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漁 作品

第 62 章 故事終結,馬甲揭露

 “走什麼走,他們只以為我們在前頭放火,沒想到我們還會出現在這裡,人都被吸引到前面去了,正好方便我們行事。”

 說著,他命人將一桶火油全部倒在牆上,又將一捆柴火碰到牆角,最後緩緩拿出火棍。

 金黃色的火焰照映著男人大半張臉,他的表情猙獰,眼底猩紅:

 “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們非要跟我作對,美人永別了,要是你還活著容貌沒毀,我還是願意接受你的。”

 說完,他扔出火棍,在柴和油的加持下,火光一下子竄了上來。

 “是誰,誰在那裡?!”

 黑暗的巷子裡一聲大喝,趙誠一驚,飛快地看向宅子正門方向,方才趙氏的動靜已經驚起了街坊鄰居,大家都在幫忙滅火,聽到聲音,有人已經望了過來。

 被發現只是時間問題。

 “快走!”

 林子汝還沒好的腿拖著踉蹌的腳步,捂著屁股想要逃走,一個人影竄到面前,是白天見過的那個領頭鬧事的壯漢。

 他試著往另一個方向,卻見那裡也被人攔住了,是那個姓沈的小子!

 吳憂大喝一聲:“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放火燒趙府?”

 林子汝壓低嗓音喊:“你們滾開!”

 謝瑾二話不說朝林子汝攻了過去,林子汝心急如焚也只能勉強應戰。

 這時候沈蘭棠也朝著正門跑去,一邊跑一邊喊:“放火了,有人放火了!”

 “什麼,有人放火?”

 “快過去看看!”

 好些人往這邊走了過來,林子汝更是心急,他感覺這個姓沈的小子武功不怎麼樣,他都傷成這樣了也抓不住他,他心生希望,回頭衝著趙誠喊:

 “你快過來!”

 趙誠心裡叫苦不迭,他怎麼過去,這個壯漢難纏得很!

 眾人終於舉著火把趕到,而剛剛還跟林子汝“纏鬥”的男人忽然躍到他面前,一掌擦過他的臉龐,林子汝堪堪往邊上一躲避,男人另一隻手一把扯下了他臉上蒙面的布。

 同一時間,趙誠臉上的布也被扯了下來。

 “是趙誠!”人群中有人驚叫起來。

 “天嘛,他們竟然想放火燒趙府,這是草菅人命啊!”

 “白天放過了他們,他們不知感恩還想放火燒死趙府的人,禽獸,簡直就是禽獸!”

 看到這個場景,眾人哪裡還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一錯再錯,多次挑釁,以至於到了要人全家性命地步,就算是泥人也被激起了火氣。

 林子汝看著圍上來的人,又驚又怕,他一屁股倒在地上,連踩帶蹬地倒退:

 “你們想做什麼,你們知道我是誰麼?滾開,都滾開!”

 ……

 ……

 張孝清深夜睡得正酣,卻被人突然叫醒。

 “大人大人,出事了!”

 見是自己心腹主簿,張孝清也只能道:“出什麼事了?”

 “林公子帶著人放火去燒趙府,被人抓了一個正著!”

 這一句話,猶如當頭冰水,將張孝清潑得個心徹涼。

 “什麼?!”

 放火燒趙府還被人抓了個正著?

 “壞事了壞事了,快給老爺我更衣!”

 張孝清匆匆趕到趙府時,林子汝和趙誠都已經被人用繩索捆綁著扔到了地上,周圍都是圍觀的人群。

 “快讓開快讓開!”

 張孝清強擠進去,看到地上連他爹都快認不出來的林子汝,他倒吸了口氣。

 “誰准許你們私自用刑的?”

 謝瑾冷冷地看著他:“張縣令的意思是,他們放火燒房子不要緊,我們打人就不行了是麼?”

 “我,這……”張孝清看了眼被激起橫勁,一個個眼神凶神惡煞的百姓,連忙挺起背脊道:

 “本官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但凡犯事者皆需官府判決後行刑,否則官府顏面何在,朝廷顏面何在,若人人實行私刑,這世道還好得了麼?”

