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寄春燈 作品

第149章 後記

 “你接受不了的是因為天賦是靠他人的施捨獲取,它終究不是你的,你認為自己就像是投機取巧用作弊換來的一份滿分答卷的小偷。話說的有點難聽,但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季儒卿的話正中他的靶心,薛鳴宴的想法與她的話大差不差。 

 “是,我就是這麼想的。”薛鳴宴大大方方承認,反正也被看穿了:“我覺得我這麼多年的努力都很可笑,早知如此我寧願回到最開始的一無所有。” 

 “你認為天賦和機遇哪個更重要?”季儒卿跳出原有的話題。 

 “天賦吧,它真真切切的屬於我。”薛鳴宴不明所以。 

 “可機遇同樣也屬於你啊,相反它比天賦可遇不可求,大家或許會有各種各樣的天賦,但萬里挑一的機遇難求。說白了二者皆為命中註定的事,為什麼會有不屬於你的想法?” 

 隨著太陽被烏雲遮蓋,行人從樹蔭底下離開,投入散心的隊伍中去。 

 五月初的天氣開始升溫,夏天即將到來。 

 季儒卿把手撐在膝蓋上,彎著腰,視線掃過地上的磚塊:“你給驚蟄帶來了人世間的冷暖情長,它救了你一命,雙向奔赴的彼此怎麼能算施捨。” 

 “這樣好似我在利用它的神力在為自己謀前途。”薛鳴宴看著她,失去了所有對未來的規劃開始茫然無措。 

 “不、不是這樣的。”季儒卿搖頭。 

 即使驚蟄沒說,也許是因為它也不知如何正確表達自己想說的話。 

 季儒卿能看出來,它很高興,為薛鳴宴高興。 

 “它將你視為在人世的延續,因為人類已經不需要它了。而你繼承了它的一部分神力去維護人間秩序,它很樂意看到這副局面,說明它還被需要著。” 

 季儒卿回看著他,一字一句慢慢打消他的顧慮:“你做得很好,不必為此焦慮,被自己的一己之見矇蔽而看不見別的答案,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偏激?” 

 他們在長椅上坐了很久,直到日月輪替。 

 薛鳴宴講了很多關於小時候的事,他一直都知道背後有人蛐蛐他,反駁是無用的,堵不住他們的閒言碎語。 

 在他晉升為高階為怨師的那天,流言蜚語通通消失不見,他們變了一副模樣,開始阿諛奉承,說著違心的話。 

 到達頂點的時候,虛偽的說辭又不見了,他們開始巴結自己,眼裡滿是恭敬。 

 從一無所有到萬人敬仰,他只用了兩年。 

 薛鳴宴從這開始對身邊人有不真實感,他分不清活在現實裡還是虛情假意中。 

 除了父母和副會長,薛鳴宴沒有能稱得上交心好友。 

 季儒卿很安靜的聽他訴說,經歷這麼多章以來,她學會當一個合格的聽眾。 

 不插嘴,不走神,有什麼話留到最後再問,適當捧場活躍氣氛,是季儒卿總結的寶貴經驗。 

 “其實我一方面很想感謝驚蟄帶給我的蛻變,另一方面又過不去我心中的這道坎。”薛鳴宴十指交纏,低著頭看地板:“越長大越發現我這人挺擰巴的。” 

 “自尊心太強,我也一樣,經常拉不下臉,總是在等對方猜測我的小心思。後來發現這樣很累,累的是我自己。”這一點季儒卿爽快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