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讓一切回到原位
鄭夫人自鄭宛如幼小時便撫育她,她身上有什麼傷痕哪裡會不知,曾經她還以為是生產時不小心傷到,心中很是愧疚。
想到這個十字傷疤前因後果,鄭夫人已然淚流滿面。
麗夫人虛弱地癱倒在地,一切一切都已明瞭了。
鄭淵卿也是如遭雷擊,雖說都是自己孩子,但嫡子和庶子畢竟不同,因鄭清宇是庶子沒有母家勢力,只能勤學苦讀,若早知道,按這孩子的聰慧,還有家中經營,恐怕早已出名了!
“謝大人。”鄭夫人哽咽著開口:“請大人為我做主!”
謝恆轉向鄭淵卿:“你我同朝為官多年,你又是我姻親,我願意聽你說。”
“我……”鄭淵卿躊躇著開不了口。
麗夫人知道自己一身平安都系在鄭淵卿身上了,連忙向他求情:
“夫君,麗娘當真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我只是,只是嫉妒夫人得寵罷了,若我真有壞心思,直接把她的孩子送走不就是了,我從
未想過要夫君父子分離啊!”
“你是沒有想過讓他父子分離,卻讓我深受十六年母子不能相認相守的痛楚!!”
麗夫人狡辯道:“可是這麼多年,你也不知道實情啊,你只道宛如是你親女,可曾有過難受,難道宛如不可愛,不天真,不孝順麼?”
“我只是交換了孩子,卻沒有讓孩子受苦啊,清宇不還是一樣,承歡在他父親膝下?”
謝夫人聽不下去了:
“沒有讓他受苦?你讓他自己挑水洗臉,不給他穿新衣服,衣服破了也只補了再穿,這還是知道的,不知道的地方你還做了多少壞事?你做這些,不就是因為知道他不是你兒子,還是鄭夫人兒子麼?你還敢說你沒有噁心腸?()?()”
“你竟還連他自己挑水,給他穿舊衣服。?()???????()?()”
鄭夫人心都碎了。
她對鄭宛如予取予求,她的親兒卻在別人底下受苦。
“我,我……()?()”
麗夫人辯解不出來了。
鄭夫人跟麗夫人往常相處不多,自然不知道她怎麼教兒子,鄭淵卿卻是知道的,從前只以為她是嚴厲,現在想來,的確很多地方都不合常理。
他一面是真心憤怒,一面也是二十年的相伴,內心反覆拉扯。
看出他糾結,謝恆谷目光冷了冷,心裡失望。
“還沒有想好麼?()?()”
“大人,我……”
一旁淮南侯冷哼一聲:“你想清楚你要說的話,你一身前程全系在此了。”
鄭淵卿渾身一震,終於知曉謝恆叫淮南侯夫婦過來的原因。
“郎君!”麗夫人撕聲吶喊。
鄭淵卿艱難開口:“將麗娘禁足於小院,無夫人指示不得踏出一步。”
淮南侯冷笑一聲:“只是如此?”
鄭淵卿額頭流下冷汗:
“昌吉山上有個前朝留下的寺廟,就讓她在寺廟裡吃齋唸佛,為自己罪行贖罪,永生不得出寺廟。”
麗夫人臉上血色頓時全無。
鄭夫人突然道:“那宛如呢?!”
麗夫人尖叫起來:“你提宛如做什麼,她只是個孩子,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什麼都不知道?那她就活該能得到鄭家上下乃至我父母親戚喜愛,我兒就活該堂堂大少爺在府裡受盡屈辱麼?”
被麗夫人一激,鄭夫人再次情緒激動。
涉及女兒,麗夫人面目再次猙獰:“我是對鄭清宇不好,可宛如不也是你女兒,你如此對待她,你又是什麼好人?”
不說劉家謝家人,就連鄭淵卿也忙喝道:“閉嘴!”
