平走私兵甲案公之於眾後,很多人都猜到了裡面的玄機。
恐怕費聚與陸仲亨對此是知情的,不過曹森與張達的死,加上朱元璋不想繼續深究,才讓二人安穩落地。
但是就算如此,誰敢再與他們接觸?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
一旁的陳寧微微一笑,道:“陛下親自為這走私兵甲案定了調子,這事情就算了了,誰還能說什麼?若是因為這件事疏遠二位,那說明他們與二位不是真朋友。”
這話說到了陸仲亨與費聚的心坎上,陸仲亨灌了一口酒,道:“陳大人說得正是,當初我們二人沒有出這事情的時候,那些巴結著我們,跟我們稱兄道弟的人,像是蒼蠅似的,結果一出事,跑得比兔子都快!”
胡惟庸仰面而笑,說道:“吉安侯何必與那些人置氣?來來來,喝酒。”
幾杯酒下肚,氣氛變得越發熱絡,費聚忍不住問道:“胡相,吾有一件事不明白,還請胡相為我解惑。”
胡惟庸含笑點頭,讓費聚儘管問,他知道的絕不隱瞞。
費聚悶聲悶氣地說道:“楊帆這般囂張跋扈,為何陛下一直縱容此賊?我費家的丹書鐵券都被楊帆給斬了,陛下居然沒有治罪他?”
胡惟庸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幽幽說道:“平涼侯,吉安侯,你們不在應天,不懂其中的奧妙,那楊帆曾經鬧出過許多大事,本相也想不明白,可是這一次本相終於明白了,楊帆斬的不是丹書鐵券,斬的是陛下的枷鎖!”
胡惟庸用酒水在桌上劃了一圈,道:“陛下是君王,一言九鼎,丹書鐵券發放下去了,對功臣的上次發下去了,若是他主動打破豈不是有損威嚴?楊帆就是斬破陛下給自己畫下的枷鎖的那把刀!”
費聚、陸仲亨互相對視一眼,露出驚恐的神情,他們是武人出身,真想不到這麼深。
陸仲亨嚥了一口唾沫,擔憂地說道:“那萬一將來舊事重提,楊帆再對我們發難,我們豈不是隻有等死的份?”
陳寧在一旁適時地咳嗽一聲,笑呵呵地說道:“楊帆兇狠,朝局艱險,可也不是沒有辦法與之對抗,兩位侯爺,這多個朋友多條路,你們說是不是?”
費聚與陸仲亨不是傻子,一聽陳寧的話就明白了。
費聚笑著說道:“陳大人說得是,吾與吉安侯自然願意與胡相、陳大人結交,我等意氣相投,相見恨晚!”
陸仲亨亦表態,表示願意與二人結交。
胡惟庸這才含笑說道:“二位有時間吾等可經常來我這喝喝酒,說說話,酒逢知己千杯少,本相與二位當能成為知己。”
胡惟庸何等人物?當今中書省左丞相,大權獨攬,費聚、陸仲亨自然不會拒絕。
這一頓酒喝完,費聚、陸仲亨十分盡興,被僕從攙扶著離開了胡惟庸府。
他們醉了,胡惟庸與陳寧卻沒有醉酒,陳寧道:“胡相,這費聚與陸仲亨空有勇力卻沒有韜略,您為何要拉攏他們二人?”
別看陳寧在宴席上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又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又是推杯換盞的,但實際上他看不起費聚二人這種武人。
胡惟庸微微一笑,道:“聰明人有聰明人的好處,莽夫有莽夫的好處,他二人雖然腦子不靈光,卻出身軍中,未來總是用得上的,他們被陛下強行安置在京城,心中肯定有怨氣,這時候拉攏他們,最容易。”
陳寧還在琢磨胡惟庸的話,就聽胡惟庸忽然問道:“你塞外的那些朋友,與你還有聯繫麼?”
陳寧微微一怔,旋即回答道:“時不時還有些聯繫,胡相,您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