 “那大人說要如何?”

 張孝清摸著鬍鬚說:“將犯人交於本官,由本官來懲治他們。”

 “是麼?張大人話說得很好,只可惜,我不信你。”

 “你——”


 謝瑾輕蔑一笑,又隨意踢了下地上的林子汝:

 “誰不知道你們是沆瀣一氣蛇鼠一窩,把人給你,想必第二天他們就跟沒事人一樣在街上出沒了吧?張孝清,你以為我們還會信你麼?”

 “我要把他帶進京,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我倒要看看你們的魔爪能不能伸到京城!”

 張孝清變了臉色,知州勢力再大,也只在管轄範圍內,要到了京城說不定就完了。

 張孝清怒斥道:“你是想違抗官命麼?”

 謝瑾冷冷地盯著他,連帶著他身邊的街坊鄰居也毫無畏色。

 張孝清暗道一聲不好,最糟糕的場面出現了。

 “我看你們今天誰敢把他帶走!”

 一聲怒喝,一個身穿硃色常服的中年男人駕馬趕到,他身後,還帶著一隊人馬。

 林子汝驚喜叫了出來:“父親,父親!”

 張孝清也喊出:“知州大人!”

 竟是青州知州!

 圍觀群眾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跪不該跪。

 趙夫人也是面色一變,沒想到林知州親自來了,本來穩贏的局面現在又不穩定了。

 林知州氣勢非縣令可比,他從馬上下來,踏著從容挺括的步伐走向林子汝:

 “誰說要把我兒子帶走?”

 “我說的。”

 謝瑾從人群中緩緩走出,林知州覺得這個年輕人有幾分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也沒有細想,他看到兒子傷得都沒個人樣的臉,心中正在震怒,見謝瑾站出來就冷著臉問:

 “你是什麼人?”

 “普通百姓而已,你兒子三番四次陷害我和趙府的人,今天更是想火燒趙府,這事知州大人怎麼看?”

 林知州哼了一聲,道:“那又如何,不是沒有人受傷麼?”

 謝瑾蹙眉,上前半步:“若不是府里人及時發現,我們現在還有命在這裡跟大人理論麼?”

 林知州不耐道:“既然沒死就不是大問題,我兒這件事的確做得不對,回去我會好好訓斥他的?”

 “訓斥?”謝瑾笑了,眼底沒有一絲情緒。

 “大人是覺得我們這麼多人性命都比不上你兒子一個人是吧?”

 林知州被他幾次糾纏,早已不耐,連方才幾分做樣子的和氣都沒有了,直接甩袖道:“是又如何?”

 一旁吳憂冷冷一笑。

 沈蘭棠發覺趙夫人握著自己的手越來越重,吃痛下朝她安撫地笑了笑。

 趙夫人:我哪裡笑得出來!

 “那我就無話可說了,林進,你有辜負皇恩,公私不分,包庇罪犯,罪該萬死。”

 林進臉色一變:“誰準你直呼我名字的?”

 “父親,快把他帶走,就是他打的我!”

 林子汝之前還不確定,現在已經確定了,那個熟悉的力道,一定就是這個人!

 林子汝是林進唯一的兒子,小時候又差點沒有,林進對他溺愛有加,這次也是聽說他受傷匆匆趕了過來。

 聽到他這麼說,林進眼光一狠,看向謝瑾。

 “把這個人給我帶走!”

 圍觀人群蠢蠢欲動,林進:“誰還要鬧事,就一併帶走,倉安縣的牢房關不下,我青州關的下。”

 原本義憤填膺的人群又遲疑了起來。

 正當這時,一個爽朗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

 “哈哈哈哈,林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一個白鬚鶴髮的老人騎在馬上,他雖然年紀已有六七十,但神態依舊健碩,騎在馬上威風凜凜,他的身後,赫然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騎兵。

 林進變了臉色,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立刻湊出這麼一支騎兵。

 待看清來人後,驚訝疑惑不安種種情緒從他臉上飛快閃過。

 下一秒,他俯首作揖:“拜見鎮遠侯!”

