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劍書生 作品

第兩百三十九章 千古艱難惟一死

 憑什麼要我犧牲?

 白信蹈差點脫口而出,他為劉三吾等人鞍前馬後地忙活,結果出了事,要他來自殺頂罪?

 劉三吾似乎想到了白信蹈要說什麼,幽幽道:“你家鄉的父母,同鄉自會為你照顧,你的兄弟姐妹也會安安穩穩地富貴一生,將來讀書科舉,老夫與張大人等亦會提攜他們,還有你同族的叔伯,皆因你而富貴一生,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劉三吾的聲音平靜,卻聽得白信蹈遍體生寒。

 白信蹈好似一個無主的孤魂,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劉府,他連怎麼回到自己府邸的,都不知道。

 不多時,白信蹈家中的小廝富貴來稟報,說劉三吾送來了禮物,要白信蹈親啟。

 白信蹈打開了錦盒之後,卻放聲大哭,因為那錦盒裡面竟然是一根白綾!

 劉三吾要他用白綾自盡!

 門外的小廝富貴與冬青聽到了裡面的哭聲,在外面關切地問道:“老爺,您沒事吧?老爺?老爺您別嚇我們!”

 白信蹈忍住眼淚,說道:“沒事,你們去忙你們的去吧,本官要自己待一會兒。”

 待富貴與冬青離開之後,白信蹈一聲長嘆,然後將白綾懸起來繫好,他站在椅子上瞅著白綾,喃喃道:“十年苦讀,終究是南柯一夢,白信蹈啊白信蹈,你就是他們的一顆棋子罷了!哎!”

 說完,白信蹈閉上眼將脖子放進了白綾裡,然後用力一踢椅子。

 嘭!

 椅子瞬間倒地,白信蹈懸在白綾上,陷入了窒息。

 平生的所有經歷畫面在他腦子裡飛快閃過,最後定在了家鄉老宅前,記憶裡,父母向他揮揮手,讓他一路小心,有時間就返鄉看看。

 白信蹈突然不想死了,他用力伸出腿踩住旁邊的凳子,然後費力地從白綾裡面掙脫出來。

 撲通!

 白信蹈跌落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嘭!

 這時,房門被撞開,富貴與冬青闖進來,見到屋子裡的一幕富貴嚇得大驚失色,跑過來喊道:“老爺!您這是何苦啊老爺?怎麼,怎麼就懸樑自盡了?”

 冬青也是來到另一邊扶著白信蹈,白信蹈喘了口氣,道:“不死了,不死了,臨事方知一死難,我……”

 白信蹈話還未說完,脖子忽然被一根繩子勒住,他驚駭地看向冬青與富貴,富貴臉上的擔憂已經消失不見,化為了猙獰道:“老爺,您何必這麼執拗呢?您不願意死,還得我們親自動手送您上路!”

 白信蹈艱難地地說道:“你們……你們是劉……”

 冬青嘿嘿一笑,道:“我們乃是大人安插在您身邊的人啊,您放心,等您死了之後,我們將您完美偽裝成自殺,誰都看不出毛病的。”

 白信蹈的眼珠裡面滿是紅血絲,他終於看清了劉三吾與張以寧等人的真面目,可是後悔沒有用,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嗖!嗖!

 兩支袖箭從門口射來,其中一支正好射中了富貴的咽喉,另外一個射中了冬青的肩膀。

 屋外,一個一臉憨厚的青年殺來,手提短刀。

 白信蹈對他隱約有印象,府邸裡面的廚子,做得一手好應天菜,可他為何有袖劍,還會功夫?

 冬青疼地一咧嘴,一抬頭,廚子已經殺到了他的面前,二人展開了一場搏殺。

 往日裡,憨厚的廚子成了武學高手,沒用上十招就將冬青斬殺。

 他甩了甩短刀上的鮮血,然後看向了白信蹈道:“小人錦衣衛小旗官龐英,參見白大人。”

 白信蹈扔掉脖子上的繩索,一個勁地往後退:“是……是誰安插你進來的?是楊帆?”

 龐英神情冷淡,走到白信蹈跟前道:“白大人,還請你隨小人去錦衣衛衙門,小人要覆命,繼續在這,恐怕還會有人要你的命。”

 聽到這話,白信蹈就像是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他不去錦衣衛衙門坦白,劉、張之流也會要他的命。

 白信蹈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屍體,道:“走,我們立刻就去見楊大人!”

 錦衣衛衙門,安靜的靜室內,白信蹈不安地坐在那兒,不時望一眼外面看楊帆來沒來。

 白信蹈身邊的龐英見狀,當即說道:“白大人,楊指揮使方才在審問那些同考官,一會兒就來,您彆著急。”

 白信蹈點了點頭,咳嗽了一聲,今夜可是決定他未來生死和全家性命的關鍵時刻,他能不急麼?此刻的白信蹈現在總算明白什麼是度日如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