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晉江正版閱讀
時書瞪大眼,嘴裡空了。
謝無熾的呼吸掠過他鼻尖,換手拿著饅頭,下一秒幾乎要吻到他唇上,但鮮明的觸感後,距離再次拉開。
謝無熾咬了沾著時書口水的那口,引誘似的,咀嚼後嚥了下去。
“………………”
時書擦了下嘴,發自內心的震驚,第一個反應謝無熾你長得好帥,第二個反應,這麼帥的男人,為什麼喜歡男人。
時書看被他咬過的截面:“你,為什麼?為什麼,你是男同。”
沉默中,謝無熾撕咬的被時書舔過那半塊,並不答話。時書越看,越有種被性騷擾的感覺:“謝無熾,你注意點影響。”
謝無熾:“怎麼了?”
“吃男的口水,就這麼好玩嗎?”
謝無熾:“吃別的地方,會更好玩。”
“啊!!!!!啊!”
時書無能狂喊,遞給他清水後回到簡易的床上。謝無熾擦乾淨手後開始穿剩下的衣服,十分男性化的體徵,時書認識男同,但認識的都是0,跟他完全不一樣。
謝無熾穿好衣服,坐到時書面前,時書拿出藥瓶給他擦:“哎,出門要小心,這個馮傀直就是上次高華樓追我那個人,我怕遇到麻煩,暫時不要出去了。”
謝無熾:“嗯,運送銀兩腳程會慢,接下來不會一直走在一起。”
“我們去的太陰府,就是這姓馮的節制之處?”
“由他父親馮重山節制,馮傀直只是幼子,十幾年前兩個哥哥死在了十幾年前大旻入侵大景那場戰役中,他父親衛護有功,領了節度使。是邊境最有姓名的軍戶。”
時書:“行,我怕他看上我,真服了這些男同,狠狠遠離。”
謝無熾:“我。”
“你安靜。”
一圈一圈纏紗布,時書偶爾抬頭對上謝無熾的視線,立刻渾身不太自在。白天和一群人還好,現在兩人住一間屋子,莫名的感受就更強烈。
男同給人一種什麼感覺,就是你把他當朋友,接觸,說話,但對方可能一舉一動都有性暗示,時書就覺得不舒服。
光從談戀愛來說,男人哪裡好?就參考一下時書沒穿越前那群傻狗朋友,光是想到和他們打啵擁抱都想吐。
第二早,差役們先行,時書迅速離開驛站,沒跟那個馮傀直碰上面。押送銀兩的車馬步行會更慢,差役們走在前面,以後便可以一直避開他。
這幾天的趕路都是如此,往腳銬上纏了布以後,磨損也稍微好了一些。
這天,時書忽然發現,隊伍已經離開了東都,來到了舒康府。一路已經是深秋天氣,萬物蕭條,沿著大路一直走時,經過了無數座山巒,走到一片縱深狹長的山谷時,時書突然發現周圍的一切很眼熟。
“謝無熾,這是不是舒康府瘴癘時焚燒屍體的萬葬坑?”
謝無熾站在懸崖上,面無表情地看:“嗯,得病死的人,都在這個坑裡燒埋掉了。”
時書腦子裡浮現出以前的種種,那時候舒康府大疫,死者相枕籍,至少數萬人。後來遵照謝無熾的提醒控制,並燒屍後用土堆掩埋,豎著牌子“瘴癘萬屍坑不得挖掘違者格殺勿論”,這一帶的地面十分荒蕪,沒有任何耕種和莊稼。
一回憶,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那些慘狀。
還有謝無熾日以繼夜治理瘴癘,甚至感染上鬼毒,割腕放血,高燒昏迷數日不醒,幾近死去。
時書心中感慨,回頭看他說:“林養春回東都後寫了一本《瘴氣論》,不僅記載了在舒康府總結出的遏制鬼毒的方法,還有大篇幅你提的意見,以後要是再戰爭後蔓延起,就能很快平息,少死一些人吧?”
謝無熾和他一起,站在懸崖邊,往群山下的屍堆裡望。
時書笑嘻嘻:“謝無熾,你有功勞啊!因為你,不知道少死了多少人。”
謝無熾神色平淡,瞥了眼這萬葬坑,轉身離開。
“哎?你沒有感觸嗎?”時書追上去。
一邊一不留神踩中一株小草,這萬葬坑上的黃土早已長滿了植物。
“謝無熾,你給了那麼多希望哎!”
舒康府城樓下刻著石碑,記錄此次瘴癘,斗大的字刻著“謝無熾”,至今仍然有人往石碑下放花束和糕點,還有小孩兒生了病的母親,抱著孩子跪在石碑前,額頭低著冰涼的石頭,碎碎念:“保佑我孩兒早些好吧,保佑我孩兒。”
時書問:“這麼拽,你不高興嗎?當救世主。”
謝無熾:“當救世主不能給我任何快意。”
時書:“那什麼能給你快意?”
謝無熾想了下,道:“把所有人踩在腳下,當狗。”
“……”
時書呆了一下,看他:“我靠,你。”
這個話題沒法繼續下去了,謝無熾在微腥的風中閉了下眼,發縷被風吹亂,搖頭道:“要下雨了。”
天頂上烏雲滾滾,陰沉至極的天氣。
許二郎時不時看頭頂:“這雨到底下不下啊!”
