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我來時不逢春(12)
自然是要喝的。
博遠侯老夫人眼眶溼潤,“壽姐姐,多謝你還記掛著我。”
壽老夫人笑著道:“老一輩的,就咱們幾個了,我不記掛著你記掛誰?”
而後看了一圈坐著的人,眼眸在蘭山君身上一頓,又很快移開,笑著道:“我久不出來,倒是都不太認得了。”
便有人上前行禮。壽老夫人一一扶起她們,朱氏等了等,等得差不多了,馬上帶著蘭山君和蘭慧以及三少夫人上前,“老祖宗,這是我的兩個女兒。這是我的兒媳婦。”
壽老夫人:“是麗娘啊。”
朱氏感動,“您還記得我呢。”
壽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都有這般大的女兒了。”
她摟住蘭山君,“這是你的大女兒吧?她跟你阿孃很像。”
朱氏是覺得不像的。她還愣了愣,看了一眼蘭山君的容貌,並沒有看見相像之處。但也不好反駁,笑著道:“是很像。”
壽老夫人誇起來:“這股氣韻是最像的。”
又誇蘭慧,“她跟你像,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才女。”
後頭還有人等著拜見,朱氏不好多留,帶著兩女一媳回到座上,激動得久久不能平靜。她低聲道:“當年咱們家是何等的光景……就是進宮見太后,皇后,也是尋常事。”
而如今已經十幾年未曾進宮過了。就連被壽老夫人多問幾句,也能讓她心潮澎湃。
往後呢?會不會連收到博遠侯府的請帖也成了難事?
朱氏只覺得心裡又澀又苦。
她跟慶國公夫人本是閨閣裡能爭論一番的人,現在瞧見了卻只能繞道走。
又想到方才慶國公夫人的譏諷,她眼眶一紅,忍不住落淚。蘭慧和三少夫人俱都低聲開解,蘭山君卻在想剛剛壽老夫人摟住她的時候,在她腰上輕輕拍了拍是什麼意思。
是她的錯覺?
她垂頭沉思,等抬頭,發現母親正在不滿的瞧著她。蘭山君便開口寬慰道:“花無百日好,咱們家敗落了,難道她家就能一直長紅?”
朱氏:“……”
這話聽起來並不是那般的舒坦。
但這裡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擦擦眼淚,又拉著蘭山君左看右看,“壽老夫人說你氣韻像你外祖母,我怎麼瞧不出?”
等到吃完席面上了馬車,朱氏拉著她們上了一輛馬車,還在說母親當年的事情。
“她跟壽老夫人也算是手帕交呢,當年壽老夫人待我,也是極好的。”
三少夫人和蘭慧聽得頻頻點頭,蘭山君卻在懸著心等。
她還是覺得壽老夫人拍她腰是有意的。只是今日人太多,她不好上前去搭話,壽老夫人在席面上也沒有露出這個意思。
那就只能是回去的路上了。若她是有意,路上定然見分曉。
果然,馬車行過楊柳衚衕的時候,壽府的馬車綴在了鎮國公府馬車後頭。朱氏聽婆子一說,哪裡敢行在前面,連忙去請壽老夫人先行。
壽老夫人拉著她的手,“麗娘,好孩子,咱們在這裡倒是同路了。我今日見了許多故人,心裡歡喜,正好碰到你,倒是有許多話想說。你要是不急,帶著孩子們去我府裡坐坐?”
朱氏臉都激動紅了。
她眼淚不自覺落下,重重的點頭,“哎。”
她這些年,心裡苦得很,也想跟當年的知情人說一說。
於是馬車調轉方向,便去了壽老夫人的宅院。
壽府是按著長公主府的規制來造的,府中院落廊橋等景緻,聽聞還是陛下親手畫的圖,又叫工部從江南採買奇石佈置,稱得上是一步一景。
朱氏小時候來過這裡,如今再來,已經恍若隔世,道:“好似從不曾變過一般。”
壽老夫人笑著道:“我不喜歡變。”
而後又用餘光瞥蘭山君,見她倒是鎮定得很,瞧見她的目光,還朝著她笑了笑,絲毫不慌,可見是心中有數的。
壽老夫人心下對她多了一層歡喜。
等到了堂庭裡,眾人坐在火籠邊說話,自然就要說到從前,便要說到朱氏的母親。壽老夫人不免要提起蘭山君,“你可會用刀?”
蘭山君心知重頭戲來了,她起身行禮,恭謹道:“會的。”
壽老夫人:“你外祖母也會用刀,我這裡還有她的刀在呢。你若是會用,倒是可以將刀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蘭山君還未開口,朱氏已經歡喜道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