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被偷家了
沈蘭棠見他哽住,並未強迫他描述,而是飛快道:
“他是否身高約莫五尺半?”
“啊,對!”
“不胖不瘦,略微精壯,皮膚白皙?”
“對!”
“發跡微高,嘴角有一顆小黑痣?”
“對對對!”
喬三連連點頭,都跟小姐說的一樣!
沈蘭棠眼眸微垂:都對上了。
這時候男人本就有三妻四妾的權利,權貴人家養個外室似乎也不難想象,只不過——
沈蘭棠腦中閃過謝瑛把玩著蹴球歡欣的模樣,還有謝母桌上的那疊紙張和放在最上面的徐明言畫像。
……
“廖管事,幫我辦件事情。”
……
……
第二日一早,沈蘭棠起了個大早,在婆婆那優哉遊哉吃完飯後,趁著日頭還未穿透花園的草木,她在院子裡轉悠了會,中途遇到從二嬸那回來的大嫂。
謝家二房一共有四個孩子,老大謝丞與其妻子錢氏育有一子一女,謝丞目前在地方任職,錢氏本該陪伴在夫君左右,但去年二叔調回兆京,考慮到二老許久未見孫兒,加上兆京環境比地方好,過完年後,錢氏便隨同孩子留在了兆京,且過個一年半載再說。
沈蘭棠與錢氏,兩個都是外嫁婦,主打的就是一個以和為貴,兩人和和氣氣地閒談了會,錢氏說到昨日沈蘭棠與謝瑛去的小宴。
錢氏:“瑛瑛倒也邀請了我,只是兩個孩子離不得我,我這久居家中倒是讓瑛瑛憂心了。”
沈蘭棠道:“如今酷暑,出去了也是白白被曬一天,不如等進了秋天氣涼快,我們幾個女伴帶著孩子到城外郊遊,別有一番趣味。”
“那我就等著暑日過去了。”
沈蘭棠和錢氏閒聊了幾句就回了房間讀書,一日就過去了。
又過了兩日,沈蘭棠在房中作畫,只見她手上握著一支筆,手臂一揮,霎時筆底春風,群魔亂舞——這作畫重要的不是畫,而是心,用畫養心,你懂吧?
“小姐。”
寶珠從門口進來,輕聲道:“廖管事那邊差人過來了。”
沈蘭棠停下筆。
她今日不出門,只在抹胸外邊套了件半臂,抹胸無袖,半臂半袖,倒是在古代實現短袖了,聞言她朝著蘭心點了點頭,蘭心轉身拿起掛在屏風上的一條刺繡宋羅長褙子,沈蘭棠快速換上褙子,手臂一揮:
“我們走。”
——
金玉樓內間,一個外表樸實的中年漢子低垂著腦袋,小聲敘述:
“小人跟了那人三日,昨日他午後出門,小人跟著他進了安柳巷,他進了一個院子,小人問了鄰里,說這院子是半年多前才租下來的,裡頭住的是個姑娘,偶爾會有男子過來找她。那人到日落才出來,出來後又從小門進了亭芳閣,直至夜深才出來。”
亭芳閣,兆京最大的銷金窟。還知道從小門進,有點防範意識啊。
沈蘭棠內心嘲諷了句。
沈蘭棠讓廖管事打點了銀子把男人送走了,送走男人後廖管事返回屋內,看向沈蘭棠道:“小姐那我們以後……”
沈蘭棠淡淡道:“從前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他有沒有外室也不耽誤我們賺錢。”
她調查徐明言純粹是有備無患,若是謝家看中了徐明言,那她就得想點法子把這婚事弄黃了,若沒看中,就與她無關了,那她也不能衝到人未來親家面前大罵徐明言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是個徒有其表的小人吧?
那她還不得名滿兆京。
掛在心頭的事有了結果,沈蘭棠反而放了心,她在外面轉了一圈,到了午後才回去,到家的時候正好有輛馬車從對面過來。
沈蘭棠放下簾子,從車中下來。
她這才慢悠悠走到自己院子,管家就找了過來,說道:“少夫人,夫人請您過去!”
最近她婆婆請她過去得有點頻繁啊。
難道是自己最近出去太頻繁要被說了,還是昨天差點把廚房炸掉這件事被人發現了?
沈蘭棠懷著好奇到了謝母的院子,正廳房門敞開著,謝母和二嬸有說有笑地說著話,見到沈蘭棠,謝母招了招手,笑著說:“蘭棠你快進來。”
沈蘭棠正了正衣袖走進
。
“母親,嬸嬸。”
二嬸臉上難掩喜悅:“蘭棠你回。”
沈蘭棠眉目含笑,溫柔低順:“什麼事啊?”
