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表面夫妻
知夏從兜裡掏出兩顆粉色珍珠。
“就兩顆?”
“兩顆才好賣,要是一整個珍珠耳飾,你能賣給誰!”
“嘻嘻姐姐教訓的是。”
知夏板起臉呵斥道:“別耍花俏,這可是上好的南珠,別拿假貨的價錢矇騙我!”
“不敢不敢。”夥計連道兩聲不敢,很快將人帶到櫃檯後面計算價錢,看兩人舉止,顯然頗是熟悉。
“這一顆南海珍珠就算你一兩二錢,兩顆就是”
“.”
知夏在外面轉悠了近兩個時辰才回了謝府,此時已經午後,謝瑛正在午睡,知夏將零食籃子放下,悄無聲息地走到隔壁小間。
念春正臥在竹榻上休息,見她回來輕聲道:“怎麼回來得這麼遲?”
“路上太熱,去茶館喝了會茶。”
兩人同時丫鬟,偶爾偷個懶也會互相打掩護,念春也就沒有再問。
晚間時候,謝夫人派人叫她們過去吃飯。
“怎麼是大伯母來叫?”
周氏給女兒整理領口:“你伯母是擔心你悶在家裡生出病來,才讓大家一同陪你吃飯,熱鬧一些心情也能暢快。你是不是午飯也沒吃?”
謝瑛又怏怏地不說話了。
周氏到的時候,沈蘭棠已經到了,大房包括謝夫人一共兩人,二房來了周氏,大兒媳錢氏,謝瑛三人,坐滿了一桌倒也熱鬧。
吃晚飯的人稍多,就多上了幾個菜,前菜的涼拌紅葉菜正是清爽,是由城外莊子裡種了直接送過來的,涼拌豬耳也是謝家老少都喜歡的一道菜,口味清爽有嚼勁,很是適合夏天吃。前菜過後是熱菜,熱菜也是有魚有肉,清蒸鱸魚上面灑了蔥絲,醬汁裡添了足量的醬油,夠夠入味。至於肉,因為有孩子(謝瑛,沈蘭棠)在,就做了紅燒。謝夫人是更喜歡白蒸一些,再蘸醬油吃,沒那麼膩。
再來個雞肉,排骨湯,炒時蔬,這晚間的飯菜,也就足夠豐盛了。
飯間幾人偶爾交談幾句,不多也不雜,氣氛很是祥和。
快吃晚飯了,謝夫人拿著手帕擦了擦嘴。
“彩月。”
一旁嬤嬤快步走上前,將一塊裹著的布交給謝夫人。
謝夫人手上還拿著手帕,姿態優雅從容,不緊不慢地說:
“我謝家自曾祖起,日常以恭謹謙和約束自身,從不妄行暴虐也未苛刻下人,不求所有家僕能對我謝家忠誠不渝,但至少做到赤誠相待。知夏——”
知夏身子驀然一凜。
謝夫人將桌上的佈一個掀起,兩顆粉色珍珠霎時滾落在地。
“你這惡僕,竟敢偷竊家主私物私售,該當何罪!”
知夏見到兩粒珍珠早已目眥欲裂,聽聞呵斥連忙跪下:“知夏知錯,是知夏鬼迷心竅,知夏知錯了……”
謝瑛驚訝地捂住嘴,單是兩顆珍珠她不知道具體是哪個飾件拆下來的,但她的的確確能明白,這就是屬於她的。
知夏竟然偷了她的首飾出去賣!!
“你哪裡是知道錯了,不過是罪行被人揭發了急著求饒罷了!”謝夫人厲聲道:
“我謝家絕不容忍此等惡僕,來人——”
等候在門口的兩個僕人立刻進屋拉住知夏兩條胳膊。
“先把她關進柴房,明日差送衙門!”
“大夫人,夫人……小姐!”
知夏還想求饒,一個僕人已經捂著她的嘴把人拖走了。
謝瑛怔怔坐在原地,顯然是驚呆了。
知夏是她在徐州時就帶在身邊的丫鬟,母親說貼身丫鬟最好是從小一起長大,才能對她忠心,因她遲早是要回兆京的,所以知夏是她從賣身的小姑娘裡面挑來的,與念春一前一後進府,她從未想過她會背叛自己。
謝瑛一時心亂如麻。
謝夫人處置完人後轉向眾人,這幾人中,只有周氏是她事先通過氣的。那日,兩個貼身丫鬟中一人聽得見,一人聽不見,謝夫人就起了疑心,分別派人跟著二人,見念春整日就在府裡,偶爾出去也是做謝瑛交待的事,一包烤栗子也得討價還價,最後還是沒能討成功,一副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反觀知夏,則利落得多了,只是有些愛好偷懶,這也算罷了。直到昨日,謝夫人的人跟著她到了當鋪,見到了她私售珍珠現場,抓住店裡夥計後,幾人還得知,除珍珠外知夏還賣過不少首飾,一看就不是她自己能買的。
謝夫
人目光掃過眾人,見謝瑛怔怔發呆,她身後念春也一副嚇傻了的模樣,倒是沈蘭棠,臉上雖有驚異,卻尚鎮定自若。
——沒心聲。
謝夫人說不出是遺憾還是如何,既無心聲,她也不勉強,看向謝瑛道:“瑛瑛,知夏偷竊你的私物不能用了,明日我從府中調一個丫鬟給你。”
謝瑛愣愣點頭,過了一會又連連搖頭:“不用了大伯母,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兩個丫鬟在旁伺候,有念春一個人就夠了。”
她顯是嚇到了,與其找個不忠的,不若就唸春一個反倒安心。
謝夫人想到她如今年歲也不勉強。
“那我再給你加一個粗使丫頭,就在你近旁候著。”
“謝謝大伯母。”
從退婚到將知夏扭送官府,這一連串的事情似乎已經落下帷幕。
事後,謝夫人在房中偷偷猜測,莫不是隻有關心謝瑛的人才能聽到沈蘭棠心底的話,念春關心謝瑛婚事,而知夏則是對謝瑛虛情假意自然不會真心關心她的婚事。
至於彩月嬤嬤,她不過是自己的貼身丫鬟,且不說對待大老爺如何,但對二房不過是面上關切,聽不見心聲倒也平常。
只可惜那之後就沒再聽過心聲,謝夫人懷著說不出的淡淡惆悵入了眠。
——
又過了兩日,謝府上上下下又忙碌了起來,因為,謝瑾要回來了!
謝瑾就跟非暑寒假回家的珍貴大學生似的,但凡他回來,謝府上下都跟過年似的,好吃的好喝的,新鮮的羊腿雞鴨鵝肉通通往府裡送,連帶著沈蘭棠的伙食也變好了,當然了,從來沒差過。
這一日早上,沈蘭棠剛剛睡醒過來,渾身還黏糊糊的,正慵懶地從竹編的榻上起來,寶珠急匆匆地跑上前。
“小姐,小姐,快給您更衣!”
沈蘭棠蹙眉:“急什麼,還不到你姑爺回來的時候呢。”
寶珠一臉天真:“就是因為姑爺還沒到,我要給小姐化一個美美的妝,等到姑爺到了,讓他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