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唯念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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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果如府醫所說,失聰之症已有緩解。
翌日柳姒已能隱隱聽見些聲音,只是還有些模糊朦朧,但多聽幾遍也不是問題。
又是一碗濃濃的湯藥下肚,她將藥碗遞給秋蘭,蹙著眉含了塊果脯。
見她這模樣,秋蘭難得打趣:“公主倒是什麼都不怕,就是從小就怕吃藥。”
聞言,柳姒嗔了她一眼。
等口中苦藥味兒淡去,她才道:“雖說良藥苦口,但這藥太苦,也是難以下口。”
身旁的平意將溼帕遞給她擦手,還不忘道:“要奴婢說也是醫者醫術不精,不然怎不開出味甘的方子?這樣公主吃藥也不必如臨大敵,奴婢與秋蘭也少些愁事了。”
柳姒沒好氣地將帕子丟給她:“就你會說。”
隨後又問道:“今日可有駙馬的傳信?”
平意點點頭:“有的,月痕一早就放在書房了。”
謝晏回京後倒是三兩日就會寫信傳到涼州來。
其實也沒什麼要事,大抵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以及詢問柳姒近日如何。
不過這樣無聊的信,一個願意寫,一個願意看。
也就隨他去。
聽罷柳姒起身:“那我去瞧瞧。”
書房就在主屋的側邊,穿過一條長廊便到。
想著也沒什麼外人,柳姒只叫秋蘭給她隨意挽了個髻,簪上一支珠簪了事。
信被放在書案最顯眼的位置上。
柳姒拿起,信封上頭寫著蒼勁有力的四個字:“吾愛念念親啟”。
打開來瞧,依舊是些熟悉的話。
“念念: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時值夏晚,木樨滿堂,聞窗外雀鳴竹擺,殘荷片片,唯道相思迢迢,時切葭思。
別經數日,思何可支。提筆夜書,不知其從何言。
獨問卿可食、休以時?汝身素不善,吾不任此時,亦不得太勞,須念身體。
吾寓皆安,汝不須慮。
只是汝不在左右,孤夜難眠,輾轉反側。恨莫如風,隨行千里,輕撫眉宇。
欲早從涼,但惜聖人尚有所屬,難以分身。及尋此時,不過一月,復能相見。
涼險數重,吾雖知汝之應,心無日憂,惟以書憂之。
唯思卿卿,唯念卿卿,情思之所託,盡在佳影。
盼得,盼得,願與早見。 ”
看罷,柳姒將書信放置案上,擇了紙動筆回信。
不過幾個字的事,很快寫完喚人來將信傳回上京。
半晌過後,她重新坐回書案前,認認真真又寫了封信。
這次她招來平意:“你命人將這信秘密送到上京安王府去。”
平意聽後有些驚訝:“安王?公主與他不是已經撕破臉了麼?”
柳姒未答。
當初因為東宮謀士夏環的事,她與安王確實徹底敵對。
可只要太子仍在,他們真正的敵人就只有一個。
一旦中途聖人出了什麼事,那太子就是名正言順的大齊君主,他們這些人就是“亂臣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