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寧王之怒
他的暗衛
第108章 第108章寧王之怒
青喜明白,如今皇上龍體欠佳,太子逐漸掌控朝政,顯然現在是太子的關鍵時候。若譚貴妃這裡傳出什麼不好,必然危及太子。
她不容許太子有什麼意外,所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急於對自己發難。
且譚貴妃為了掩人耳目,必然用了頗為隱晦的法子,到時候自己有苦難言,就此被拿捏或者毒殺。她望著那兩位嬤,開口道:“屬下正在值守,無寧王殿下命令,不敢擅離。”
嬤嬤打量著青喜,道:“這是貴妃娘娘的口諭,況且你這值守不是結束了嗎?”
她這麼說的時候,恰好輪值時辰到了,青墓看到萬鍾從不遠處走來。
她便不再推拒,跟隨嬤嬤前往譚貴妃居住的永福宮。在走過迴廊時,恰和萬鍾走個正著。
萬鍾自然疑惑,當即攔住問起來。
兩位嬤嬤不悅,沉著臉道:“這是貴妃娘娘的命令,你是何人,膽敢違抗禦旨?”萬鍾暨眉,待要說話,青葛便道:“只是奉命過去回話,片刻後便會回來。”
不過這麼說看時,她在兩位嬤視線不能觸及之處,用手指對萬鍾做了暗信。萬鍾深看了一眼青葛,便沒再說什麼。
青喜跟隨兩位嬤嬤一路走過去,這一路上她自然也觀察著永福宮內外的地勢,做好萬全準備。
譚貴妃要對付她,這是必然的,自己但凡想在這大晟天下混日子,能逃得過一時,逃不過一世,早晚要解決。
所以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此次若是計成,她或許能夠一石兩鳥,既擺脫了譚貴妃,讓譚貴妃從此後再不敢暗下殺手,又能得償所願,前往縞究。
她之前確實有些猶豫,需要割捨,需要權衡。
不過她終究想起那一日,無聲死去的崔姑姑,曾經多少算計都成空,螞蟻蚊蟲攀爬過她的衣襟,兩個小尼姑扒去她身上值錢的衣物,又大發善心地把她埋葬,為她唸經超度。
她絕對不允許自己成為第二個崔姑姑。
她要掙脫脆弱的身體束縛,去看盡天地高遠,去飽覽世間萬物,去走那些自己從未走過的路。若有朝一日死去,至少她曾經在這世間留下些許痕跡。
當下青葛主意已走,跟隨嬤來到鳳樣宮,被從偏僻的角門帶入。
待穿過一重重的門帷宮娥,終於到了譚貴妃的寢殿,一進去便覺甜香撲鼻而來。
寢殿內佈置奢華,入眼便見一道描金彩繪帷屏,懸了大紅羅圈金帳幔,帳幔半開,露出裡面雲梅紋雕花矮榻。
譚貴妃斜倚在矮榻上,烏髮輕散,體態妖嬈,修長的睫毛半垂著,狹長的眼梢微翹起。
她雖已經年近半百,但因保養得當,風韻猶存,甚至別有一番嫵媚之態,讓人不由想象,她年輕時該是何等動人,也怪不得曾經得皇上那般寵愛。
有一年輕侍女跪坐在她面前,用精緻的小銀夾子細心地將那指甲夾直,再用小銼刀輕輕刮磨。
青喜踏入寢殿後,並不曾上前,只是跪在入門處屏風後。
這寢殿以屏風相隔,裡面是華麗講究的織錦地衣,外面鋪有尋常素色地衣,顯然是給宮人奴僕用的,她便單膝跪下,拜見了。
譚貴妃並不曾理會,彷彿沒聽到一般,青喜也就垂眸安靜地等著。
這時候有穿了軟履的嬤嬤走到譚貴妃近前,笑呵呵地向譚貴妃稟報起小世子的情況。
她細緻講了,才笑著說:“睡得好,吃得香,中間夜起了一次,臨睡前還問起來貴妃娘娘,他人雖然小,但孝心大,一直惦記著呢!”
