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度寒散
沒想到如今這藥方竟換了個名字,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上京城中,還頗受百姓喜愛。
柳姒不可置信:“這藥在京中出現了這麼久,竟無一人察覺?”
李衡子將“度寒散”的粉末細細展示在她面前,解釋道:“此藥與‘寒食散’並不完全相同,其中摻雜了大量的消石粉,加之其中的藥石被磨捻得極細,知道‘寒食散’藥方的人也不多,所以才至今無人察覺。”
他感嘆:“‘寒食散’一方本是醫聖為了醫治傷寒病人而撰,本意是為了救人,不想後人使用不當,以至無數人因此喪命,若是醫聖在世目睹,只怕會痛心難抑。”
柳姒眉頭緊皺。
這換了名字的“度寒散”若是繼續流傳在上京,只怕會害人無數。
出了李衡子的靜室,寒意拂面,平意上前為柳姒披上斗篷。
柳姒抬頭看了看天時,攏緊斗篷問道:“什麼時辰了?”
“申正過了。”
她略略沉吟片刻:“是時候了,回去吧。”
回到謝府,柳姒特地從談蒼苑前的小軒旁路過,她看著立在軒中的那道玄色身影,辨不清眸中神色。
少頃,她換上一個燦爛的笑容,抬腳朝那個身影靠近,而後走到他身後牽起他的手,語氣輕快。
“竹君,你怎麼在這兒?”
正在小軒中作畫的謝暄突然被人從身後牽住,他驚了一跳,轉身就望見一張豔麗絕色的芙蓉面。
他屏住呼吸,看著眼前人一時未回過神來。
柳姒今日特地上了個妝,將她本就美麗的容貌放大了好幾分。此刻她的眸子中帶著不可忽視的柔和笑意,彷彿像在注視心愛之人一般。
只是那眸中笑意在看清謝暄的臉後消失不見,變作了驚慌失措。
“抱歉,我認錯人了。”柳姒忙道。
謝暄自然知道她將他認作了謝晏,若是換了別人他定心中不喜。
可柳姒長得美麗,身份又尊貴。
所以他極有風度地說:“小事而已,公主不必致歉。”
聽罷,柳姒才掩下
方才的慌亂,頰上泛起紅暈:“暄郎君不在意就好。”
“咦。”她目光落在謝暄身後的桌案上,“暄郎君在作畫麼?”
謝暄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自己還未畫完的雪景,他拱手解釋道:“這軒中安靜,臣每日都會在此作畫。”
柳姒抬手扶住他的胳膊,一觸即分:“暄小郎是竹君的堂弟,不必多禮。”
說罷她語氣帶著敬意:“我畫技不佳,一直想學卻學不好,因此對擅畫之人很是敬佩。”
謝暄不解:“我記得駙馬的畫技比我還好,難道他未曾教過公主?”
聞言,柳姒欲言又止:“竹君他……”
“怎麼了?”謝暄問。
“他整日忙於大理寺的事務,即便回到竹塢居也是在書房待著,我與他倒不常在一處。”
柳姒說這話時,神情有些黯然,不過像是很快又釋然:“他不在也好,我一個人倒落得清靜。”
外界都說謝竹君與懷淑公主感情不錯,怎麼他今日聽到的倒不一樣?
謝暄心下生疑,眸光一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卻見她也在面帶羞意地偷偷看他,等與他視線相撞後,又飛快地將目光收了回去,臉上的紅暈更濃,添生幾分媚色。
她慌亂道:“我,我先回竹塢居了。”
說罷她轉身離開,倒像落荒而逃。
謝暄眸光晦暗地注視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眼中陰鷙之氣橫生,沒忍住,諷笑出聲。
“呵,又是個水性楊花的賤人。”
同王季純那個賤人一般討厭。
他回想起方才柳姒離開時看他的那一眼。
媚眼如絲,奪魄勾人。
原來如此。
謝晏那種假模假樣,整日端著的貨色如何能滿足嫁過一次人的懷淑公主?
既不得滿足,自然會想辦法滿足。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懷淑公主看上的會是他。
謝暄思緒幾度迴轉。
或許,這是他的一個契機。
-
竹塢居。
水聲連連。
盥盆架前,柳姒抹了一遍又一遍的香胰,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手,直到往日一雙白淨的手被她搓得通紅,她才停下。
盥盆架上的鏡子清晰地照出她的身影。
柳姒面無表情地抬眸,視線與鏡中的自己相撞,她猛然一愣。
鏡中的女人面容姣好,風姿綽約;精緻的妝容將她本就美麗的五官勾勒得更加嫵媚惑人。
這妝是她特意描的。
真是……太噁心了。
想到此處,她猛然抬手將盥盆架掀倒在地,銅盆落地,發出“哐當”一聲巨響,裡頭的水濺在她的裙襬上,落下點點水痕。
屋外的下人聞聲而入。
卻被她一聲冷呵又震了出去。
“不許進來!”
柳姒胸膛起伏不定,緩緩闔目;再睜眼時,似乎又變成了那個端莊的懷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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