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宴會

 發現他有意無意地往她這邊瞧,似乎很是驚訝。

 見罷,柳姒計上心頭,沉默著將舞看完。

 一舞畢,舞郎準備退下,卻聽柳姒開口道。

 “等等。”

 安朗見狀輕勾了勾唇,他解釋:“公主,此郎乃是小女房中的舞伎,因劍舞得不錯,所以特地喚他來獻舞一曲,不知公主可還滿意?”

 柳姒看著那舞郎的一雙眼睛,開口道:“你瞧著有些眼熟,走上前來。”

 穿著清涼的舞郎邁開步子上前,頭顱低垂,恰好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看著惹人憐惜。

 “抬起頭來。”

 站在食案前的舞郎應聲抬頭,倔強的眸子裡帶著幾分訝然與激動。

 柳姒抬手,將他面上的白紗輕輕扯落,熟悉的容顏撞入她眼,她肯定道:“我見過你。”

 舞郎欠身:“奴曾在月影軒與貴主有過一夜之緣。”

 看好戲的安鴻月適時道:“這奴婢曾是月影軒的花郎,後來月影軒被查抄,我見他可憐,又會舞得一手好劍,就將他帶回了府裡,給他容身之所。”

 其實哪裡是看他可憐,分明是那時她的目標還是謝晏,見這舞郎與謝晏容貌有五六分相似,就從賈辭徽手裡將人要了過來。

 後來她看上了柳姒,就把他丟在後院再未過問。

 今日知道謝晏也要來赴宴,就將人叫上來獻舞,特地想噁心謝晏一把。

 這不,她故意大聲喚那舞郎名字:“燕奴,還不快給公主奉酒?”

 燕奴?

 眾人目光齊齊看向謝晏與燕奴。

 這樣看著,倒覺得駙馬與這花郎確實有些相像。

 只見燕奴怯怯看了謝晏一眼,而後挪了步子走到柳姒身旁,修長的五指執起酒壺為她身前的空酒杯倒滿酒。

 兩手託著杯底,跪到她足邊小心奉上:“請六娘子……唔,請貴主飲下此杯。”

 柳姒盯著他靜默兩刻。

 男人姿態低微,渾身上下處處都是精心修飾過,令人看不出半點不完美之處。

 她倏而輕笑一聲,抬手想將燕奴手中的酒杯接過,豈料身旁另一隻手比她更快。

 謝晏大掌越過她將那盈滿酒液的杯子奪過,二話不說仰頭喝下。

 空了的杯盞被他不輕不重地擱在案上,發出一聲輕響,喉結滾動,沉聲道。

 “公主身子不適,不宜飲酒。”

 他唇上沾著殘留的酒漬,顯出瀲灩水色,為他絕世的容貌更添豔色,只是漆黑的眸子帶著明顯的怒火。

 任誰都能看出駙馬因這個與他容貌相似的花郎發了怒。

 而燕奴聽他這樣說,立刻伏在地上,驚怕道:“奴不知貴主身體不適不能飲酒,還望貴主恕罪!”

 柳姒轉首看了眼動怒的謝晏,在他即將與她相視的前一刻移開了目光,隨意地理了理掛在臂腕上的披帛。

 “不知者無罪,起來吧。”

 這話是對跪在地上的燕奴說的。

 見狀,謝晏下頜緊繃不再看她。

 下頭的人神色各異,而尊位上的柳承明冷笑:“奴婢不知禮數,拖下去打兩棒子就是,謝少卿又何必與這等賤奴吃醋?”

 在他眼中,謝晏之所以是威脅,是因為他身份確實配得上柳姒。自己雖然嘴上看不起謝晏,但心底裡卻並非這樣想。

 所以他才會每每看見他與柳姒恩愛,就嫉妒得要命。

 可燕奴不過一個下賤的奴婢,根本就入不得他眼。

 他實在不明白謝晏方才生什麼悶氣?

 要是他,直接叫人拖下去私底下處死了。

 而燕奴聽了他這話,跪在原地不知所措,只無助地看向柳姒。

 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怎得,眼中蓄著淚,欲落不落,可憐得緊。

 偏還故作堅強地喚她:“貴主,奴……”

 “好了。”柳姒開口,“不過不小心罷了,三哥何必跟一個奴婢計較?”

 說這話時她看也沒看柳承明一眼,而是朝地上的燕奴伸手:“起來吧。”

 淚眼朦朧的燕奴見罷受寵若驚,身份尊貴的公主能願意伸手扶他,對他來說確實是莫大恩賜。

 他正準備藉著她的手站起身。

 “念念。”

 一道冰冷得不能在冰冷的聲音響在他頭頂,他抬了頭看去。

 駙馬原本帶著怒意的眸子此刻盡是冷意,他看著燕奴像在看什麼死物一樣。

 只聽他說:“賢王說得對,奴婢做錯了事拖下去就好。來人,將燕奴帶下去,杖打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