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圍困
他的暗衛
第119章 第119章圍困
按照千影閣的線索,青葛沿著這官道,一路追了幾十裡,來到一處,猛地看去,卻見此時竟是一格外清雅之地,翠竹陣陣,後面有潺潺流水之聲,又隱約有一簡陋茅屋。
風吹起,帶來水的清冽,也帶來藥的苦澀。
她手持薄刃,夕陽餘暉灑在刀身上,反射出血光一般的寒意。
她的視線緩慢地環視看竹林,最後目光鎖定其中一處,她笑了笑:“既引我前來,又何故藏頭露尾?”
她這話說出後,就聽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因為在你死之前,你必須做一件事。”青葛微挑眉:“很好,人呢?”
她這話說完,就聽寒窣腳步聲自竹林後傳來,之後在挺拔翠竹之中,閃出一道身影。
暮色蒼茫,這男子身看黑色勁裝,冷峻挺拔,一雙眼睛像含了寒冰,陰冷地看著青葛。@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顯然恨極了青葛的樣子。
青嘉道:“幾年不見,別來無恙。”
阿隼緊攥著手中劍,恨得牙關緊咬:“聽聞青大人如今飛黃騰達,平步青雲,看來春風得意得很。”
青高一抱拳:“謝夏侯公子,也謝阿隼公子,多虧當年你們的信賴,才使我建功立業,由此登上青雲路。"
阿年手中劍幾乎蠢蠢欲動,不過他到底硬生生壓下來:“青葛,你今日託大了,這幾年我幾次刺殺你,之所以不成,你以為是我殺不了你嗎?”
青葛:“哦?你不是?”
阿:“以我的手段,我要你性命有的是辦法,我不殺你,只是要讓你跪在公子面前請罪罷了。”
青葛:“阿隼,你以為這幾年我不能殺你嗎?你便是再了得,也不過一人一劍罷了,我身為朝廷命官,手下高手如雲,我若要你性命,你以為你能活到今日嗎?”
她挑眉,神情鋒利冷漠:“不過是想留著你一條狗命,讓夏侯止瀾苟延殘喘罷了。”
阿年攥著手中劍鞘的手指倏然收緊,他壓著眉眼,冷冷地道:“你今日既跟隨我過來,便已經大意了,你身邊並無親隨,你覺得你能自我劍下逃生嗎?”
青葛:“不要上來就殺殺殺,你不是要我去見夏侯止瀾嗎?”
阿牛眯起眼,眸中泛起殺意:“我家公子仁慈,不忍要你性命,若是見了,他必怪我,既如此,我不如先廢了你的武功,留你一些餘息,再去見我家公子。“
青葛:“憑你嗎?”
她這話說出,便聽破空聲傳來,阿牛手中長劍,化為一道白色流光,直指自己咽喉。
她不敢大意,側身避過這凌厲一擊,之後手握長刀應敵,阿隼長劍一出,那劍光竟如奔騰不覺得江水一般,毫無破綻。
青葛知道自己並無退路,持刀迎上,去破那劍光,刀劍相觸,便發出刺耳的錚鳴之聲,寒光四濺中,兩個人的身影陡然後退
退出七八步後,青葛硬生生剎住身形,她抬眸,盯著阿:“幾年不見,你確實大有長進,看來學了一些陰毒的招式。“
阿牛不屑地冷笑:“那又如何?對付你這種無恥小人,難道我還要講究什麼招式!”
說著他不管不顧,再次揮出長劍,青也再次迎敵,二人一刀一劍,一個鋒利煞氣,一個行雲流水,劍光和刀影揮舞交錯間,一旁的山石以及翠竹都因此遭殃,或坍塌,或斷裂。
青葛此時也意識到,對方這幾年為了復仇確實精進不少。
自己若是用暗器痛下殺手,兩個人之間倒下的必然是阿年。但是,要殺他嗎?
她腦中突然閃現一個畫面,火光漫天,一個男子手握長刀,單膝跪在地上,他吐著血,嘶啞地求他,說給她跪下了,讓她務必護她家公子周全。
青喜其實並不太懂,不懂怎麼會有人這樣,為了另一個人,甘願送死。
她也從來不喜歡那個阿辰,還曾經打過他一巴掌,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認,她一直記得呵辰的話,想讓夏侯止瀾活下去。
就在她分心間,呵眼底泛起一抹陰狠,他捉住機會,手中長劍揮出,快若閃電。青喜猝不及防間,對方劍招已至,她連忙閃躲,卻依然不曾躲開,被刺中肩頭。
阿隼的劍刺中青葛肩頭,血瞬間噴湧而出,染紅衣襟。
他一招擊中,頓時振奮起來,眼底泛起血紅:“你也有今日!”