謝母:“剛剛徐家派人過親。”
沈蘭棠臉上笑容一僵。
嘎——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日,沈蘭棠和謝瑛一早就出了門。
此番小宴的主人家是當今陛下寵臣,中書舍人範長進之女,范家一遠房姑姑亦是皇帝妃子,范家可謂朝中新貴,因此宴會邀請的不是皇親貴戚,便是新晉重臣家眷。
歷來所有圈子都是封閉的,不對外開放的,放在階級門第觀念森嚴的古代更甚,以從前沈蘭棠的家世是萬萬進不了這個圈子的,就算如今她進來了,也不受歡迎。
沈蘭棠自進到院子就明裡暗裡感受到了好幾回他人的排擠,她樂得清靜,自己找了個亭子幽幽地看著院中謝瑛和她的姐妹淘們玩耍。
謝瑛性格很是活潑,家世也允許她活潑,靖朝娛樂不少,春日不少見女子結伴在城外郊遊打球,但這天氣著實悶熱,哪怕院中用了消暑的冰塊,屏風隔熱也無濟於事。
既然不能大動,女孩子們就玩起了文靜的遊戲,時下兆京貴族中流行投壺的遊戲,幾個女孩子圍在一起,前方放了兩個長頸寬腹窄口壺,女孩子自動分成兩對,由下人計算得分。
沈蘭棠他們出來是早上,她自己抽了本書就著消暑的梅子湯倚在亭子涼柱上,時而看幾眼書,時而聽不遠處姑娘們歡笑,昏昏欲睡。她這邊催著眠呢,冷不丁耳邊傳出幾聲驚呼,不遠處人聲喧譁。沈蘭棠懶散地睜開眼,看到院子入口走來幾個年輕兒郎,幾人皆是穿著華服,英姿勃發,氣宇軒昂。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範長進的長子,也就是范小姐的哥哥。沈蘭棠看到範公子帶著幾人進來,腦中忽然亮起兆京里人稱呼範夫人的外號:範大媒人。
是了,範夫人熱衷與人說親,這是兆京上下都知道的事,這回範公子帶來的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輕兒郎,沈蘭棠粗粗一看,就看到幾張出現在謝夫人桌上的臉龐,再一看其他女孩含羞帶怯的表情,好傢伙,合著這是場大型相親會啊。
范小姐上前兩步,作嬌蠻狀:“好哥哥,我這正在招待貴賓,你怎麼突然就闖進來了,驚擾了我的客人,你怎麼擔當得起?”
範公子連連俯首道歉:“是我的錯,是我唐突,還請各位姐姐勿要怪罪。”
“你說不怪罪就不怪罪了?”
“哎呀你這”
其他女郎見這對兄妹你一句挑刺,我一句唯諾,皆掩嘴笑了起來。
“你們兄妹別是做戲來戲耍我們?”
“青青妹妹這話就傷人了,我是一片好心怕姐妹們在家悶得慌,哪曾想我這個呆頭鵝哥哥就帶外男進,如何向我賠罪才好?”
“你這.”
“既是我們驚擾了各位,不若就由我來替玉蘅兄賠罪。”
一白衣玉冠,面若敷粉的男子從範公子身後站出,他身高約有五尺半,一身昂揚姿態襯得他分外神采英拔,沈蘭棠知道這個人,他是戶部侍郎幼子,在兆京中素有“豪邁矜貴”的名聲,同樣名列此次選婿榜單。
他朝著眾位姐妹做了一個揖禮,姣好面容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道:“我看幾位姐姐在玩投壺,若我能十投十中,你便饒了玉蘅兄吧。”
范小姐眼眸流轉,笑罵道:“誰是你姐姐,我可比你小。好吧,你要是真能十投十中,我就替姐妹們繞了你們,姐妹們,你們應不應啊?”
“應啊。”
“你先投中看看.”
徐明言由幾位好友簇擁著,走到投壺線後,本來女孩子們自己玩耍,投壺距離約是兩米,但既然有人主動請纓,有調皮的姑娘毫不客氣地將壺搬到兩倍遠的位置。
徐明言安然接受,舉起一支箭,少一呼吸後就將之投出。
正中中心。
“再來,再來!”
他又擲出一支,支支皆中,很快就投完了十回。十投十中,徐明言也不驕傲,抱拳道:
“姐姐們承讓。”
范小姐面上含笑,走上前“不甘”地說:“好吧,算你運氣好。”
“好了好了,我們說話算數,這回且繞了你們。”
“謝謝幾位姐姐,不過此番還是打擾了姐姐雅興,作為道歉——”他從腰間取下一個香囊,從裡面拿出一個金色圓形小球。
“這個蹴球是我近日得到小物,甚有幾分精巧,平日可做把玩,今天就當做是姐姐們遊戲的彩頭,哪位姐姐投壺得了最高分,就將蹴球當做獎品。”
蹴鞠也是兆京流行運動,女孩子們也會組隊玩耍,這份彩頭倒是頗有些趣味。
范小姐連著香囊拿過蹴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