麗夫人還要嘶吼,謝恆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下人上來捂住她的嘴。
眾人不再管麗夫人,鄭夫人冷冷看向鄭淵卿:“你怎麼說?”
“我……”鄭淵卿額頭又是流下斗大的汗,嗓音乾澀嘶啞:
“我在鄉下老家還有個房子,就讓宛如跟她母親一樣,在鄉下老家吃齋唸佛,為自己罪孽贖罪。”
數種情緒在她臉上浮現交錯走過,最終點了點頭。
鄭淵卿猛地鬆了口氣。
見兩家都接受這個結果,謝恆也沒有異議。
“如此,也該告訴孩子們真相了。”
鄭夫人忽然道:“稍等——”
她的面容變得苦澀:“在告訴孩子們真相前可以讓我和清宇單獨待一會麼?”
花園裡鄭宛如正百般無聊地拿石子砸池塘裡的魚,她幾次開口,沈蘭棠和鄭清宇都不理
睬她,她憋得很,看到沈蘭棠頭上戴的一支純色玉簪,嘲諷道:
“我怎麼從來沒見你戴過好東西,怕不是謝家都不肯買給你吧?()?()”
沈蘭棠正在曬太陽,閒閒地眯了她一眼,就這兩日時光,鄭宛如又買了一件金玉樓的首飾,算了,買客不問出處,何況死刑犯臨死前都能吃頓好的呢。
鄭宛如見沈蘭棠還是不理她,又要說話。外頭走來幾個人,鄭宛如見到立刻站了起來:
“母親!()?()”
鄭夫人臉上無悲無喜,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她臉上表情讓鄭宛如有些無措,她又小聲喊了一句:“母親?㊣()_[(.)]㊣?㊣$?$?㊣()?()”
鄭夫人目光從她身上緩緩掃過,定格在兩步外的鄭清宇身上,眼
中有晶瑩光芒閃爍。
開口時她嗓音略微喑啞:“清宇,你跟我過來。()?()”
鄭清宇臉上浮現幾分疑惑,放下手上的書,指了指自己:
“夫人是叫我麼?”
鄭夫人心口劇痛,忍著哽咽道:“是,是叫你,你跟我走。”
“……”鄭清宇放下書跟了上去。
“母親。”鄭宛如追了幾步,見鄭夫人不理她,氣得跺了跺腳。
“母親這是怎麼了,她要跟那個鄭清宇說什麼話啊。”
“宛如。”
一同走來的鄭淵卿叫著她的名字,眼底神色複雜,半晌,他終於還是開口:
“宛如,父親有話跟你說。”
……
鄭清宇跟著鄭夫人走到花園的僻靜一處,鄭清宇自有意識以話。
也不知怎麼的,鄭夫人也沒開口,一老一小立在園中,氣氛仿若凝固。
鄭夫人注意到了鄭清宇身上穿的衣服已經有些褪色了,布料質地雖然不差,卻已是去年的款式了,穿著也有些拘束。他這個年紀正是成長的時候,鄭夫人自己友人的兒子這個年紀,衣服是隔一兩個月換幾套,生怕做得晚了袖子短了或者肩不夠寬了,只有她的孩子……
鄭夫人從前從沒有注意過鄭清宇穿的什麼,吃得什麼,沒想過,這會成為如今的錐心之痛。
最開始開口時嗓音有些發抖,漸漸地才平穩下來:“最近在讀什麼書?”
“在讀《大學》,還有一些遊記。”
“遊記,遊記好啊,年輕人是該多出去看看祖國山河。”
鄭清宇疑惑地看著她,彷彿害怕她以此為藉口將他趕出鄭家。
鄭夫人慌忙道:“你也十六了吧?”
“是,只比宛如早七日。”
是比她晚,比她晚啊!
“平時有什麼愛好?”
“無他,就只看書,偶爾打打球。”
鄭夫人連忙道:“喜歡打球?”
“嗯。”他應了一聲,想到了什麼,又很快補充:“都是跟學生之間打球,讀書間隙娛樂身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