他太恨了,三年時間,這日日夜夜都是恨!
他招招迅疾凌厲,矢志要刺殺青葛,彷彿已經完全顧不得之前所言。
青喜其實並不覺得痛,她只是覺得嘲諷,自己竟然因為一時的心慈手軟,險些命喪當場!堂堂千影閣暗衛,死人堆裡出來的,生死關頭她竟然心軟了!竟然在猶豫!
她頓時不再留情,手腕輕轉,十幾點閃著幽光的暗器已經在手。之後手握薄刃,身形暴起,直逼呵牛。
落入餘暉灑下來,阿迎看光,咪眼看過去,卻見那女子猶如獵豹一般向自己撲來,迅猛精準,薄刀寒光猶如秋日冰霜,森寒凌厲。
他心神陡然一頓,當即迎戰。
他並不想殺她,但他清楚意識到,今日不是她死,便是他亡。可他還要照顧公子,自己若死,公子必不能存活。
所以他只能讓她死! 他咬牙,持劍迎上。
青等的便是這時候,刀劍再次發出轟鳴之聲,而就在這呵隼使盡全力未曾防備時,她手腕微震,暗器如離弦之箭,帶著迅疾破空之聲,直逼阿隼。
飛縱而起的阿隼驟然中招,暗器入手腕,他手中的劍幾乎握不住。
隨著當哪一聲,眼前刀光如網,再次走睛看時,刀尖已經刺入他的胸口。
他倏然一驚,抬眸,順著那把刀看過去,握著刀的女子,眼神冷漠,猶如荒原的狼。一時之間,心頭的痛苦和酸澀幾乎一湧而上。
她用暗器,她要殺了自己,而自己竟然要被她殺死了。
他死死盯著青葛的面容,三年來他殫精竭慮,恨的都是怎麼殺死她啊,曾經在無數個暗夜無數次想起她,琢磨著她每一個招式,研究著她第二日的行程和路線。
可現在,他失敗了。
就在這時,他聽到青葛的聲音:“我本來不想殺你,但你既咄咄逼人,我——”他看到她眼底猶如秋日寒霜一般冰冷。
之後,他驟然感到一陣刺痛,倏然看進她的眼睛。
青刀尖抵住他喉嚨時,卻握住他的劍,緩慢地道:“不如廢了你的武功?”阿隼:“你這個無恥小人!”
青葛用他的劍,緩慢刺上他的百會、承漿和檀中等穴位,這幾個穴位下去,手法得當,或許能留他一條性命,不過武功盡廢。
青葛劍尖點得緩慢,她先刺百會,阿身形驟然一僵,臉部肌肉顫抖,顯然承受了莫大痛苦,他這一身功夫已經廢了一半。
她看著他眼底的掙扎和隱忍,便繼續刺他承漿穴,這承漿穴承任督二脈,若是點中,非死既殘。
她停下手中動作,看著他道:“當初在火石塘,從幹影閣手中救走夏侯止瀾的,是白梔吧?”阿隼一怔,猛地看向青葛。
青葛看著他的反應,便明白了。
所以白梔並沒有死,他一直躲在暗處活著,當年假扮使刀高手吸引寧王注意的是他,之後救走夏侯止瀾的也是他。
當時寧王懸賞重金尋找使刀高手,白梔應該案覺到了,便故意假扮使刀高手幫她轉移注意力。不過白梔之後為什麼要救夏侯止瀾,她不明白。
青幕:“他救了你們,然後呢?”阿隼戒備地道:“你要如何?”
青葛:“他是我的朋友,我只是想知道他的近況。”阿隼自然不說:“你殺了我吧。”
青蔓挑眉,好奇地望著阿華:“你說你,為了夏侯止洞,值得嗎?”
阿隼突然苦笑一聲:“你這樣的人,哪裡懂,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青的劍尖緩慢地戳在阿隼承漿穴上,口中卻是問:“我怎麼忘恩負義了?”
阿臉色慘白,咬牙切齒:“我也是後來才知,其實我家公子已經猜到你的身份了,他知道你心懷不軌,可他依然放縱了你,這是他自己引狼入室!”