 鎮遠侯謝明淵下了馬。

 “沒想到老頭我致仕多年還有人記得我,我頗感欣慰,說起來林大人這麼大陣仗是為了什麼?”

 林進在鎮遠侯面前不敢放肆,他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勁,也不敢再囂張,謹慎道:“我聽聞孽子在此作惡,特來捉他回去調教一番。侯爺又是為了什麼?”

 “哦,我啊?我聽說我孫子被人欺負了,特意過來給他撐場面。我的好孫子,還不快過來見過林大人。”

 今夜事情太過,發展太快,趙夫人已經茫然,她眨了眨眼,就

見謝瑾從人群中走出,來到鎮遠侯面前,恭敬俯拜:

 “祖父!”

 鎮遠侯眼神一瞄沈蘭棠,沈蘭棠心領神會立刻上前,甜甜地喊:“祖父。”

 鎮遠侯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怎麼會?!

 張孝清和林進同時睜大了眼睛,他們在這裡幹什麼?

 張孝清心頭猛然一悸,忽然想起來本該早已回來彙報情況的那幾人還沒有任何消息。

 難道他們——

 “祖父。”謝瑾與鎮遠侯敘完家常,再次迴歸正題。

 他擲地有聲地道:“青州知州林進夥同倉安縣縣令張孝清及鄉紳劉某欺上媚下,欺壓百姓,還私賣縣衙倉庫財物以及糧食,數罪並下,罪該當誅!”

 “哦,有這回事麼?”

 林進也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從一開始謝瑾針對的目標就是他們,林進連忙道:

 “當然不是,沒有這回事!”

 “謝瑾,話不可亂說,你有證據麼?”

 謝瑾一字一頓道:“我有。”

 “且倉安縣百姓都可以當我的證人。”

 他扭頭轉向四周百姓:“倉安縣民,今在你面前的是陛下親封神都將軍鎮遠侯謝侯,雖已致仕遠離官場但爵位仍在,諸位多年憤懣皆可與之傾訴,請他為大家做主!”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會知州兒子放火燒府,一會知州都到了,最後又來了一位侯爺,他們這輩子見到過的大人物都在這了。眾人雖然還在懵怔中,但也清楚,侯爺的地位是最高的,且鎮遠侯的威名他們都是聽說過的。他是多年來庇護大靖的戰神!

 “侯爺,我願作證,張知縣這些年欺壓我們,我們早已苦不堪言!”

 “我也願意作證,侯爺,我親眼見到張知縣逼迫無辜之人畫押,只因為收了他人錢財。”

 “我也願意作證……”

 “大人……”

 積年怨恨一朝爆發。

 “完蛋了,完蛋了。”張孝清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而林子汝和趙誠茫然地看著事態變化,巨大的轉折讓他們大腦完全僵住了。

 林進看著眼前場景,知道大勢已去,他轉身想走,卻見一隊騎兵在無聲息間包圍住了他們。

 鎮遠侯笑呵呵道:“看來林大人,只能暫且留在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副本基本結束了,審案這種事情就不用主角幹了,下章主角終於可以吃好喝好了

 謝瑾迅速將女子從箱子裡救出來,只是他身邊沒有帶水,一個侍衛從懷裡拿出一粒藥塞進女子口中,在她身上點了幾個穴位,強迫她吞下。

 做完這個動作後,謝瑾回頭,冷冷地看著地上幾個人。

 幾個大漢被扔在地上,腦袋上刀挾持著,狼狽地跪在地上求饒:“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還有不死心地叫囂著:“你知道我們是誰麼?我們是——”

 血光飛濺,喊人那人捂著臉痛呼起來。

 謝瑾眼裡泛著冷光,目光森然:

 “我知道你們是誰,不就是張孝清的走狗,你們最好祈求他能保下自己,否則你們一個個都得死。”

 他懶得再說,命人塞住他們嘴巴,下令:

 “李嵐,把這幾人連著車子帶到城外看守起來,吳大哥,你跟我帶這個姑娘回去。”

 “是。”

 趙府,沈蘭棠坐在屋裡,屋裡亮著兩盞燈,燈火幽暗,時而在風裡跳動火苗,沈蘭棠看著屋外心神不寧。

 她倒也不是不相信謝瑾,畢竟謝瑾武藝高強,身邊還跟著不少人,只是自她離開兆京就發生了太多事,就好像本該在電視裡發生的故事真實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忽然間院子裡響起動靜,沈蘭棠立刻奔到門口,就見謝瑾和吳大哥兩人都回來了,吳大哥懷裡還抱著一個姑娘。

 沈蘭棠一怔:“怎麼回事,哪來的姑娘?”

