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幸福
他的暗衛
第 152 章
第152章幸福
因這幾年時不時有商旅經過,原本一望無垠的荒野中已經有了路的痕跡。
路邊殘留著牛馬的糞便,被曬乾了,在冬日的陽光散發出乾燥的味道,竟有些溫暖的氣息。
這時候便感覺,前面的路途是靜謐悠長的畫卷,等著他們有條不紊地走過去。
時間很充裕,一點也不用著急,他們可以慢慢走,就這麼鬆弛地騎在馬上,摟著懷中軟乎乎的小身體,欣賞著沿路風景,看遠處的殘雪在日頭下閃閃發光,聽馬蹄踩踏薄脆冰凌時發出的咯吱聲。
因為姓名一事,寧王心緒有些蕭條,不過好在,這旅途夠長,而西淵的風景足夠安靜。
就這麼走著,他的情緒也慢慢恢復過來。
這一日,雪球被路邊野雞吸引,小跑著去追。
小世子便大聲喊著:“回來,回來!”
可雪球根本不聽,小世子便著急起來:“父王,父王!雪球!”
他要父王趕緊去追。
寧王安撫道:“不用急,雪球認識路。”
可小世子還是著急,恨不得自己跳下去:“雪球傻,萬一迷路呢,父王你快把它帶回來。”
寧王看著兒子擔心的樣子,笑道:“好,我去追。”
陽光下,他笑得溫暖寵溺。
青葛從旁看著,心想平時他總是和小世子鬥法,其實以後未必不是皇上那樣溺愛孩子的父親。
寧王調轉馬頭就要去追,誰知這時,就見前方出現雪球的身影。
它飛快地往回躥,四爪把殘雪刨得飛揚起來。
它口中竟然叼著一隻野雞!
可憐的山雞還在徒勞掙扎!
小世子瞪大眼睛驚奇:“它竟會捉雞!它會捉雞!”
寧王啞然失笑:“比你能幹。”
青葛也忍不住笑出聲:“你還說人家是傻狗!”
這時雪球已經跑到他們跟前,只見那野雞拼命撲稜翅膀,雞毛亂飛。雪球喘著氣,睜著無辜憨厚的眼睛看著他們。
一臉乖的,彷彿等著他們誇獎。雪球愉快搖尾巴。
小世子激動:“雪球,你竟然捉了一隻雞,你和父王一樣厲害!”
寧王的笑瞬間沒了。
青葛從旁笑:“等下讓你父王給你烤了吃!”
小世子:”好!”
一家子繼續往前走,本來以為可以住在前面驛站,誰知他們速度到底慢了,就此錯過宿處。
青葛看向寧王:“怎麼辦?”
寧王:“前面不是有商隊留下的茅棚嗎,我們將就一晚?”
青葛:“我倒是沒什麼,就是怕你——”
尊貴講究的禹寧王,淪落到風餐露宿住茅棚,誰能想到呢。
寧王:“我沒什麼,怎麼都是睡。”
說完,縱馬前行,他先去探路。
青葛便帶著小世子在後面慢慢走,等他們抵達那處茅棚處,寧王已經卸下馬背上的毛毯,找來樹枝,在茅棚中搭了簡單的營帳。
一層茅棚,一層營帳,倒也勉強可以禦寒。
青葛走上前,看了看營帳,不免有些意外。
他倒是挺能幹,才片刻功夫,就搭建出這個,有模有樣。
小世子好奇極了,連忙跳下馬,誰知道坐在馬上太久,腳竟有些麻了,一下地便站不住,差點摔
了。
寧王笑了笑,一把揪住他的後衣領,將他提起來。
可憐小世子,那麼大一個小孩了,就這麼被活生生提起,兩爪兩腿在空中胡亂揮舞,就像一隻被拎起來的小烏龜。
雪球見了,急得團團轉,要去救他。
青葛從旁看著這小孩扒拉的四肢,還有那狗焦急搖晃著的大尾巴,忍不住笑,笑得眼淚都出來
了。
小世子簡直受了天大委屈:“放開我,放開我,母妃,救命!救命!”
青葛卻只顧笑,想不起來救這孩子了。
寧王終於將小世子放在那邊草堆中:“撿些乾草,等下點火用。”
雪球趕緊撲過去,用腦袋拱著小世子安慰他。
小世子悲憤交加,握著拳抗議:“父王,以後不許你這麼拎著我!”
又對青葛控訴:“母妃,你不幫我!”
青葛裝傻,趕緊找那隻雞:“我們的雞呢,我們的雞呢,讓你父王給你烤山雞吃。”
小世子含淚委屈,他憤憤抱住雪球:“不理他們了!”
這時寧王開始將毛氈搭在營帳外加厚保暖,青葛也迅速處理了那隻雞。小世子的氣惱很快消散,他帶著雪球鑽進營帳內。
對於小孩子和狗來說,寬敞的房屋早已習以為常,反而是這種狹窄的營帳頗為新鮮。
小世子拱進去後,覺得好玩極了。
青葛看著那小孩露出的半截屁股,以及那隻狗的大尾巴,問寧王:“能睡下嗎?