譚貴妃滿意地頷首,笑看看自己的指甲,慢條斯理地道:“好生照料看,若有個不好,拿你們是問。”
疼愛之情溢於言表,顯然她對這個小皇孫滿意極了。
嬤嬤遵命,先行下去,這時伺候指甲的侍女已經將譚貴妃的指甲修剪整齊,並均勻塗上一種透亮的油膏。
遮擋的帷簾被無聲地收起,譚貴妃慵懶地抬起眼,看向青葛:“你可知本宮為何宣你過來?”青葛道:“屬下不知。”
譚貴妃:“其實也沒什麼,你身在千影閣,守護在九韶身邊,俗話說兒行千里母擔憂,我對他終究放心不下,有些事想問問你。”
青葛道:“娘娘有什麼話吩咐一聲便是,屬下不敢隱瞞。”
譚貴妃笑道:“你說九韶這孩子,他總是對我出言不遜,這是為何?我怎麼就想不明白呢?”她語音繚繞,別有意味。
青喜垂著眼睛恭敬道:“屬下身為千影閣暗衛,一心只知護衛主上,至於主上人情往來諸般心思,屬下從來不敢妄自猜測,娘娘問這些,請恕屬下無從答起。”
譚貴妃挑眉:“是嗎?你從來不關心這些?”
青葛:“是,這也是幹影閣的規矩,我等暗衛從不過問主上私事。”譚貴妃略點頭:“也是,就當本宮多問了,來人,賜茶。”
一時自有旁邊燃奉上茶水,譚貴妃望著青葛道:“五更時分了,你忙了一夜也累了,喝些茶水吧。”
青葛:“屬下不敢。”
譚貴妃媚眸淡看著青,微挑眉間,涼涼地道:“怎麼,本宮賜茶,你竟不屑?你嫌棄本宮?”青喜依然是平平的四個字:“屬下不敢。”
這時候,譚貴妃所有指甲上都已經塗抹好護甲白膏,每一處指甲都光潤油亮。她翹起纖細的手指,淡吩咐道:“奉茶。”
旁邊聽此,端了紅木托盤,走到青葛面前。
青喜抬起眼,卻見朦朧的光自雕鏤畫格縫隙中灑下來,落在白瓷茶盞中,淺褐色茶水在微微動盪,反射出細碎的光。
這杯茶水中也許有毒,也許沒有毒,但是現在譚貴妃要她喝下,這是試煉,是試探,是要她表忠心,要她交出自己的命。
譚貴妃舒服地靠在流雲百福錦枕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入門處的青葛:“怎麼了?難道本宮賜的茶水你都不屑喝嗎?
青葛緩慢抬手,雙手鄭重地捧起那盞茶。
她抬起眼,恭敬地望著譚貴妃道:“娘娘說笑了,既是娘娘吩咐,屬下受寵若驚,自然一飲而盡。”
說完這個,她抬起手來,不曾猶豫,乾脆利索地喝下這盞茶。
譚貴妃看著這樣的青葛,明明應該放心了,不過不知為何,她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哪裡不對,似乎太過順利了。
此時夜色深沉,因昨晚的守歲,太子殿中沉浸在寂靜中,誰知道就在此時,寧王卻陡然醒來,起身就往外跑
太子昨晚陪他說話,兩個人都有些酒意,況且又是守夜,便不曾回去,乾脆在這裡和衣而睡,就住在外間的榻上。
如今太子聽這動靜,被他驚醒。
待睜開惺忪睡眼,便見他鞋襪都不曾穿,赤著腳就要往外跑。
太子來不及穿鞋,忙跑過去拉住他:“九韶,你怎麼了,這是做什麼?”
寧王神情陰沉,咬牙切齒:“我要問問,到底是誰殺了她!”
一時又沉聲對著外面命道:“召千影閣所有的暗衛!本王要逐個審問!”太子聽此大驚:“什麼,弟妹找到了?她人在何處?出什麼事了?”