青葛:“哦,他為什麼要引狼入室?”
阿華待要說話,青葛冷笑:“是因為他知道夏侯家魚肉百姓,看不過去了嗎?他要為百姓伸張正義,借朝廷之手鏟除夏侯世家?”
阿隼咬牙:“我家公子心懷大志!”
青葛簡直直接想呸她一口:“他都二十幾歲的人了,靠著夏侯世家錦衣玉食,夏侯世家魚肉百姓,他身上沒沾紺梁百姓的血嗎?吃飽喝足二十幾年,抹抹嘴說自己愧疚了,知道借朝廷之力對付夏侯世家了,他早做什麼去了?”
青葛鄙薄地道:“我敬你忠義兩全,才和你說這些,你以為他是什麼好人嗎?他最是假仁假義,不但騙天騙地騙人,連他自己都要騙過!”
阿華痛得一張臉都要扭曲了,不過他還是咯吱咯吱地咬著牙道:“你根本不懂,你這個卑鄙他正說著,就聽到一個聲音道:“放開他,可以嗎?”
這話一出,阿華僵了僵,忙嘶聲道:“公子,走,你走!”
他太吵了,青墓抬起腳,直接給了阿隼一腳,同時迅速點了他全身幾大穴道,當然也包括啞穴。阿華瞪大眼睛,徒勞而不甘地瞪著她。
青葛不理會,她轉過身,轉身看向身後人。
身後那人一身素淨白衣,身形削瘦,面色蒼白,站在那裡猶如一縷風般,赫然正是夏侯止瀾。
夏侯止瀾虛弱地咳了聲,用泛著紅血絲的眼睛看著青葛,有些艱難地道:“放開他吧,有什麼你衝我來便是了。“
青聽著,笑了一聲:“算你有些自知之明,我本來就是要衝你來,你一直藏在那裡不出來,我才要殺他。”@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挑眉,涼涼地道:“結果你倒好,你藏在暗處,將一切都看在眼裡,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出來?為什麼等他身受重傷後,你再出來做這個好人?”
夏侯止瀾虛弱地苦笑一聲:“你說得對,是我不好,我現在出來了,你殺了我吧,殺了我,饒他命,可以嗎?”
旁邊阿華聽著,簡直要氣死了,他恨恨地瞪著青葛,只恨不能動彈。
青葛:“當然不行,我若殺了你,卻放了他,他還會繼續刺殺我,你這是要故意留著他替你報仇吧?”
夏侯止瀾無奈,他咳了幾聲,望著青葛:“我知道你恨我,你果然恨我..”
青雲淡風輕地道:“不,你想錯了,時至今日,我對你並沒有太多情緒,若不是他一直找我,要殺我,我已經忘了你這個人。”
這是實話,她並不忍心親自殺了夏侯止瀾,可她對他也實在是無半分親情。只希望這個人走得遠遠的,彼此一生都不要再見了。
夏侯止瀾苦笑了一聲,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可我還是想說,你是有理由恨我的,我活了二十幾年,也許對不起很多人,但最對不起的便是你了。“
青葛冷眼望著夏侯止瀾:“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夏侯止瀾卻直直地看著青墓:“宇兮,是你,是不是?”青葛心中微震。
意料之中,不過也意外。
她明白,心裡那點異樣是因為再次有人喊出這個名字。
夏侯止瀾用泛著紅血絲的眼睛看著青葛,顫聲道:“你之所以去隨雲山,是赴當年隨雲山之約。”
青葛不言語。
夏侯止瀾深吸口氣,走到青葛面前,合淚道:“宇兮,你從來都沒有忘記,你一直在找我是不是?”
青葛冷漠地看著他。
夏侯止瀾神情沉痛:“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你心裡對我有恨,你便是打我也沒有關係,隨便你怎麼都行,我都不會怪你。“
青葛:“怎麼都行?”
夏侯止瀾想起過往,痛得幾乎不能站立:“你可以過來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要少要剛,我所有一切都可以給,因為這是我欠你的。”
他頤巍地道:“我承認,你當年罵我的那些,你罵得對,我承認你說得對。”@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青葛漠然地看著他:“其實我不明白,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她記憶中的兄長,分明是極好極好的。
她在黑暗中渴盼著,她在夢中記掛著,她總是在盼著他從天而降,來解救自己。
但一日復一日,她自己在冰冷的蛇窟中爬出來,在一次次瀕臨絕望的死亡中站起來,她終於知道,沒人可以靠,只能靠自己。
可她還是不死心,她想看看那個人,想看看為什麼那個人不曾履行諾言,想看看那個人到底在做什麼。
於是她去了。
他和另一個妹妹有了首尾,珠胎暗結了。他清風朗月貴公子。
他望著日頭說她也希望我能好好活著。
她能不恨嗎,恨鐵不成鋼,只希望他去死!
