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榜生也可以很厲害
他趕忙迎到大門外,就見一個身穿草綠制服,戴著紅色領章的中年人推著自行車往這走過來,車把上還掛著一袋子東西。
“舅!”劉培文叫了一聲,迎上前去,“你怎麼來了?”
“昨天我聽說你病得要死了,把我嚇得不清,所以今天過來看看。你這……咋弄嘞?”張竹跟著劉培文往裡走,此刻心情輕鬆了不少,只是心中的疑惑卻更多了。
劉培文一邊拉他在院子裡坐下,一邊又把這兩天的事兒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事情發生在一個星期之前,窮極無聊的田小云提議三人去村裡後塘摸泥巴龍。
彼時剛下過雨,池塘裡水也漲上來了,正是摸泥巴龍的好時間,於是劉家兩兄弟砸吧砸吧嘴,在心中回味了一番泥巴龍滑嫩的口感,當時就同意了。
到了後塘,仨人紮在塘邊摸泥巴龍,可誰成想劉培德直愣愣地追著一條泥巴龍就跑到了池塘中間去,結果他水性一般,塘底又是淤泥,三弄兩弄就有點回不來了。
這時站在岸邊的田小云直接嚇傻了,而劉培文則是從岸邊游過來,費了半天勁,才把劉培德拉回了岸邊。
本來事情就此結束,可是劉培德一摸眼前,壞了,眼鏡掉塘裡了,當時就要衝進去再找。劉培文哪能再讓他去,只好自己扎進後塘裡踅摸。
好在平常劉培德就怕眼鏡掉了,在鏡腿後面穿了個繩子套在後頸,以免脫落,劉培文紮下去幾次,在塘底的淤泥裡摸了半天,終於是掛住了繩子把眼鏡撈了上來。
雖說後塘水深不過兩米,可是這連番下水、潛水,劉培文的身板也遭不住了,上岸後直接一個缺氧躺在了那裡。
劉培文也是此時重生的。
當時田小云被嚇得六神無主,還是劉培德探了探呼吸,發現哥哥還喘著氣,就跑回村裡找人,正見到打算去相親的劉全有,於是二人就把劉培文抬回了家。結果被好事兒的九嬸看到。一句“我哥哥昏死過去了,”愣是讓她給傳成“我哥哥死了。”
如此一來,十里八鄉都有人來看。九嬸也是丟了人,還遭了臭名,只得趕緊給劉培文送了一條豬肉賠罪。
聽完前因後果,張竹面色古怪,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劉環見狀,又趕緊通報了自家的喜事。
聽聞劉培德成了全市狀元,張竹連連恭喜,只是在看自家外甥的眼神,就更復雜了。
天色不早了,張竹乾脆留下來吃飯。
雖然沒見葷腥,但晚飯非常豐盛。
最近劉家接連幾件事兒,好吃的就沒怎麼斷過,而且不少都是別人送來的,也沒花太多錢,卻著實讓幾個年輕人過夠了嘴癮。
吃完飯,張竹告辭離去,兄弟倆照常在屋裡挑燈夜讀。
這一次,劉培德又注意到劉培文在稿紙上刷刷點點,不停地寫著什麼,終於忍不住了。
“哥,你這寫啥呢?”
“哦,在想掙錢的法子。”
劉培德聞言,來了興趣:“想出什麼法子了?”
“唔……好多事兒,但是本錢太高了。”劉培文搖了搖頭。
他規劃了半天,卻連幹很多事情的第一桶金都湊不出來。
往後幾年,賺錢的行當劉培文都列了一遍,發現成本最低的可能是現在開始種君子蘭。
其實八十年代搞鄉鎮企業是很大概率能夠掙錢的,搞一些加工產業,賣到大城市甚至國外並非不可想象。
但一是目前時間點還有點早,劉培文明明記得過兩年政策可能還有反覆,鬧不好生意做大了還要被抓;二是成本之高,投入之大,必須舉全村、全公社之力,有一言九鼎的強人才能辦到,這也是後世一些著名的村子走出來了的路,此時根本不是劉培文這種無錢、無名、無人的三無人員能玩得轉的。
“啪!”
思來想去,劉培文氣得把筆往桌上一拍。
“不想了,睡大覺!”
劉培德聞言,有點想笑,但又感覺不是時候。於是只好憋著點了點頭,吹了燈。
一夜無話。
第二天,劉培文起了個大早,早晨給自己衝了個涼水澡,抖擻抖擻精神,也沒有出門,而是摸出板胡,坐在樹下細細地拉了起來。
板胡是很多劇種常用的伴奏樂器,聲音高亢有力,但不如京胡尖細。作為民樂來說,適用範圍其實也不大,平常學民樂拉胡琴的,大多都是學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