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轟隆隆——”
夜半三更。
山野之間,雷鳴不斷。
一隻只飛禽在驚慌中啼叫,撲扇著翅膀四散逃亡。
靈光熠熠。
銀龍游蕩。
在靈氣的洗練之下,陳三石的項頸之處,神龕悄然洞開,景神復甦。
項髓神!
名靈謨蓋,字道周,長五寸,白衣!
【功法:龍經(未入門)】
【進度:60/100】
進度達到六成。
陳三石又取出黑蛇弓,隨手射下幾隻在空中四處亂竄的鳥兒。
【技藝:射箭.圓滿(破限二階)】
【進度:(1558/2000)】
箭術不久之後,就能夠再次破限。
【功法:吞火決.煉氣兩層】
【進度:250/500】
配合丹藥,吞火決也在穩步提升。
這一仗打下來。
不知不覺又是大半年之久,而且還沒有結束的跡象。
陳三石修煉完之後,又順便打了些獵物,可惜這座山不大,也沒有多少獵物,最後只找到兩頭野豬,準備帶回去造飯的時候加進去,也好給將士們加點葷腥。
回到軍營,恰好遇到楚仕雄提著一麻袋人頭回來,咕咚咚全部倒在地上。
“城外五十里!”
“我等探查的時候遭遇一夥兒騎兵!”
“斬殺敵軍二十人。”
“我軍陣亡兩人。”
“……”
自從退到官渡之後,雙方就陷入到如此局面。
基本上只會有小規模的遊騎兵遭遇,不會有正面的硬碰硬,朝裡上上下下的人都覺得,在糧草足夠的情況下,按照這個趨勢打下去,沒個三五年根本不可能分得出勝負。
“大人,兵部又催了!”
“最近一個月,幾乎每天都有一封出兵的軍令。”
“不予理睬。”
“……”
到後來。
陳三石乾脆閉門不見
催他出兵的軍令,堆積如山。
從京城而來的監軍太監郭奉節,吃了數次閉門羹之後,直接拿著京城金牌,把童曉初、滕樂,以及督標軍的中高層將領全部召集起來。
“白袍無謀,延誤戰機!”
監軍太監郭奉節舉著金牌,掃視著諸多將領:“兵部屢次三番令他出兵,就是按兵不動,往輕了說是怯戰不出,往重了說,這是抗命!
“你們這些人,難道也要跟著白袍一起無視軍令嗎?
“難不成,你們要跟他一起謀反?!”
“郭公公,這話可說不得!”
童曉初頓時慌神:“我童家十世忠烈,怎麼可能對朝廷有不忠之心?”
“我是陛下撫養長大的。”
曾經是死侍的滕樂,信誓旦旦地說道:“生是大盛人,死是大盛的鬼,又怎麼會怯戰?郭公公,你豈能出言辱我?!”
其餘眾多中高層將領,也都異口同聲。
“我等蒙受皇蔭,豈有不臣之心?”
“……”
“既然如此!”
監軍太監郭奉節拖著腔調:“你們為什麼抗命,遲遲不肯出兵?!”
“這……”
童曉初解釋道:“都是陳督師的命令啊。”
“陳三石無謀!”
郭奉節冷喝道:“難道離了他,你們就不打仗了嗎?!實話告訴你們,兵部,已經準備重新換人掛帥了!”
“換人?”
滕樂問道:“換哪位?”
“哼!”
監軍郭奉節回答道:“要是嘉州再沒有進展,朝廷也就只好京城姜元伯將軍,以及趙國公穆老調過來了。
“至於陳三石,既然無能進攻,就只好免去統帥之職,如果戰事結束之前不能夠將功折過,免不了一番問責,削去爵位也不是沒有可能。”
“郭公公……”
童曉
初問道:“您的意思是……”
“沒錯,陳三石已經不再是大帥,你們不需要再聽他的命令了!”
郭奉節重重放下金牌:“即日起,咱家命令你們儘快策劃出一份出兵的戰略,在呂將軍等人趕到之後,立即決戰!”
“好。”
童曉初領命。
其餘人陸續散去。
童曉初坐在輿圖前,愁容滿面,琢磨著該如何破局。
“童將軍。”
滕樂唉聲嘆氣:“陳將軍,真就要被這麼撤了?”
“指揮不利,當然要撤。”
童曉初無奈地說道:“你跟我,不也是被撤下來的。”
“話雖如此,可……”
滕樂攤手道:“連陳督師都找不到破敵之策,憑藉你我二人,又能有什麼辦法?其實我覺得,朝廷這次還是急了些。陳督師要等,不如就再等等,說不定就能迎來轉機呢?”
“滕兄,朝廷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確實是耗不起了。”
童曉初嘆息一聲:“陳將軍,可能是想保持住自己不敗的‘威名’,所以才不敢出兵賭一把吧。”
……
中軍大帳。
“大人,不好了大人。”
趙康闖入營帳,確認沒有外人之後,壓著聲音說道:“那個閹人昨天夜裡,把督標軍大大小小的將領聚集起來,我聽說是準備過幾日,就把大人的帥位撤下,令其他人統領指揮。”
“真的?”
蹲在地上吃乾糧的朱仝一下子站起來罵道:“石頭不行,這世上還有誰行?換也是白換!一群酒囊飯袋!”