 “今晚運走的車裡,有這位姑娘。”

 沈蘭棠何等聰慧,她臉色一變,快步走上前,目光在女子臉上搜巡了一遍,道:“快進屋。”

 吳憂將女子放到床上,沈蘭棠剛才檢查的時候,就看到她衣衫凌亂,手腕脖頸有明顯傷痕,她只看了一眼就回頭道:

 “你們先出去,吳大哥,幫我打盆水,謝瑾,你去叫夫人過來。”

 “好。”

 兩人立刻按沈蘭棠吩咐行

動,趙夫人夜半被叫醒,謝瑾也沒說具體事情,只說有要事請她過去。

 趙夫人帶著芳雲和蘇媽媽匆匆趕到,一看躺在床上的女子,驚呆了。

 “這是怎麼回事?”

 沈蘭棠解釋道:“今晚張縣令派人押著幾輛車出城,這個姑娘就是在車裡被發現的,具體我們還不清楚。”

 趙夫人並不知道謝瑾他們具體在做什麼,但是她只是粗粗一聽,再看著女子皮膚上的傷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臉色沉下,從齒縫裡森森道:“這個張孝清,他竟敢……”

 沈蘭棠:“先不說這個了,芳雲你去燒盆熱水,蘇媽媽,你跟我一起照顧這個姑娘,夫人,勞煩你看看,家裡有沒有傷藥。”

 “還有這件事不要傳播太開,除院裡幾人外,別再讓人進來也別讓人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

 眾人匆匆散開。

 沈蘭棠和蘇媽媽給女子脫掉衣服,果然看到滿身傷痕,蘇媽媽連連道:“造孽啊造孽!”

 謝瑾的屬下給她吃得是軍中用來強行吊命,免得一口氣喘不過來就沒了的良藥,現在藥效在她腹中緩緩起來,加上沈蘭棠她們給她清洗傷口擦藥,痛感加強,她不自覺痛呼起來。

 沈蘭棠兩輩子活了四十來年還是頭一回面臨如此慘痛人生,心裡也不好受,只能咬著牙給她上藥。

 腳踝上被繩索捆綁痕跡尤為嚴重,沈蘭棠正小心翼翼上藥,女子忽然睜開眼睛。

 “啊啊啊!!”

 她痛聲尖叫起來,用力地踢打面前二人,芳雲聽到動靜走上來。

 “姑娘姑娘你別怕!”

 “這裡沒有壞人,我們已經把你救下來了。”

 “……”

 女子又尖叫了會,努力把自己縮到角落,或許是房中只有女子的景象讓她感到安心,她逐漸冷靜下來。

 “你們,你們是誰?”

 還能說話,神智還清醒,這就還好。

 沈蘭棠和她保持著一段距離,道:“我叫沈蘭棠,這兒是倉安縣趙府,趙夫人家中……”

 “蘭棠,我聽見了聲音,發生什麼事了麼?”門外趙夫人問道。

 沈蘭棠看向那女子:“外面在的就是府上主人,我們請她進來好不好?”

 許是的確只聽到了女子聲音,她緩緩點頭。

 蘇媽媽走到門口打開門,只讓趙夫人進來。

 沈蘭棠朝著女子安撫地笑了笑,道:“這就是趙夫人,我們是在跟蹤倉安縣縣令派出去的馬車中找到你的。”

 “倉安縣縣令夥同他人試圖霸佔我夫人家產,我們一直在抵抗縣令,聽說他今晚暗中找人押送馬車出城,我們就在路上劫下了馬車,正好救下了你。你跟張縣令有仇麼,他為什麼要綁你?”