寧王:“是千影閣的暗衛,他們殺了三三,三三被他們一劍刺死了。“說到這裡,他兩眼通紅,聲音顫抖:“他們殺了三三!”
太子驚駭不已,他看著寧王眸底的癲狂,勉強鎮定下來,攥住他的肩膀:“什麼時候的事,誰告訴你的?怎麼突然這麼說?”
寧王神情恍惚,眼神直直望著前方:“就是剛才,我親眼所見,幹影閣的暗衛他們追殺三三,全都在追殺三三,三三逃不了,怎麼逃都逃不掉,被他們刺死了。”
太子不動聲色地問道:“是不是因為他們接到了誅殺令,要對她格殺勿論?”寧王身形微儷。
之後,如同被冷冰一澆,又彷彿從一個噩夢中驚醒,他驟然一個激靈,打了個冷顫。@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太子意識到了,他特意放輕了聲音,溫柔地安撫著:“九韶,你在做夢,沒有這樣的事,幹影閣沒有追殺三三,這只是噩夢,那個格殺令,你早就撤回了。“
寧王眸底泛起迷惘,他茫然地道:“可是他們要殺三三,他們一直在追殺三三,有人下了格殺令,要追殺三三..”
太子小心翼翼地握住寧王的胳膊,扶著他,讓他重新躺回榻上。
之後他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是你的王妃,我們一直都在找她,沒有格殺令,沒有人追殺她,用不了多久,找到她,你就能見到她了。”
然而寧王卻彷彿沒聽到一樣,他跪趴在榻上,將臉埋在錦被中,顫抖著肩膀。太子聽到了隱忍的哭泣聲..
他頓時頭疼不已,又心痛無奈。
昨晚守夜,也用了一些酒,興許是心緒不佳,竟然喝醉了,還發起酒瘋來。
看來王妃找不到,他這輩子都要賠給那位王妃了。
這時,他又聽到寧王口中喃喃猶如夢吃:“別怕,三三,不冷,不怕...我把他們都殺了好不好………”
太子無親地搖頭。
當時是他自己信誓旦旦,要下格殺令,要殺王妃,說王妃活該死,說下了地獄也要糾纏不休。結果現在,自己都後悔死了,悔到了在夢裡都害怕!
賭了一口氣對王妃下了誅殺令,如今分明悔恨至極,以至於在夢裡都在怕,他都要被自己折磨瘋了!
誰知這時,突聽到外面侍衛來報,說是幹影閣暗衛有要緊事。
太子頭疼不已,他自然不想寧王被打擾,披上外袍,徑自走到殿前:“今日歲末,你們殿下淺飲了幾杯,有些疲乏,已經歇下,若不是什麼要緊事,明日再說吧。“
和侍衛一起過來的正是萬鍾。
萬鍾見了皇太子,恭敬一拜,道:“太子殿下,確實不是什麼要緊事,只是剛才青輪值結束,便被喚走了,屬下不懂這是何意,所以..”
這對於萬鍾來說,已經犯了大忌。
畢竟他區區一個幹影閣暗衛,還沒資格跑來寧王和太子跟前告譚貴妃的狀。
太子聽到“青葛”這兩個字,頓時一個蹙眉:“被喚走,被誰喚走?青葛今日在宮中輪值?”萬鍾道:“是,適才她輪值結束,正要交接時,突然來了兩位嬤嬤——”
他話說到這裡,突然就聽裡面一個嘶啞的聲音:“怎麼了,金殿塌了嗎?”眾人聽得這話,倏然一驚。
這是什麼話!
這種話,他禹寧王敢說,可他們這些底下人不敢聽!
