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三章 怒火中燒朱元璋
文淵閣大學士邵質以站出來,道:“陛下,殿試不能再拖了,若是繼續拖延下去,豈不是讓天下人看笑話?朝廷的威嚴何在?陛下您的威嚴何在?”
這兩人一起頭,許多官員也紛紛站出來,請求朱元璋到此為止,進行殿試。
朱元璋望著那群文官,臉色越來越難看,忽然他見到了沉默的劉三吾,道:“劉大人,你覺得朕該怎麼做?”
朱元璋從來都是自稱“咱”,當他自稱“朕”的時候,便是情緒憤怒到了極致。
劉三吾花白的眉毛抖了抖,說道:“老臣是這次會試的主考官,怎麼說都無法讓天下士子滿意,老臣全聽陛下的。”
老狐狸!
朱元璋心中冷哼了一聲,道:“既然劉大人都這麼說了,毛驤!”
“陛下!”毛驤聞言全身一緊,快步站出來。
朱元璋指著大殿之外,冷冷說道:“此案子交給你來查,無論涉及到誰,都嚴懲不貸,朕只要真相,結果!”
毛驤從未覺得朱元璋的命令會這麼沉重,好似千斤重擔壓在了他的肩頭,他低下頭,艱難地說道:“臣毛驤,遵命!”
早朝戛然而止,朱元璋被氣得連議政的過程都免了,直接下朝。
劉三吾行過禮目送朱元璋的背影漸行漸遠,嘴角微微上揚,這一次交鋒,他們贏了,贏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
隨即,劉三吾望著心事重重的毛驤,眸子越發深邃。
這一次的勝利是短暫的,不過只要再過了毛驤這一關,則大局可定!
毛驤接受了朱元璋的命令,並未著急查,他一個人在官署待到天黑,才換上便裝匆匆趕往楊帆的府邸。
此刻的毛驤心亂如麻,有一堆的話要與楊帆說。
楊帆似乎知道毛驤會來,備好了一桌酒菜,就等著毛驤來。
一口辛辣的酒水下肚,毛驤忍不住嘆息道:“楊老弟,愚兄我太難了!”
楊帆神態悠閒,調侃毛驤道:“毛大哥,你而今大權在握,親軍都尉府徹查此案,朝野矚目啊,怎麼能說‘難’呢?”
毛驤一聲嘆息,說道:“陛下派遣十二人複查此次科舉試卷,然而得出的結論與放榜時候一模一樣,愚兄不過一武夫,怎麼能查得出來?”
楊帆笑意更濃,為毛驤倒了一杯酒,道:“毛大哥,你難道忘了親軍都尉府的手段?”
親軍都尉府中進過太多的人,每一個進來的時候都說自己沒有罪,可一套刑罰下去,九成都會招供。
這群文人平日養尊處優,別說刑罰了,稍有點苦頭他們都撐不住,毛驤還怕撬不開他們的嘴?
毛驤端起酒杯,只覺得胸口發悶,道:“用刑容易,撬開他們的嘴,可一旦用刑,楊老弟應當知道那群文官耍筆桿子有多厲害。”
楊帆當年除掉了北孔,這麼多年來,文人對他的口誅筆伐就沒有停下來過。
也就是楊帆娶了公主,又常年在遼東經營遼東,有大功勞與身份在身上,否則他們早就出手,讓楊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楊帆與毛驤碰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道:“毛大哥,你是隨著陛下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早些年我記得滕州段世雄叛亂,形勢危急,毛大哥親率三百親衛抵達滕州,力挽狂瀾,刀光劍影,毛大哥都不皺眉頭,難道,現在卻懼怕起朝中文官的筆桿子了?”
毛驤飲下酒,喝得太急了臉色微微漲紅,說道:“老哥我若孤身一人,風裡來雨裡去,刀山火海隨便走,反正爛命一條,可如今不比從前,我家那小子拜你為師,學業有些長進。”
說起家裡人來,毛驤的神情越發柔和,他妻子體弱,尤其生了第二個孩子之後。
家裡一子一女,女兒今年才八歲,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萬一毛驤有什麼閃失,孤兒寡母如何活得下去?
說了一會兒,毛驤忽然一臉正色地望著楊帆,說道:“楊老弟,愚兄需要你給我拿一個主意,這案子究竟要不要往下查?”
毛驤今夜來就是想問這句話,聞言楊帆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自飲自酌。
過了一會兒,楊帆方才幽幽說道:“毛大哥,你若不想往下查,這一輩子的仕途也就到頭了,還要想想,當陛下不再倚重你之後,你的去留,孰輕孰重怎麼選擇,全看毛大哥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