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我陸羽要找花魁娘子,八個!
“就連陸羽那小子,平日裡看起來一本正經、衣冠楚楚,和家中娘子舉案齊眉。
今晚不也來這兒了嘛。
標兒想必是不好意思承認罷了。”
“唉。”
朱元璋在心裡長嘆一聲,感慨孩子大了,翅膀硬了。
自己這當爹的話,有時候也不怎麼管用了。
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
可他朱元璋在這方面,是絕對做不到像朱標那般的。
不然。
宮裡也不會有那麼多妃嬪,而且每年還時不時地再添幾個。
老朱在男女之事上,可是盡顯男人本色,雄風依舊。
老朱家的生育能力也是相當厲害,充滿著雄性荷爾蒙的氣息。
眾人正在原地等待。
沒過多久,錦衣衛那邊傳來聲音:“陛下,找到大學士、祭酒先生了!”
朱元璋迅速趕過去。
身後跟著太子朱標、魏國公徐達,還有剛到的徐輝祖、徐增壽,以及從宮裡出來醒了酒的燕王朱棣和晉王朱棡。
他們也姍姍來遲。
“怎麼了?
太子大哥,今晚怎麼這麼大的陣仗?”
晉王朱棡沒心沒肺,看著四周。
一臉驚詫。
燕王朱棣心中卻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彷彿他們兄弟倆做了什麼錯事,面色變得無比凝重。
朱標看了一眼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弟弟朱棡。
皺了皺眉,將之前的事情簡單概括了一下。
說完。
他往後退了一步,捂著口鼻說道:“老四,你們倆身上這酒氣怎麼這麼濃?”
晉王朱棡剛準備開口。
燕王朱棣一把將他拽到身後,對著朱標解釋道:“太子大哥,這不是之前在宮裡多喝了幾杯嘛。
你也知道我和老三平日裡沒啥別的愛好,就好這一口。
到了晚上要是不喝點酒,怕是連覺都睡不踏實。”
“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朱標訓斥了一句,燕王朱棣和晉王朱棡連連點頭。
“老四,你剛才幹嘛?”
晉王朱棡一臉不善地看向朱棣。
燕王朱棣翻了個白眼,說出自己的猜測:“先生今夜忽然不見,白日裡又恰逢懲處了那幾個貪官汙吏。
但凡局中人,很容易把這兩件事聯繫到一起。
畢竟這次懲治的可不止那幾位尚書大人,朝堂上將近三分之一的官員都牽涉其中。
難保不會有人在暗中伺機報復。
而實際上……”
朱棣緩緩開口。
晉王朱棡也不傻。
他瞳孔一縮,直接接過話茬:“實際上,是我們二人在離開地牢之後,強拉硬拽著先生在酒樓裡又喝了一通。
還把他府上的管家給甩開了。
我們兄弟倆因為有宮裡的人盯著,所以被接到了宮裡,可先生這邊,確實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說著說著。
晉王朱棡越想越覺得屁股疼,要是這事被父皇知道了。
他們兄弟倆那三十軍棍打下來,恐怕就只剩半條命了。
一想到這兒,朱棡的臉煞白煞白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停都停不下來,“不行,絕對不行!
老四,平常你腦瓜子最靈,鬼主意最多。
現在咱兄弟倆的小命可就全靠你了!”
“見機行事。”
朱棣沉聲說道。
此刻他們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一旦事情敗露,兩人都得完蛋。
……
清平小河上,一艘花船靠在清粉樓邊。
船已靠岸。
朱元璋從清粉樓走上花船,踏上甲板。
還沒進入船艙,裡面的聲音就悠悠地傳了出來。
頓時,朱元璋的臉又黑了下來。
“不是我說,咱們大明朝這位陛下,實在是太摳了,恨不得把全天下的銀子都搬到國庫去。
朝堂上官員的俸祿本來就低。
有段時間居然還想用寶鈔當俸祿發下去,那還不如發糧食!”