太子聽著也是疑惑,剛才這人還趴在被褥中顫抖著身體要死要活地抹眼淚,怎麼突然清醒了。
他也怕寧王發瘋,回頭讓底下人看到不好,便對寧王道:“沒什麼事,你歇息便是,我去看
看。”
誰知寧王已經直接下了榻,趿拉著鞋,隔著太子,對萬鍾沉聲問道:“到底怎麼了?”太子只好讓開,不過還是從旁小心觀察著,若他再露出瘋樣,那就立即關門趕人。
萬鍾見到寧王,單膝跪下,稟報道:“適才譚貴妃突然派了兩位過來,把青大人帶走了。”寧王臉色陡變:“她帶走?她命人帶走,青也跟著她走?你就讓青葛跟著她走?!”
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低沉嘶啞。
萬鍾也是唬了一跳,忙解釋道:“當時殿下正睡著,不敢輕易打擾,青大人輪值正好結束,娘娘有命,青大人不敢不從,屬下自然也不敢攔著。”
寧王冷笑一聲,道:“走,本王這就去看看,本王的人,怎麼,誰都可以隨便動嗎?當本王死了嗎!”
說完,他拎起一旁大,一把披上,抬腿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太子一個晃神間,寧王已經不見人影,只看到那大氅一個金絲銀線的邊角。
太子忙去穿鞋披衣:“你慢著,我陪你一起去。”
譚貴妃所居之處距離此處並不近,寧王揪來一匹馬,翻身上馬,之後也不顧宮人反對,徑自飛奔前往鳳樣宮,於是寂靜的內廷之中,便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驚動了一眾官人,大家全都面面相覷,忐忑不安。
寧王對此自然不管不顧,他自小生在內廷,長在內廷,他五六歲時便是這裡肆無忌憚的小霸王,可謂是百無禁忌!
他縱馬馳騁,待抵達鳳祥宮,早有內監匆忙跑進去票報
此時侍女正為譚貴妃戴上精美的鏤空碧玉指甲套,譚貴妃滿意地欣賞看。突然間聽到這動靜,驚訝:“什麼?”
要知道這不是平常時候,這是歲尾年節,年節有年節的規矩,哪能這麼胡鬧!!她正驚著,就聽到鏗鏘腳步之聲,抬眼看時,寧王已經氣勢磅礴地闖入寢殿中。
這可是譚貴妃的寢殿,譚貴妃受寵多年,且又有一個立為儲君的皇子,地位尊貴,這不是什麼人可以隨便闖入的。
況且到底內外有別,哪怕寧王身為譚貴妃之子,可已經成年的皇子,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擅闖自己母妃的寢殿。
譚貴妃不敢置信,她嘴唇顫抖,眼睛都直了:“你,你怎麼過來的?你瘋了嗎,這是你隨便來的嗎?”
此時的寧王裡面只著了寬鬆索白裡衣,外面披著大氅,並不體面的衣著。
不過他渾然不覺,待一進入,銳利的視線快速巡過殿之中,之後瞬間落在青葛身上。她正安靜地跪在寢殿中,手中捧著一盞茶,茶盞中殘留著些水漬,看起來——
他臉色驟變,一步上前,直接搶過來她手中的茶盞:“你喝了?”
青葛抬起眼,恭敬地道:“是,娘娘賜茶,屬下榮幸之至。”
寧王緊緊捏著瓷盞,臉色鐵青:“傻嗎,讓你喝你還真喝!”
說著,他嘶啞下令:“傳御醫,解毒的,用毒的,都給本王喊來!”
這時候萬鍾等也都匆忙追來了,他們不敢也不能入皇貴妃寢殿,被侍衛攔在外面了。萬鍾聽到這話,連忙隔牆喊話道:“屬下遵命!”
說完直接飛縱而去,傳喚御醫去了。
寧王凌厲的視線落在一旁嬤嬤身上:“是你給她唱的?”嬤嬤大驚,惶恐地道:“是,是老奴...”
寧王怒不可遏,狠狠地一腳踢過去,老嬤嬤直接滾出老遠,老嬤嬤又撞到了一旁的案几和矮凳,惹得旁邊宮娥驚嚇亂跑,於是寢殿內瞬間雞飛狗跳,狼狽一片。
寧王眉宇間怒氣張揚:“本王今日把話播在這裡,這是本王的人,本王的人!誰敢動她,本王要你們滿門抄斬!”