此時的夏侯止瀾,聽青葛這麼問,終於哽咽著道:“你到底承認了,你承認你是宇兮了。”青葛嘲諷一笑,道:“是,我承認我是。”
說著,她自懷中取出一藍布包袱,扔給了夏侯止瀾:“你看這個。”夏侯止瀾打開來,卻見裡面是一張白布,上面用血拓印了一些字跡。
他震驚地看向青葛。
青喜:“夏侯止瀾,縹媯百姓為父親建了神廟,這是我自神道碑中拓印下來的,上面清楚寫著父親當年被奸人所害。”
她冷冷地看著他:“現在,你告訴我,父親是怎麼死的?父親是被什麼人所害?”夏侯止瀾頓時不說話了,他臉色慘白。
青葛盯著他,以異樣的聲調:“你知道,你知道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父親是被那對姦夫o害死的!”
夏侯止瀾艱難地搖頭:“宇兮,不是,你誤會了。”青葛:“好,告訴我,你怎麼誤會了?”
夏侯止瀾深吸了口氣,神情慘白地道:“我,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青葛:“所以你知道?”
夏侯止瀾:“不是夏侯瑾穆下的毒,也不是母親下的,其實是父親自己要吃藥,母親不懂,無意中便給他吃了,母親不知道那個藥竟如此劇烈..”
青葛抬起手,狠狠地給了夏侯止瀾一巴掌:“你給我閉嘴!”
這個人只是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所以只能找藉口,努力找藉口。
夏侯止瀾苦笑一聲:“這些年,你以為我容易嗎?我以為你已經不在人世,我死都不敢死,為了勝屠家族,我拼命地活著,母親她生性柔弱,若不是我,她怎麼護得住阿雪!夏侯神府一直對我諸多防備,我也是苦苦支撐著!”
青葛:“但你可以放棄夏侯世家,回去縹媯,你騎著馬回去,帶著《蒲阪錄異》回去,夏侯世家便是天大的本事,難道縹的父老鄉親不會保護你嗎?勝屠家族再是衰敗,他們也都是有血性的,若是勝屠雅回的兒子回到縹媯,要殺你,必要先踏過他們的屍體!”
她盯著他,緩慢地道:“這些,你難道不知道嗎?”
夏侯止瀾微吸了口氣,道:“宇兮,從很小的時候,你便可以津津有味地吃肉,而我不行,我和你不一樣,我從來不喜歡打打殺殺,我更希望大家能好好的,能平和一些,我無法制止,但我希望盡我的力去彌補,而不是去仇恨和報復。”
青葛冷笑一聲:“你清風朗月一般的人物,好一個濁世貴公子,但你為什麼能不食人間煙火,你為什麼能這麼善良平和?是因為你吃飽唱足,因為你錦衣玉食,你可以安靜坐在那裡翻著詩集聽聽管絃,哪怕你流落逃亡,依然有忠心耿耿的護衛保護著你,照應著你,你真是貴重!”
我和你是同父異母的妹妹,可是我呢,我遭遇了什麼?我曾經遭遇的那一切是你永遠無法想象的,我自汙濁的深淵裡爬出來,我渾身傷痕,你卻在告訴我為什麼我衣袍上有髒汙?你算什麼東西,竟然要靠著我的血肉供養來活命?”
她自他手中直奪過來那血書:“所以你覺得,我打你,不應該嗎?今日我既拿著血書,那我便以父親的名義來替父親清理門戶,不行嗎?”
夏侯止瀾踉蹌著幾乎後退,他苦笑一聲:“既如此,殺了我吧,我這輩子,能死在宇兮手中,算是償還我欠你的萬分之一吧。“
青喜:“你自己非要死的,那就不要怪我。”夏侯止瀾閉上眼:“沒什麼,我——”
誰知道這時,旁邊的阿隼卻掙扎著,用一種嘶啞到彷彿氣音的聲音在吶喊。青葛仔細聽,他在說“白梔”。
她蹙眉,正待要細問,這時候,阿隼卻陡然發出一聲尖利的嘯聲,仿若信號。青意識到了,他有幫手!
