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寄春燈 作品

第257章 青春與感受

九月底。

體育委員在統計報名參加運動會項目人員,和藝術節的反響一致,大家興致不高,有比賽的時間不如多寫幾道題。

“怎麼辦怎麼辦,全班五十個人才四個人報名,去掉我才三個人。”體育委員找到他的好兄弟孫號幫忙分擔。

“我勉強報個三千米,男女混合接力賽和跳高吧。”孫號在表格上打勾。

體育委員仍不滿足,又將目光轉向姚相理和季儒卿:“拜託拜託兩位美女幫幫忙嘛。”

姚相理受不了他狗狗眼裡投出可憐兮兮的目光:“一百米頂天了,再多跑不動了。”

“一百四百不嫌少,八百一千五不嫌多,”體育委員擺出恭喜發財的手勢,“季同學你呢?”

季儒卿在表格裡唰唰唰打勾簽名:“全包了,不用感謝我。”

“哎呦喂您真是救星,咱們班您一個人掛帥出征都行。”體育委員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說得好聽和整個高二的一起比,到最後只剩體育班的人包攬冠亞季軍。”姚相理充當個炮灰的角色。

“誰說一定會輸。”季儒卿從不唱衰,“我今年就打破這個詛咒。”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這次輪到我來加油鼓掌了。”

“加油加油!”

老劉不知從哪冒出來:“這次是班級榮譽之戰,你們也不想被其他班比下去吧。咱們班樣樣要做到最好,無論是學習還是體育,文體兩開花。”

姚相理的座位在窗戶旁邊,老劉從走廊經過時正好聽見,於是探出頭加入其中。

老劉來的快走得也快,一陣風似的來無影去無蹤。

“他怎麼了?”

“不知道啊。”

孫號臉上蓋著書,懶懶道:“我知道。”

“快說。”她倆異口同聲。

孫號摘下臉上的語文書:“因為他和體育老師比賽跑步輸了,然後體育老師嘲諷他四十歲的人八十歲的身體,還說揹著教導主任跑都比他快。”

她倆默默對視一眼:“那真的很壞了。”

十月的天氣複雜得很,幾乎是一瞬間的事,冷空氣直達尚城,幾天內完成了春夏秋冬的轉變。

季儒卿住在山頂,直觀感受到溫度交替,山頂好又不太好,夏涼冬不暖。

早上起床時她的被子掀開一大半,大半個身子露在外邊,季儒卿不以為意,大概是昨晚覺得熱掀開的吧。

“啊啾。”季儒卿換衣服時打了第一個噴嚏。

“啊啾。”季儒卿刷牙時打了第二個噴嚏。

“啊啾。”季儒卿吃早飯時打了第三個噴嚏。

事不過三事不過三,如果還有第四個噴嚏出現,可以確診為她鼻子有些癢,絕不是感冒。

“啊啾!”季儒卿迎來了她的第四個噴嚏,這下好了,不止是鼻子癢,喉嚨也有些癢。

“把熱水喝了。”唐聞舒在她出門之前遞給她一杯水,“要不要量下體溫?”

“不用。”季儒卿一杯熱水下肚,瞬間感覺神清氣爽,“我就說我不可能感冒的吧。”

她把杯子隨手一放,七天國慶之後正好是運動會,等於放了十天假,美滋滋。

運動會開幕式必不可少的校長髮言,校長說完書記說,書記說完主任說。

“同學們,在這秋高氣爽的季節裡,我們迎來了……”

“咳咳咳。”

“本次運動會從即日起,為期三天……”

“咳咳咳。”

“大家要牢記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準則,做到……”

“咳咳咳。”

季儒卿站在操場上聽校長髮言時止不住咳嗽,校長總覺得場下有人對他抱有很大的敵意,掃視一圈卻無所獲。

“我的發言到此結束,接下來由……”

“咳咳咳。”

大概站了半個小時,人群原地解散,季儒卿回到班上打杯熱水續命。

“怎麼樣了,身體還舒服嗎?”姚相理從她身邊經過。

“早上喝了熱水,沒啥大問題,到時候跑起來出汗就好了。”和秋天一起來的還有季儒卿的感冒。

“話是這麼說,但也要注意保暖。”姚相理把她的外套拉鍊拉上,“在比賽之前不準脫。”

“可是我有點熱。”

“熱也得給我忍著。”