太子終於趕過來,一進門就聽到這話,他頭疼欲裂,匆忙扯出寧王:“你住口,有你這麼說話的0g ?*
然而寧王正在盛怒之下,哪裡理會這些,他冷笑:“這是本王的暗衛,本王不允許任何人動她,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本王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譚貴妃氣得幾乎閉過氣去,她新裝的指甲套都跟看抖:“你,你在說什麼,你太放肆了!你知道這是哪裡嗎,這是你撒野的地方嗎?還有沒有規矩?”
寧王視線陡然落在自己母妃身上。
他看著她,嘲諷道:“規矩?母妃你在給我講規矩?我們大展天下的規矩呢,我堂堂禹寧王,看著自己屬下五品天武官被帶到後官?什麼時候後宮妃嬪開始管前朝的事了?這是哪門子規矩誰和我講講!給我講!”
他聲音冷厲低沉,擲地有聲,只聽得眾人心神懼顫。
就連譚貴妃也是一怔,她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把青葛叫過來,雖說青葛如今是什麼武官,但到底暗衛出身,且是個女兒家,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再說兩個兒子終究會為自己找補,到時候木已成舟,他們還能怎麼著,不她遮掩難道還要她丟人現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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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曾想,她竟然捅了馬蜂窩,惹得兒子如此暴怒。這時,寧王一把扯住青葛的胳膊:“走!”
青葛原本是跪著的,猝不及防間,被他硬生生地拽住就往外走。她也是震驚不已。
她確實算好了,全都算好了,可不曾想寧王竟然將事情鬧這麼大。
譚貴妃又氣又驚,又傷心悲憤,她含淚道:“謝九韶,你太放肆了!”
寧王拽著青墓往前走,聽這話,好笑至極:“放肆?我的母妃,你今日才認識你兒子是不是?你才知道我這個人放肆?我從小惡名昭著你老人家不知道嗎!惹誰不好你非對付我的暗衛,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
周圍人等全都嚇傻了,所有的人全都低著頭,屏住呼吸。
譚貴妃嘶啞地哭喊道:“我要去見裡上,我怎麼生出這麼一個逆子!我的命太苦了!”
寧王已經拉著青葛走到門前,誰知道就在邁過門檻時,青葛身子突然一軟,搖晃了下,幾乎映在那裡。
寧王大驚,有力的大手穩穩扶住她的腰:“青葛,青葛,怎麼了?”
此時青雖然面色未變,但搖搖欲墜,瞳孔渙散,分明是中毒的跡象!寧王心痛如絞:“傳御醫,快傳御醫!”
這麼說著,他一手將她扶住,另一隻手疾點她幾大關鍵穴位,並托住她下頜,拇指微屈按在她人中穴向上頂推。
青葛尚且有些餘息,掙扎著要把寧王推開:“殿下,不要...”寧王不由分說,打橫抱起。
譚貴妃看了,也是驚訝不已,她困惑地望向一旁老嬤嬤,那老嬤嬤已經灰頭土臉爬起來,她驚訝之餘,連忙擠眉弄眼暗示道:“娘娘,娘娘,這位青大人——”
譚貴妃瞬間心領神會,當即顧不得其它,拎著裙襬跑過去。這時寧王打橫抱起青葛,匆忙就往外跑。
譚貴妃厲聲喝道:“攔下他!”