此時的阿隼竟硬生生血脈逆流,衝破了穴道,之後拼著最後的力氣,撲過來,一把抱起了夏侯止瀾。
而就在同一時刻,十幾名黑衣殺手瞬間洶湧而至,將青幕包圍在其中。青葛視線緩慢地環視過,她認出這是黃教的殺手,而且是最頂尖的。
遠遠不是夏侯見雪帶來的那些人馬可比,這是黃教教主身邊最強的殺手。除了黃教殺手,似乎還有時家的人。
顯然,他們要致自己於死地。
夏侯止漏見此,幾乎瘋了,掙扎看道:“阿隼,阿隼你在做什麼?”
阿華顫抖著抱住夏侯止瀾,不讓他衝過去,自己死死盯著青葛道:“公子,我要她死。”青葛頓時明白了。
阿隼太想剷除自己了,他在兗的那幾年,勾結了黃教叛逆,勾結了時家。
自己在縞兗丈量田畝,時家恨自己入骨,阿隼和他們勾結在一起,利用夏侯止瀾給自己設下圈套。
她以為自己夠狠,但其實終究心慈手軟了,她還是因夏侯止瀾而中計。
太想問一聲為什麼了。
她從容地將血書重新裝到藍布包袱中,揣到懷中。
之後,她望向夏侯止瀾:“他們要殺我,你忠心耿耿的屬下也要殺我,你縱然再不濟,念在父親的情面上,我若死了,你便將我一把火燒為灰燼,也把這血書一併燒盡,免得——“
她淡淡地道:“留了屍骨被人羞辱。”
夏侯止瀾目眥盡裂,眼睛通紅,他拼命地掙扎著要擺脫呵:“放開我!不要殺她,放開她!”可呵隼死死地按住他。
這時,十幾名高手圍攻過來,他們步步逼近,顯然是矢志要殺青喜。青右手持刀,左手手腕一抖,十幾枚暗器已經在手。
她既要和這些人拼命,那便是自己死,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
這時,遠處一隻鳥陡然自草叢飛起,驚起一片落葉,那些殺手們齊刷刷攻向青葛,顯然他們早已精準籌劃,配合默契,招式凌厲精準。
青葛身形一閃,邊鬥邊退,退至一處石旁,倚著巨石開始反擊,她刀風凌厲,揮刀劈砍,白光閃爍,又以暗器相助。
不過她自然也明白,這幾乎是必死之戰。
她在縞兗兩年,早成了那些人眼中釘,這次更是精心策劃,是斷不會讓自己有生還機會。那些殺手陸續也有傷亡,但顯然他們是用車輪戰,將她圍困在這裡,消耗她的體力。
青葛一刀刀地揮出,眼見得手中暗器已經耗盡,她手中的刀越來越慢,身形也開始遲鈍起來。
當她再次砍出一刀,看著那漫天血光,她心裡清楚地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
也許下一個死的便是自己。
這一刻,她想起寧王,想起來小世子。
這個時候,眼前開始有些溼潤,她開始後悔,後悔沒能多陪陪小世子,後悔沒能告訴寧王,其實曾經她真的喜歡過他。
她還承諾了小世子,要回去陪她,但她做不到了。
她並不怕死,但這一刻心裡痛極了。
就在這時,她看到一把刀朝她砍下來。
這個人是刀法高手,但也不過如此,青葛知道如果一對一,甚至一對三,她都可以將對方打敗。但現在不行..
她確實已經沒有力氣了。
她躲不開了。
刀光落下來的那一霎那,竟然有許多念頭湧現。
寧王知道會難過嗎,小世子會傷心吧,夏侯止瀾會把自己燒了嗎..
就在這時,眼前驟然間出現一道白光,迅疾無聲,精準地擋在那把刀前。
在青葛還不曾反應過來時,眼前那致命的一把刀已經碎為兩半,隨之而來的是刺耳的錚鳴之聲。之後,一道挺拔的身影穩穩地落在青葛面前,為她擋住了這漫天的殺意。
青葛幾乎失焦的眼睛看到了墨玉髮簪。
這次重逢那一日,寧王站在窗前,戴著的便是這髮簪。是他。
寧王手持長劍,護在青葛面前。
他垂眸,狹長銳利的視線掃過眼前這些殺手,不過開口時,聲音卻嘶啞而溫柔:“我不會讓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