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呦九 作品

偏我來時不逢春(11)

又道:“六姐姐,你坐哪裡,我看著你坐好了再走。”

蘭山君便在她的注目下坐到了祝紜的身邊。

既然坐在一塊了,就有話說。她輕聲道:“這裡面倒是暖和。”

她們坐的雖然是屋外,但卻早早的就有丫鬟燒了炭籠在這裡。祝紜向來怕冷,也是因著暖和才來的這裡,聞言先是點了點頭,而後詫異抬頭,“你……你是蜀州人?”

蘭山君笑著點點頭,“是啊。”

如同上輩子一般,蜀音便已經讓祝紜生出了親近之心。兩人互通了府第,年歲,祝紜感慨,“你才來洛陽一月多啊,我已經快一年了。”

這一年裡,她每每出來交際都是一人,別人也不愛跟她說話。

她家世不好嘛。洛陽的貴女們明裡不說,但暗地裡都瞧不上她。

此時她看蘭山君其實也心有警惕——畢竟是鎮國公府的人。哥哥曾經跟她說過,鎮國公府的三少爺雖然名為璋,但卻實屬是障。

一葉障目之人,想來家中教養得不好。

她便又疏遠了一些,慢吞吞喝茶,用茶堵住嘴巴,不願意說話了。

蘭山君熟悉她的秉性,依舊笑盈盈的,抱怨一般道:“我來洛陽很是不習慣,這裡的菜吃不好。”

祝紜聞言,即便端著茶水也忍不住連連點頭,“是啊。”

出來吃席面,就沒有吃飽過。

而後沒忍住,多了一句嘴:“幸而我家帶了蜀州的廚娘。”

沒曾想就停不下來了。只見蘭山君露出羨慕的神色,“是嗎?那她可會做紅燒丙穴魚?”

祝紜:“會的。”

“可會做藜羹?”

“會的會的。”

“可會做絳羅餅?”

“這個我都會。”

蘭山君頓時嚮往起來,“紜娘,你吃得可真好啊。”

祝紜被她這麼一羨慕,一向往,便又忍不住道:“若是你不嫌棄,有空來我家裡坐一坐?”

此話一出,她立馬後悔,但反悔已經來不及了,只見蘭山君已經笑著點頭,感激道:“紜娘,我在洛陽沒有朋友,若是你不嫌棄,我必定登門做客。”

祝紜要拒絕的話就嚥了回來。她明白這句在洛陽沒有朋友的孤寂。她認真道:“好啊,我定然讓廚娘給你做一頓蜀州宴。”

有了這麼一番交談,再說話便更親近了一些,坐得也近了。

朱氏過來的時候瞧見,剛還歡喜,把蘭慧叫過來道:“你六姐姐這麼快就交到朋友了。”

但瞧了一眼後又好奇道:“我怎麼沒見過那個姑娘?”

蘭慧倒是知道。她道:“好像是姓祝,她父親是洛陽府副使,在博遠侯爺手下做事的。”

朱氏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無奈的道:“她怎麼一上來就交了這麼個朋友。”

但這時候是不好出面干涉的,只能回家再說。她讓慧慧去叫蘭山君回來,“壽老夫人來了,咱們得去拜見。”

蘭慧稀奇的問,“壽老夫人怎麼會來?”

朱氏:“誰知道呢?她多年不出現在人前,聽聞之前已經婉拒了博遠侯府的帖子,現下突然前來,咱們還是要過去打個招呼。”

壽老夫人是陛下的義姐,嫁給了鄔閣老的兄長。後頭鄔閣老兄長去世,她便寡居在洛陽,幾乎不曾出來走動了,但陛下的賞賜卻從沒有斷過。

洛陽城裡曾經有句話,叫做:鄔閣老當年本來要被殺的,但是瞧在壽老夫人的面上,這才貶謫去了蜀州。

這般在陛下面前都有臉面的老夫人,自然要敬著,拜見著,朱氏嘆息道:“我年輕的時候還能到她面前去磕頭說笑幾句,如今怕是擠不進奉承的人堆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