她這一聲令下,寢殿外侍衛當即飛撲上前,就要攔住寧王。
他們這麼一動,便有千影暗衛迅速逼上前,不得命令,他們不敢跨過那道門檻,不過也都已經紛紛拔劍,鐵器錚鳴之聲讓人心驚擔顫。
須知這裡不是別處,是深宮內苑,規矩森嚴,一旦有什麼刀劍之聲,那便是天大的事,說不得最後一個個性命不保!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家臉色慘白地低著頭,什麼都不敢看,什麼都不敢聽。
寧王抬眼,掃向那些攔路的侍衛,他素日恣意慣了的,哪想到竟然還有人敢攔他。他抱緊懷中青,眉梢一挑,眼鋒凜冽,薄唇輕輕突出一個字:“殺。”
這個字吐出時,以萬鍾為首的幹影閣暗衛瞬間出刀,雙方短兵相接,激烈纏鬥起來,驟然的打鬥令內外宮娥內監全都簸簌發抖,大家要躲也不敢躲,要看更不敢看。
太子看著這情景,也是焦頭爛額,事情鬧到這般田地,若是傳揚出去,明天只怕是朝堂上要出大亂子,朝中大臣參皇弟的奏摺只怕堆成山!
恰這時御醫來了,他連忙喊道:“御醫來了!青葛中毒,不可耽誤,先讓御醫診治。”寧王拾眸看,果然見幾個御醫拎著診箱匆忙趕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也不敢耽誤,當即將青安置在寢殿外的偏殿,御醫們上前查看情況,寧王則冷著臉等在一旁,緊抿著唇,死死盯著那些御醫。
御醫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大意。
正看看間,突然從外面闖進來一位穿墨藍長袍的大夫,對方進來後,就要過去榻旁。寧王說利的目光掃向這位大夫。
大夫被寧王這麼一看,頓時後背生寒,腳步止住。
那大夫不是別個,正是昔日譚貴妃最為寵信的鬱大夫,往日譚貴妃所用藥膳補養,全都是由鬱大夫一手調理的。
鬱大夫雖已半百之年,不過生得頎長俊雅,如今慌張而來,依然不失風範。
他一看寧王在此,跪下拜見:“微臣見過殿下,微臣奉命要為這位青大人診查。”
寧王毫不客氣:“本王喚你來了嗎?皇宮內苑,這是你能來的地嗎?”
鬱大夫微怔,之後求助地望向譚貴妃。
譚貴妃狠狠地邁著步子走過來:“是本宮喚他來的,怎麼,鬱大夫不能幫她診治?這是本宮的鳳祥宮,本宮說話不能算話了?你既如此放肆,乾脆叫你父皇一起來,本宮也不怕丟人現眼,那大家就一起鬧!”
寧王削薄的唇線鋒利地抿著,墨黑的眸子冷漠地望著譚貴妃。
譚貴妃氣得五內俱焚,她手上指甲套才剛戴上,還不牢固,她氣得一把揪下來。
她含淚道:“你這分明是要逼死我,兒子要逼死當孃的了,這世道怎麼了!你若是不想我活,行,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說著,一把指甲套朝著寧王扔過去。
寧王連眉毛都不曾動一下,抬手接了指甲套,隨手扔一邊。
之後他終於開口:“母妃,你不必急,御醫都來了,到底什麼情況一看便知。”他的聲音冷寒,冷到讓人發毛。
譚貴妃聽著,心便咯噔一聲。
她看了一眼旁邊鬱大夫,鬱大夫微垂著眼睛,很是恭順,顯然在寧王面前,他也不敢說什麼。她越發疑惑。
她確實想拿捏青葛,所以給青葛用了藥,可以控制住她的心神,從此為她所用。
不過這藥吃了後並無任何不適,吃藥人甚至不知道自己中毒了。
她百般考量,覺得這不失一個好法子。
畢竟青葛武功高強,神不知鬼不覺地暗殺並不容易,若直接要她性命,又忌憚她如今身份不同往日,會引起別人懷疑。
可現在為什麼青葛會反應如此劇烈,她也茫然鬱大夫不會坑她,所以是青葛那裡出問題了?
她想起青葛喝下那盞茶時,她那過於冷靜的眼神。
所以她故意的,故意給她自己下了什麼烈性的毒來構陷自己??譚貴妃突然感覺後背發涼。
她望著兒子眉眼間的急切和憂心,開始覺得,這個小暗衛,果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