時書沒再和謝無熾說話,用油布蓋住了馬匹上的行李,取出雨傘:“雖然知道不可能一直晴天。但趕路遇到雨天,真倒黴。”
許二郎提醒:“看著你哥啊。”
沒片刻,暴雨便以席捲一切的姿態降臨。時書立刻撐開傘遮到謝無熾頭頂,攙扶著他一起走。幾個差役有帶傘的,也有沒帶的,淋得渾身溼透。
傘的空間很小,時書給謝無熾遮住時,雨就落到自己肩頭上了。
“下雨天趕路很不好,”許二郎說,“前年押送一個犯人去太陰府,路上雨水太大,那人淋雨得了傷寒,就死在驛站了。”
時書問:“流放路上死的人很多嗎?”
“流放三千里,活著的人才少。眼下馬上入冬,太陰府更是邊塞苦寒之地。你哥倆做好準備,冬天風雨天氣生凍瘡也算了,截斷手腳就麻煩。”
時書被暴雨淋著,正有些不能呼吸, 聞言心裡沉了下來。
雨太大, 這路實在難趕,東西都被打溼了,只好找個亭子先歇息。等雨小一些了再繼續走。進到亭子裡,時書拿出帕子替謝無熾擦拭身上的雨水。
暴雨一直不肯停下,再不走恐怕夜裡到不了驛站,只好冒著雨繼續趕路。一路上怨聲載道,指天罵地。
但謝無熾渾身還是溼透了,終於走到驛站,一片人仰馬翻:“哎喲,衣服全都溼了,乾淨衣裳也溼了,趕緊生盆炭火烤乾吧!”
“別烤了,我看明天還要下雨,不用再趕路了。”
“休息一天,這樣行嗎?問問宮裡的大人。”
時書沒閒聊,以搶飯的速度到廚房找熱水,端來木桶:“謝無熾,快快快洗澡擦乾淨身體!”
謝無熾渾身溼透,身上沾水的傷口破損了再結痂,結痂了又被磨爛。但他神色十分地平靜,話也很少,聽到時書的話,把衣服都脫了下來。
眼前他沒穿衣服,時書沒和他隔著幾米脫了衣服,迅速洗了澡擦乾頭髮:“溫度流失嚴重,先到床上躺著,剩下的事交給我了。”
吃過宵夜,謝無熾躺著休息。他雖然不說累,但近日都是吃了飯便休息。
時書走到樓下,幾位驛差和太監讓點著油燈,就在燈下賭錢打牌喝酒:“謝二郎,也來賭錢嗎?知道你有錢。”
時書:“我不賭錢,你們自己玩兒吧。”
“幹嘛,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我就不玩。”
熱鬧鬨然,時書看了會兒心裡放不下謝無熾重新上樓,屋子裡安安靜靜,謝無熾正躺在床上睡覺。
時書走近替他掖了掖被子。
樓下篤定明日還要下雨,打牌準備打通宵,時書到十點再回了病房,屋子裡謝無熾起來了。時書問:“你睡醒了?”
謝無熾單手撐著床欄,走到桌子旁喝了杯水,渾濁地低應了聲,重新回到床上。
時書邊往床上爬,邊想:“奇怪,謝無熾這些天也不碰我了,每天倒是挺乖的。”
想完給他掖了下被角。時書睡在床的裡側,半夜,窗外吹拂著狂風驟雨,幸好時書提前打了厚些的被子,兩個人睡著正合適。
直到耳邊,聽到一些加重的喘息。
時書猛然睜開眼,側過身,見謝無熾額頭上全是汗水,伸手一摸,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額頭溫度變得極高,唇咬合著。
時書道:“謝無熾,你是不是發燒了?還好嗎?”
他伸手碰到他的臉,謝無熾應該是做了噩夢,正在被夢魘困擾,額頭和脖子上現出了一起一伏的青筋,嘴唇啟開正溢出輕微的氣息。
時書暗自嘀咕:“早知道你會生病的,已經撐了很久了,今天才撐不下去,真是厲害。”
睡夢中的謝無熾沒有睜眼時的施懲感,雖然看到他第一個聯想到的詞還是“男同”。時書拿帕子給他擦了擦汗,準備坐起身:“我看看你怎麼樣了。”
沒成想,時書剛靠近手腕便被拽住,隨即像個大布袋熊一樣被摟進懷裡。時書先有到一種失控感,等回過神時,肩膀正靠在謝無熾的懷裡。
“我去,你別這麼突然行不行?”
像個玩具,或者破布娃娃,謝無熾抱著他的腰,將腿都搭到了身上。時書驚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了舒康府謝無熾生病時的情景,僵硬的身體慢慢放鬆。
“好好好,沒事的……”時書費力地伸出一隻手,猶豫後放在了謝無熾的背部,輕輕拍著,“沒事了,睡吧睡吧沒事。”
一邊拍,一邊說:“你安靜了這麼久,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早些爆發出來不就好了。”
只是姿勢過於親密,謝無熾的腿將時書搭著不說,慢慢變成了平壓著他的動作。謝無熾像無意識的溺水者在抱緊海中的浮木,侵入了時書的個人空間不說,還有要和他共存亡的趨勢。
時書閉了閉眼,告訴自己忍耐,暫時充當一個撫慰貓或者布娃娃。
謝無熾聞他的頸項,鼻尖蹭過,開始舔的時候,時書第一反應居然是:終於來了!
窗外暴雨瓢潑,樓下響著打牌賭錢的動靜。時書一動沒敢動,等著謝無熾一寸一寸舔了他的耳垂,再轉移到下頜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