寧王:“能,擠擠就是了。”
他的視線淡淡掃過那隻狗:“讓那隻狗幫我們堵著營帳口,擋風。”
這話一出,雪球那原本歡快搖著的尾巴,頓時僵住了。
山雞是寧王烤的,烤山雞的時候,順便把他們的肉乾和糕餅都烤了,烤得酥黃。
家三口連帶這條狗,吃了山雞,也吃了自己帶的各樣吃食,吃了一個心滿意足。
寧王又帶著小世子去尋乾柴,晚間時候這篝火要點燃著,一為嚇跑可能的野獸,二為取暖。
青葛抱著雪球,半躺在篝火旁,舒服地撫摸著雪球軟乎乎的毛,看著遠處的天。
已經傍晚時分,太陽落下,遠處的原野被染成金黃和橙紅交融的顏色,絢麗遼闊。
她便想起許多過往。
她低首,笑問雪球:“你還記得嗎,那一天,走投無路的我,救了走投無路的你。”
如今幾年過去,再回西淵,再走這條路,當年瘦弱的小狗變成了這樣毛茸茸的蓬鬆大狗,而自己也不再形單影隻。
時間過得太快,人生的轉折,誰又能想到呢。
這時,寧王和小世子回來了,父子兩個熱火朝天地抱來一堆乾柴,那些乾柴較硬,耐燒。
寧王單膝蹲在那裡,小心引燃了乾柴,口中教著小世子:“讓它慢慢燒著,這樣可以燒一夜,你再把旁邊的乾草都撿乾淨了,免得半夜燒到別處。
小世子幹勁十足:“好!”
青葛便抱著雪球,靠在營帳上,看著這父子兩個忙碌,一大一小,倒是很能幹。
寧王頗為細緻,甚至拿了石頭圍住篝火,一來可以阻隔火勢,二來那些烤熱的石頭可以用來取
忙完這些,一家三口也準備歇息了。
小世子迫不及待地爬進去。
寧王微挑眉,伸出手來,直接捉住那小腳踝:“出來。”
小世子委屈地扒拉著,抗議:“幹嘛!”
青葛這次也幫腔:“你不要總欺負孩子!”
寧王道:“這營帳小,我們一家三口只能擠擠。”
他把小世子拎出來,重新鋪好,這才一家三口鑽進去,又把雪球塞到腳底下。
這營帳確實不大,三人一狗在裡面塞得滿滿當當的,不過這樣卻很暖和。
營帳外面是茅棚,茅棚前還點燃著篝火,哪怕在這極冷的夜晚,依然是溫暖的。
寧王躺在中間,左邊摟著小世子,右邊抱著青葛。
小世子之前對寧王自然有些不滿,不過現在卻消停了。
他舒服地趴在寧王懷中,還將自己的小短腿翹起,搭在寧王腿上。
寧王伸手,幫他捏了捏腳踝。
小世子發出舒服的哼哼聲。
營帳外,有篝火緩慢燃燒的輕微寒窣聲,也有遙遠的狼叫聲,不過營帳內卻安詳靜謐,只有三個人的呼吸聲。
一家三口彼此偎依著,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過了許久,小世子睡著了,發出均勻的酣聲。
青葛輕動了下,抬起眼,卻恰好看到寧王也在垂眼看著自己。
在幽暗的光線中,兩個人抿唇一笑。@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略側首,在她耳邊用很低的聲音道:“睡不著?”
青葛:“有一點。”
寧王在不驚動小世子的情況下,小心地抬起手,大掌輕輕拍撫著她的背。
青葛便埋首在他肩窩裡,閉上眼睛。
在那均勻的拍哄中,她終於沉入夢中。
夢中,有飄飛的大雪,有蓬鬆的狗尾巴,也有溫暖的篝火。
一切都是最好。
家人就這麼慢悠悠地走著,會採摘野果,捉一些野味來填飽肚子,偶爾會遇到商隊,和他們結伴而行,就這麼散漫地邊走邊玩,終於這一日他們抵達縹媯邊境。
這時候天已經極冷,天空再次飄起雪。
小世子的鼻子都要凍紅了,他摟著雪球不肯放開,口中哼唧:“凍死了,這裡真冷,雪球我們要相依為命。”
青葛倒是不擔心,她知道姚老爹的村落就在這附近,於她來說,來到姚老爹的村落便是回到家。
果然沒走多遠,便恰好碰到姚老爹村落裡的族人,他們跟隨那族人回去部落。
寧王曾聽青葛說起她往日的經歷,他自然對姚老爹村落頗感興趣,小世子更是蹦蹦跳跳想去,他知道自己身上的狼牙雕便是出自姚老爹部落。
於是一家三口跟隨那族人回去,一到村落,那族人吆喝了一嗓子,頓時不少人都熱情出來迎接。
姚老爹更是激動萬分,上前要給青葛磕頭:“這是我們的宇兮公主!”