賽事表排出來了,上午八百米和跳高,下午四百米和一百米。

看來有的忙了,季儒卿去起點處報到,領取自己的號碼牌。

孫號也去忙自己的事了,剩姚相理一個人坐在觀眾席上,墊著書本在腿上寫加油稿。

寫到第三篇的時候,她長時間勾著脖子有些發酸,站起身活活動順帶眺望遠方。

季儒卿把外套搭在手上,和另一個女生聊的正開心,汗水順著她的脖頸滑落,她渾然不覺。

果然一跑起來腰不酸腿不疼,頭不痛也不咳了,區區小感冒打不倒季儒卿大王。

“你接下來也有比賽嗎?”季儒卿問道。

“嗯,我報了挺多的,這次慢了你幾秒,下次不會了。”女生拍拍她的肩膀,“下午四百米見。”

“好啊,我明天后天都有比賽。”季儒卿遇上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她撐著休息期間噔噔噔跑上觀眾席,叉著腰站在姚相理面前:“小小感冒能耐我何,開局第一金手到擒來。”

怎麼她和孫號玩久了也被傳染了嗎?姚相理抬起頭:“好的冠軍,跑完記得把外套穿上,不然運動會結束後校長髮言你又咳嗽。”

才不會,季儒卿感冒只是失誤:“哎呀,太熱了嘛,讓我涼快一會再穿上。”

她坐在姚相理旁邊喋喋不休:“我跟你說哦,前面那個女生是體育班的,跑的老快了,全程都在提速,我也只能一直加速。到最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衝出去,也只超了她幾秒,感覺跑一千五麻煩了。”

姚相理不語,只是一味地聽著,季儒卿碰上開心的時候就會一股腦說很多。

“感覺好久沒有跑得這麼暢快了,平時總是一個人圍著山跑,好無聊,沒有人可以互相打氣。比賽時忽然就有心潮澎湃的感覺,大概是身邊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為了終點奮不顧身吧。”

季儒卿的頭髮此時能紮起一個兔尾巴,秋風輕輕刮過她餘下的碎髮,打了個寒顫,還是把外套穿上吧。

她腿上的肌肉懈怠之後放下緊繃的狀態,勻稱有力,平時的鍛鍊看得出她下盤很穩。

“說明青春,就是讓人熱血沸騰。在這個年紀不論幹什麼事都會振奮,因為不會有第二次了。”姚相理髮出一聲感慨,“所以我們更應該留下很多很多的回憶,等到以後懷念起來,不至於相顧無言。”“已經有很多了,當然還可以更多。”季儒卿仰著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可以支撐著我們從日落至日升,漫聊徹夜。”

第二天的一千五安排在下午,季儒卿開跑之前上個廁所,紮好頭髮,檢查鞋子有沒有問題。

參加一千五的人不多,被分成了兩組,按用時最少的人依次排名。

季儒卿跑出去的那一刻,孫號跟上來:“卿姐加油,小姚說她跑不動在終點等你。”

“你待會不是要跑三千嗎?留點體力。”

“沒事,我休息會就好,你別和我說話,待會岔氣了。”

季儒卿調整好呼吸,此時甩了幾個人在身後,前面還有幾個人,季儒卿保持中間位置,留存體力準備終點反超。

孫號跑出一段距離後默默退出思考人生,他為什麼要報三千米,跑完一千米感覺血氣上湧。

最後剩下一百米的距離,季儒卿的心臟怦怦直跳,勝利觸手可及。

“啊不行了,感覺我的腿不是我的腿了。”習慣勻速跑的季儒卿此時倒在地上,突然加速衝刺膝蓋承受不住。

“跑完要站起來活動活動。”姚相理拼命把她往上拉。

季儒卿拼命往下壓:“起不來了……燃燒殆盡了……”

在對面觀看的王語涵握緊手中的功能飲料,猶豫再三還是走過去遞給季儒卿。

“恭喜,甲組第一。”王語涵朝地上的季儒卿伸出手,“這是給你準備的。”

季儒卿嗖的一下站起來:“不用了。”她拿起旁邊為參賽選手準備的礦泉水,晃晃悠悠離開。

姚相理扶著她走,回頭看了一眼王語涵,她把手裡的飲料扔進垃圾桶,看上去很生氣,連帶把垃圾桶踹翻了。

“我還沒到弱不禁風的地步吧。”季儒卿只是腿很酸而已。

“可是我看你走路不穩,萬一摔跤了怎麼辦。”姚相理不再去看王語涵,她不可憐,也不值得可憐。

這麼說的話,季儒卿腳底一滑,仰天長嘆:“啊……走不動了,要抱抱才能好。”

“你今年多大了?”