“不僅摳,還愛殺人,動不動就血流成河,人頭滾滾,這邊殺一批,那邊再殺一批,可結果,還不是沒什麼用。
明面上的人殺得再多,沒抓到關鍵,那都是白搭。”
花船裡。
陸羽一句,面前的劉璉也跟著附和一句。
這一句句下來,把趕來的朱元璋、太子朱標、魏國公徐達,以及之後趕到的眾人,都嚇得心驚肉跳。
這兩人膽子也太大了,運氣還不好,揹著人說壞話也就罷了,如今可是當著面說,這暴擊效果,簡直翻了一萬倍。
眾人不禁都這麼想。
正當朱元璋準備好好教訓一下花船裡的陸羽和劉璉時。
忽然,劉璉“啪”地一拍桌子,大聲說道:“先生,你剛才這話就不對!咱們大明一朝還是有希望的!”
此話一出,朱元璋停下腳步,身後的人也都跟著停下動作。
朱元璋來了興趣。
只見劉璉大聲說道:“咱們大明一朝所有的希望,便是當今太子殿下!”
劉璉說話間,拱了拱手,遙指皇宮方向,“陛下乃是開國皇帝,創業維艱,手中無刀,如何震懾群臣?
雖說做事有時考慮欠妥,但也已經做到了陛下能做的極致。
可惜。
陛下就算做到極致,終究還是比不上太子殿下。
陛下若是十分,那太子殿下便是百分不止!”
陸羽擺了擺手,但並沒有否認劉璉的話,而是繼續誇讚起其他人:“大明一朝若論最優之人,並非陛下,也非太子殿下,而是當今皇后娘娘!
母儀天下,且在陛下起家之時,多次出手相助,數次救陛下於生死之間。
若非娘娘出手,恐怕陛下早已魂歸九天,哪裡還能有如今的天子威儀。
娘娘才是大明朝最不可或缺之人!”
“先生所言甚是!”
劉璉一臉贊同。
兩人繼續推杯換盞,已然說起了醉話,恐怕明日一覺醒來,都不記得昨晚說的話有多離經叛道。
“這兩個混小子,還算能說幾句人話。”
朱元璋的臉色由陰轉晴,好看了一些。
朱標一臉謙遜:“父皇之功,無人能比。”
旁邊的人見狀,也紛紛連忙緩和方才緊張的氣氛。
魏國公徐達笑呵呵地說:“皇后娘娘也好,太子殿下也罷,那可都是陛下的至親之人,血脈相連,本就是互為一體的。”
“行了,別給你家女婿說好話了,咱有那麼小心眼、睚眥必報嗎?”
朱元璋眯著小眼,輕輕開口。
身後的眾人聽了,一個個都不知該如何接話。
可就在此時。
讓他們心裡七上八下的話,再次從這兩個醉酒之人的嘴裡傳了出來。
“唉。”
劉璉嘆了口氣說道:“陛下動刀子整治朝堂本無可厚非,只是有時下手過重了些。”
聽到這話,朱元璋一臉不屑。
“文人心思柔軟,又怎能體會咱的難處。”
而下一刻。
陸羽彷彿知曉他的心思一般,直接替他說出內心話:“你以為陛下想這樣嗎?
坐到天子之位,俯瞰群臣,有幾個是真正的忠臣、直臣?
剩下的大多都是奸臣、朝堂碩鼠!個個為了一己私利,在朝堂上下勾結,又有幾個是真心為了大明江山、為了社稷民生?
就拿之前的大案來說,像那胡惟庸一案,身為百官之首、丞相之尊,手握重權,數年之間,不知往各地安插了多少黨羽。
若不將這些人一併揪出。
他們心生怨念,不僅會對陛下不利,對於地方百姓而言。
他們一個念頭,便能讓一縣數十萬人遭受苦難。
不將這些人剷除,大明又怎能真正變好?
陛下若真想殺我陸羽,我又豈會活到今日?”
陸羽一邊說著,一邊砰砰地拍著自己的身子。
他身體本就孱弱,雖說這些時日練了些鐵魄功夫,但也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強壯起來。
陸羽繼續激昂地傾訴著自己的真心:“陛下難道不期望朝堂之上滿是忠臣直臣?
難道陛下真的不如唐太宗李世民,連魏徵那樣直言敢諫的臣子都容不下?
若能讓大明朝更加繁榮富強,讓社稷民生安穩如初、綿延安定,我相信陛下一定可以做到!”
陸羽不停地拍著面前的桌臺,大聲呼喊,“人性複雜多變,陛下又沒有看穿人心的本事,有時候行事過激,也是可以理解的。
陛下心裡又何嘗不苦?
太子殿下的不理解,昔日從戰場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埋怨,陛下只是平日裡不說,但並不代表這些不存在!”