其他人也都紛紛要跪下,青葛連忙阻止。
青葛一家人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村落,大家都拿出最好的食物來招待他們,給他們送來肉乾,菌類,蒸餅,他們還架起大鐵鍋,為他們燉起美味的肉湯
天空下著雪,片片雪花輕盈飄落,落在冒著白汽的肉湯中,這個時候抿上那麼一口肉湯,渾身_下都舒坦起來,暖和起來。
小世子喝得額頭冒汗:“這肉湯真好喝!”
他竟整整喝了一碗半那麼多,喝得小肚子都圓滾滾的了,
雪球啃骨頭啃得愜意,美滋滋地四處亂竄。
晚間時候,青葛被村中婦女圍著說話,寧王則和姚老爹他們聊起來,聊瞭如今禹寧和縹媯的互市,也聊起村落的生活
這幾年得益於商路的開通以及互市,姚老爹他們日子比之前富足許多。
姚老爹笑著說:“不說其它,如今我們有了鹽巴,肉湯喝著更香了!這都多虧了殿下你,和我們
宇兮公主!”
說起這些時,眾人望向寧王的目光充滿感激和敬仰。
寧王想起往日種種,輕笑一聲:“記得當年縹媯使團前往禹寧,小王也曾經和姚老爹有過一面之
緣,只是當時不知拙荊和縹媯的淵源,倒是多有為難。"
姚老爹也笑了:“殿下說哪裡話,殿下對我縹媯有大恩,我們自會銘記在心。”
青葛和村落中娘子們這麼聊著,還用了當地一種果子酒,那果子酒頗為香甜,她喝了後,身體越發暖和舒融。
晚間時,她回去他們為自己安排好的房中,那是村落中最好的了,裡面壁爐燒得很旺,隔壁房間還有熱水可以沐浴,這顯然是極為奢侈的。
青葛簡單沐浴過,不知道是不是喝了果子酒的緣故,她只覺氣血上湧,頭也有些發暈。
她想著自己到底不勝酒力,便鑽到被褥中。
被褥是厚重的毛氈,他們不種植棉花,布料於他們來說是金貴的,冬日天冷便是粗暴簡單的毛
那毛氈摩擦著肌膚,於是身體竟有種說不出的酥麻感
她微合著眼,胡思亂想。
這時,她聽到外面動靜,還聽到說話聲。
外面風很大,姚老爹拎著一盞馬燈來送寧王,兩個人說著話,似乎在說起這次的西淵結盟會。著
姚老爹也要帶領族人一起參加,不過會晚幾日去,到時候大家可以在結盟會再會了。
兩個人說了一會話,姚老爹便客氣地先走了,臨走前想起什麼,告訴寧王這裡燒了熱水,可以沐浴。
青葛便聽到,姚老爹再次告別,寧王推門進來。
門推開時,儘管有厚重的毛氈簾,依然有風嗖嗖嗖地吹進來,青葛臉頰以及半邊頸子露在外面。
冷風吹拂過,她竟感覺到了男人清冽的氣息,熟悉的、青竹的香。
似乎…………從她一開始替嫁和他在一起時,他便是這樣,這麼多年了,一直這樣。
寧王將馬燈掛在角落,之後走到床邊,撐在她耳側,伸手試探著摸了摸她的腦袋,氣息沉沉地在她耳畔問:“睡了嗎?”
青葛咬著唇,她不想搭理,只哼哼了聲,便拉了拉毛氈,把自己裹得嚴實。
寧王注視著她的後頸,看了一會後,便抬眼看這房中佈置,見到一旁有個小隔斷,便起身,徑自
先去沐浴。
青葛悶悶地躺在毛氈中,卻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他那雙大手很暖和,也很有力,修長的手指上有著修剪整齊的指甲。就在剛才,他撫過自己發時,指尖擦過後頸,她感覺到他指腹間的薄繭,以及骨節凸出來時的咯感。
這讓她忍不住遐想,忍不住想要很多,於是耳根便隱隱發燙,心跳竟然也加速了,
她只能埋自在機間,胡亂聽看那邊動靜,他果然在沐浴。
天寒地凍的所在,沐浴並不容易,這一路他們沐浴幾乎不多。
他速戰速決,之後便來到床榻旁。
青葛屏著呼吸,等著。
他竟然俯下來,伸到厚實的毛氈中,尋到了,以食指輕探。
青葛是略趴著的,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那雙手臂,修長結實的手臂上殘留著些許水滴,他正深入,並逗弄著她。
她咬著唇,想忍住,不願意被他發現自己在裝睡。
可他是如此明目張膽,毫不顧忌地長驅直入,青葛心狂跳,臉上火辣辣地燒著,手也忍不住攥緊
了毛氈,腳趾頭緊繃著。
在陡然翻過一道巔峰後,她一下子卸了力,無力地趴在那裡,大口地呼著氣。
寧王此時氣息依然是平穩的,他有條不紊地掀起毛氈,從中抓住她的腳踝,之後,陡然提起來。
青葛發出一聲低低的叫,
她怕人聽到,只能將自己悶到枕頭中。
線條流利的長腿自那層疊的毛氈被中抬起來,青葛下意識踢他。
寧王卻徑自將那腿扛在自己肩上,猛地掀起毛氈,以著千鈞之力,咕滋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