“三歲。”

“三歲能跑一千五好厲害呢。”姚相理輕輕擁抱她一下,“就當作是給小朋友的獎勵吧。”

“滿血復活啦。”季儒卿瞬間振作。

季儒卿夜裡睡不著爬起來,全身上下發熱,頭暈暈的,她從藥箱裡翻出一盒感冒膠囊就著熱水嚥下,藥效發作後犯困,倒在床上緩緩睡去。

早上起來依舊有些不舒服,吳阿姨拿出體溫槍,三十八度五,有些低燒。

“請個假打一針吧。”吳阿姨道。

“今天不行,我吃點退燒藥就好。”季儒卿還沒和那個女生分出勝負呢,昨天一千五輸給她好不甘心,目前比分正好4:4平手,今天最後的跳遠一決高下。

吳阿姨還想再說什麼,被唐聞舒攔截:“不舒服隨時請假,這麼大的人有分寸吧?”

“放心,我比完就請假。”季儒卿打起精神出門。

熱水對今天的她來說不管用,藥物發作不能立竿見影,全憑她堅強的意志。

季儒卿坐在看臺,此時的體溫逐漸升高,她下意識摸了一下額頭,好燙。

“怎麼了?”姚相理髮現她的不對勁。

“沒、沒什麼事,我先去準備一下。”季儒卿怕被看出異常,找藉口離開。

“還沒到你呢,去那麼早幹什麼?”姚相理盯著她心虛的臉和發紅的雙頰,“過來,坐下,不準走。”

“可是我聽到廣播說跳遠快開始了。”

“我沒聽見。”

“真的。”

“三、二……”

季儒卿老老實實坐回原位,姚相理的手貼上她的額頭,一副山雨欲來的表情。

“發燒了還學孫號穿短褲晃悠,上半身穿的多有什麼用啊。”

“為什麼孫號不發燒……”

“笨蛋都不會發燒,你是笨蛋嗎?”

“我不是,怪不得我會發燒。”

“走,現在去請假打針。”

“不行,等我跳完,要有體育競技精神。”

“我看你是腦袋燒糊塗了。”

季儒卿承認她現在有點頭昏腦漲,但對勝利的渴望戰勝了她脆弱的身體,不服輸的精神掌握了身體的主導地位。

“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去。”

“那我只好給吳阿姨打電話了。”

“不行。”

之前打過照面的女生,王語涵的的小跟班一步步跨上臺階走到季儒卿面前,詢問能不能借用運動鞋。

“我的鞋底開膠了,馬上到接力賽了,我想借一下,跑完就還給你。”女生邊說邊給她看。

她的出現打破了僵局,男女混合接力賽之後才是跳遠,可以幫她拖延時間。

“當然可以,沒問題。”

女生點點頭,不敢與季儒卿對視,拎著鞋子跑沒影了。

“你看不如讓我跳完再去,我總不能光著腳去請假吧。”季儒卿無辜地眨眨眼。

“等孫號跑完叫他揹你去。”

“我才不要,他身上全是汗。”

季儒卿的兩條腿在半空中晃盪,白色的純棉襪子嶄新,不能碰到地面。

眼前的景象模糊後又清晰,季儒卿使勁搖搖頭,再撐一會就好了。

女生回來的比她預想中的快,小心翼翼把鞋子放在季儒卿面前:“謝謝。”

“就跑完了嗎?”季儒卿見跑道上還有一大批選手。

“跑完了。”女生急匆匆離開。

姚相理催促她穿上:“好了,現在和我去請假,不然我叫吳阿姨來學校接你。”

“知道了知道了,姚阿姨。”季儒卿對她做了個鬼臉,內心在思考有沒有別的辦法繼續拖延時間。

她慢慢悠悠把腳伸進去,拉起鞋後跟,站起身時一個踉蹌,往前倒去。

原本昏沉的大腦格外清醒,腎上腺素急劇飆升,季儒卿雙手撐在地上,疼痛戰勝了暈眩。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