陸羽娓娓道來,將自己揣摩聖意的心思和盤托出。
此時。
場上眾人雖不敢明目張膽地看向朱元璋,但眼角的餘光還是時不時地在他身上掠過。
唯有太子朱標,眼中飽含熱淚。
看著面前年過半百、兩鬢已添不少白髮,而自己卻從未給予足夠關注的父皇,心中五味雜陳,只覺酸甜苦辣鹹。
各種滋味湧上心頭。
“父皇,兒臣大錯特錯!”
當著眾人的面,朱標在花船之上,雙膝跪地,滿心愧疚。
一時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好了,標兒。”
“咱可沒這混賬東西說的那麼脆弱,咱可是大明朝的皇上!”
朱元璋俯下身,輕輕將朱標扶起。
然後大手一揮。
喊道:“來人,把這兩個小子都給綁起來,嘴也堵上,一天天淨胡說八道!”
身後眾人立刻齊齊行動。
方才陸羽揣摩的,並非朱元璋對於國家治理的政令或是權力掌控,而是一個男人的內心世界。
而且在朱元璋心裡。
陸羽本就有著特殊的地位,再加上朱標方才的舉動,讓他們父子之間曾經所有的芥蒂瞬間消解。
所以朱元璋才沒太過生氣。
畢竟。
帝王之心雖不一般,但也有其柔軟之處。
“父皇,兒臣也知道錯了。”
這時,燕王朱棣和晉王朱棡兩人悄悄來到朱元璋身邊,一左一右恭敬行禮。
“你們倆小子,跟你們太子大哥瞎學什麼?”
朱元璋沒好氣地一人一腳踹過去。
大家都是大老爺們,太煽情的話,雙方都有些受不了。
剛才那一回,對朱元璋這位大明天子來說,已經足夠了。
徐達湊了上來。
“天德……”
朱元璋立刻轉過身,“咱兄弟之間,別整那些婆婆媽媽的話,扭扭捏捏的,像什麼樣子!”
“是,陛下。”
徐達領命。
不過看他眉目間的神態,顯然內心也並不像表面這般平靜。
陸羽方才的那番言語,觸動的又何止朱元璋一人的心絃。
正當眾人沉浸在這緬懷過往、略帶惆悵的氣氛中時,花船裡剛剛被五花大綁,還沒來得及堵住嘴的陸羽和劉璉。
又一次語出驚人。
“決定了!”
“今夜就憑先生您剛才那些快人快語、直指人心的話,先生在這十六樓內,無論挑哪個花魁娘子共度春宵,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費用我包了!”
劉璉拍著胸脯,一副頗為講義氣的模樣,胸膛被拍得砰砰作響。
更可怕的是——
陸羽居然破天荒地回應起來。
“哈哈哈哈!”
只見陸羽在眾人面前,酣暢淋漓地狂笑不止,“一個花魁怎麼夠?
這裡可是清平小河十六樓,自然是要找十六個花魁!
今夜咱們兄弟倆一人八個,我要打八個!”
“先生豪爽!”
劉璉聽了這話,全身血液彷彿都沸騰起來。
他面色漲得通紅,同樣大聲喊道,“今日我劉璉捨命陪君子,就跟先生一起,一人打八個!”
劉璉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銀兩,大聲叫嚷:“沒聽見嗎?
都聾了嗎?
我家先生要花魁,足足十六個花魁娘子!”
劉璉大手一揮,對著身邊的朱元璋、太子朱標等人。
那氣勢,彷彿在揮斥方遒、指點江山。
陸羽也極為配合地湊過去。
兩人雖被五花大綁,卻依舊艱難地碰了碰,“好兄弟,就是要一輩子同生共死共患難!”
還大聲催促道:“還不快去找!”
那架勢,就差指著朱元璋的鼻子開口了。
“好,好,好!”
看著眼前這令人血脈賁張的一幕,朱元璋額頭青筋暴起。
他咬牙切齒地沉聲說道:“來人,給這兩個文人學子準備花魁娘子,怎麼能讓他們白來這十六樓一趟?”
朱元璋雖這麼說,但下面的人還不至於傻到真去把花魁娘子請來。
在眾人面前上演一場活春宮。
毛驤心領神會,帶著身後的蔣瓛、紀綱三人上前,不知從哪弄來兩個長板凳,轉眼間,就極為嫻熟地將陸羽和劉璉綁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