“可不是麼。”
熊秋安本來抱著斧頭打瞌睡,聽到這話也來了精神:“準備換誰?他奶奶的,要是來個蠢貨,帶著咱們去送死怎麼辦?大人,不行咱們跑路吧,先回涼州,去特孃的,這仗誰愛打誰打。”
站在大帳門前守門的劉金魁,聽到這話後把腦袋探進來,說道:“姓熊的,你盡說胡話,臨陣脫逃,還是有規模建制的,這不是逃兵,這是擁兵自立啊!”
“還有這種好事?”
朱仝樂道:“不是正好?”
“行了,你們別總是口無遮攔的。”
趙康斥責道:“小心楚仕雄他們聽到,那幾個人是會寫摺子往朝廷告狀的。”
他繼續議論正事,“大人,他們真要是換帥,怎麼辦?”
“誰來也要撐下去。”
陳三石淡淡說道。
這一仗,本來也不是為朝廷打的。
如今。
世界發生變化。
從各個國家之間的土地爭奪,變成祖脈爭奪,後面還站著多個修仙宗門,
一旦祖脈丟失,西齊背後的落葉谷來到東勝神洲站穩腳跟,升雲宗立刻就會拋棄大盛,之後失去“仙師”的支撐,慶、徐、齊三國一起逐之,天下大亂,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只有把祖脈握在手裡,才有資格和宗門談判,否則的話,就只會淪為別人談判桌上的籌碼。
“我讓你們刺探的情報,查的怎麼樣了?”
陳三石問道。
“查清楚了。”
趙康從懷裡掏出密信:“咱們的糧草維持艱難,西齊的日子也不好過,糧草也差不多耗光了,他們又在境內強徵不少,正在運來的路上,應該是他們的最後一批糧草。
“不過……
“也會比咱們撐得久的多。”
打仗打到最後,拼的是後勤。
誰的後勤厲害,誰的贏面就大。
同理。
如果能破壞掉對方的後勤,同樣是取勝之道。
“再探再報。”
陳三石說道:“接下來的重點,就是對方的糧草。”
“是!”
……
西齊軍營。
“仙師。”
鍾無心彙報道:“徵調糧草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足夠我們再支撐九個月,而盛人最多再有四到五個月,就會糧草斷絕,您安排的這批糧草,就是我們決勝
的關鍵,到時候運到嘉州之後,安排在什麼地方比較合適。”
“塢城。”
韓湘落子。
“好地方。”
鍾無心若有所思地說道:“此地官道發達,運輸起來也能減少損耗,距離我們的本部也不算遠,發生什麼意外也來得及支援,到時候再安排仙師坐鎮,就能夠萬無一失。”
捋清楚一切後。
他長長地鬆了口氣。
“陳三石是個聰明人,應該會在糧草耗盡之前撤軍,他們一旦退出嘉州,再想要打回來難度就會倍增,咱們也算是站穩腳跟拿到邙山,沒有必要再繼續打下去了。”
“不。”
韓湘卻是打斷道:“一個都不能放走,他們也沒機會走。”
“……”
鍾無心困惑。
只見。
韓湘伸出修長的手指,把棋盤之上,原本擺放著的代表大盛的黑棋,全部更換成西齊的白棋,局面從原本的僵持,順便變成大盛黑棋遭到西齊白棋的圍困。
“嘶~”
鍾無心並不知道大盛皇帝已經和落葉谷達成協議:“怎麼他們自己的黑棋,還能變成咱們的白棋,反過來殺他們自己人?”
“是啊。”
韓湘漠然的語氣重,帶著一絲憐憫:“對面的棋手,自己也想不到,他辛辛苦苦幫助棋盤的主人下棋,結果棋盤的主人,自己不想贏。”
“啪——”
棋子落下。
步步緊逼,直至絕殺!
……
“陳三石!”
監軍太監郭奉節來到中軍大帳,毫不客氣地說道:“咱家最後問你一次,三日之內,能不能出兵?”
“時機未到,不可妄動。”
陳三石仍舊是同樣的回答。
“既然如此,陳大人,就請聽令吧!”
郭奉節當即拿出一道新的軍令:“冠軍侯陳三石指揮無方,貽誤戰機,現撤去帥位,任徵西大將軍,率領洪澤營輔佐新任大帥穆逢春,萬事需依命行事。”
“穆逢春?”
夏琮等人聽到這個名號,都在腦海中回憶。
只記得。
穆逢春曾經和孫象宗搭檔過,算是孫督師帳下的第一謀士,只是後來不知為什麼鬧翻,不歡而散。
之後,穆逢春也領過不少兵馬,基本上沒有敗績,但是他很早就從朝堂退隱,想不到如今又重新請回來了。
宣告完畢之後。
就有一名小太監舉著托盤來到白袍的身前。
“陳大人,還等什麼?”郭奉節挑著眉毛說道:“請你把帥印歸還吧。”
“大印就在桌子上,你取走便是。”
陳三石平靜地說道:“但我還是那句話,不管誰來,如今都不是出兵的機會,貿然決戰,只會得到更大的風險。”
“誒喲喂~”
郭奉節嘖嘖道:“陳大人,咱家也還是那句話,朝廷有朝廷的苦衷,不能再拖延下去,嘉州也是萬萬不能丟的。總之,兵部寬宏大量,暫時不會追究陳大人的責任,大人你接下來還是好好表現吧。”
他給了個眼神。
旁邊的小太監,就要去拿帥印。
“報——”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督標軍內負責糧草押運的參將,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叛亂,後方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