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鄭伯克段於鄢

 楊帆對女真四部的情況如數家珍，道：“哈達部王燮野心勃勃，自詡為‘海西女真’之首，與葉赫部孔革爭鬥不斷，輝發部與烏拉部勢力不如前兩部，左右逢源。”

 頓了頓，楊帆又說道：“這輝發部的拜音達裡，是近些年才發展起來的，勢力最弱，對我大明的態度也最為親近，待迴歸遼東，吾會找機會見他一面，以此人為契機或許會有奇效。”

 瞿能聽得出神，李景隆卻與楊帆說笑刀：“大人徵高麗，恐怕都沒有規劃女真三部用的心思多，若用兵，九江請戰，我想看看女真三部有多大本事，能值得大人將之視為心腹大患。”

 明軍在鐵山停駐休整了三日，方才啟程。

 洪武二十四年，四月下旬。

 明軍抵達北界新義州，過了新義州便是大明遼東都司的土地。

 近鄉情怯，遼東軍上下將士離開大明已經快一年，思鄉情切。

 新義州的百姓與官員夾道歡迎明軍，盛情難卻楊帆不得不又在新義州停了兩日，直到四月底，遼東軍終於重返故土，抵達遼東的土地。

 遼東都司都指揮僉事劉璉，兵科主官吳亞夫，以及戶科主官夏元吉，前來迎接楊帆。

 夏元吉的父親夏時敏去年染了病，在家中休養，夏元吉便替了父親，擔任戶科主官，比其父做得還要好。

 劉璉面露激動之色，說道：“楊大人終於回來了，我等可都是望眼欲穿！”

 楊帆仰面而笑，調侃道：“劉大人，遼東沒有吾等，依舊能運轉，你這可有阿諛奉承的嫌疑，哈哈哈。”

 李景隆、瞿能等人也跟著調侃道：“快一年沒見了，劉大人也學會溜鬚拍馬那一套了？”

 劉璉苦笑，低聲對楊帆說道：“楊大人，家父……病了。”

 什麼？

 楊帆、李景隆等人臉上的笑容散去，劉伯溫是遼東政務的定海神針，有劉伯溫在，楊帆所有的精力都可以放在行軍打仗上，怎麼就忽然病了？

 “得的什麼病？可嚴重？找呂先生看過了麼？”

 楊帆連珠炮一般問了一串問題，劉璉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請楊帆等人先入城，在宴席上慢慢說。

 劉伯溫的確是病了，明軍徵高麗，雖說有朝廷支持的軍械糧草，但從中調度，保證軍械物資一批批地運送到高麗，這山高路遠可不容易。

 劉伯溫在保證明軍遠征的物資充足同時，還在遼東與永安都司鼓勵農事。

 玉米、土豆兩種作物經過數年的推廣，已經在遼東正式推行，每年的選種劉伯溫都要親自過問，保證將最好的種子留下來。

 從農事到軍務，從流放到永安都司百姓的安置，到處理大明與女真以及其他部落的關係，事事都要劉伯溫操心。

 劉伯溫本就年事已高，再加上忙碌了這麼久，勞累成疾。

 宴席上，楊帆輕聲說道：“我遠征高麗之前，青田公曾與我有約定，待平定了高麗他就可卸任，在遼東頤養天年，青田公為遼東操勞，積勞成疾，這杯酒敬青田公！”

 楊帆心裡不好受，神情有些鬱鬱寡歡。

 劉璉出言寬慰，道：“楊大人且放心，家父雖然病了，但呂先生也說過，只好好好調養不再勞累，過個幾個月就好了，不過，最近三部女真有些亂，在下等來迎接大人，也是為了說這件事。”

 李景隆微微一笑，沒有將女真放在心上道：“女真小打小鬧能成什麼事？劉大人，你誇張了吧。”

 劉璉也沒反駁，說道：“野人女真首領多隆，率領野人女真想要南下，與呼倫四部、建州女真產生了些摩擦，建州女真內部，薩理彥所部趁著阿哈出等離開，與阿哈出所部摩擦不斷，前幾日還打了一場。”

 楊帆的眉頭微微皺起，他眼中不容沙子。

 劉伯溫生病，遼東群龍無首，野人女真就要南下，且薩理彥主動挑起了與阿哈出所部的紛爭。

 薩理彥要做什麼？他在楊帆面前，一直裝得恭恭敬敬，但楊帆從來沒有信任過他，薩理彥也從未真心歸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