 女子默默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什麼張縣令。”

 幾人皺眉。

 “那你……”

 沈蘭棠換了一種說話方法,她走到床邊坐下,輕輕握住女子的手指。

 “我們已經和縣令結了仇,是不會把你送回去的,你不要怕。”

 久違的溫暖的氣息讓女子心神大動,她緩緩流下眼淚,道:

 “我姓祝,名可盈,我父親是永安縣有名的商賈,一日我和丫鬟在街上閒逛,遇見了青州知州家的公子,他對我言語調戲,還想動手動腳,我嚴詞拒絕了他,後他格外風流,與女子相好以後就會將之拋棄,遂也拒絕了他。”

 “沒想到後來有一日我出了家門正在路上行走,被人突然打暈,再睜開眼時已經身在一處密室,那人將我囚禁對我百般凌辱……”

 她的身體顫抖起來,痛苦和傷心讓她泣不成聲。

 沈蘭棠心中也不好受,尤其之前那個姓林的還在她面前說什麼要娶她為妻,讓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切身的厭惡。

 不過——

 “你還記得你被抓走多久了麼?”

 “我記不清楚了,但應該不會超過十日。前面的時候我記得清楚,後面幾日他總餵我吃迷藥,我昏昏沉沉記不清了。”

 “好,好,你別怕,我們既然救了你就絕不會再扔你進火坑,你好好在這裡休息,等天亮就我們想辦法聯繫你家裡。”

 祝可盈一邊哭泣一邊點頭。

 沈蘭棠又安慰了她幾句,走出房間。

 謝瑾和吳憂站在院中,兩人雖然隔著門,卻也都聽見了。

 吳

憂臉上滿是憤怒,倒是謝瑾臉上多了些更復雜也更陰沉的東西。

 吳憂道:“看來林知州,張縣令,還有劉鄉紳,已經形成了一條線,所有見不得人的勾當都由張縣令代為處理,看今日他們嫻熟場景,應該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沈蘭棠:“可以從哪些被抓了的人中取得口供,只要這事能昭顯朗朗乾坤之下,張縣令和林知州都跑不掉,對吧?”

 謝瑾鄭重點頭。

 沈蘭棠鬆了口氣:“那就好,雖然費了一番工夫,但至少能拔除兩顆毒瘤。”

 今夜已經很晚了,祝可盈被安置在吳大哥住的地方,由芳雲陪伴著,而吳大哥只能住隔壁雜物間,虧得他皮糙肉厚不在意。

 房間裡面,沈蘭棠已經躺回了床上,卻睜著眼睛睡不著。

 黑暗之中,一隻手緩緩向她靠近,最終握住了她的手。

 溫暖厚實的觸感讓沈蘭棠手指下意識痙攣了下,她扭過頭在月光淡淡的光芒下看著謝瑾。

 謝瑾也睜著眼睛。

 “雖然這世上的壞人殺不完,可也有好多好人在。”

 “……”沈蘭棠緩緩勾勒出一抹淺笑。

 “嗯。”

 她重新閉上眼睛,傾聽著外面蟲鳴聲,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終於進入了夢鄉。

 夜色裡,一雙眼睛忽然睜開。

 ……

 ……

 到了第二日,因為昨晚睡得太晚,沈蘭棠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房間裡沒有人,她匆匆下床,一開門,就見到芳雲扶著一個十來歲的姑娘在院子裡慢慢走著。

 昨夜燈光昏暗,加上女子滿臉悲傷,沈蘭棠也沒注意到她長相如何,現在一看,果真是個秀麗水靈的姑娘。

 經過一夜休息,她氣色好了許多,又有人陪伴心中恐懼減少,只是不愛在房裡,身子才好一點就忍不住想到院子裡來。

 “可盈見過沈夫人,謝夫人和公子救我。”

 芳雲昨天又細細跟她說了情況。

 “祝姑娘不必多禮。”

 沈蘭棠安慰了她幾句,見院子裡哪都沒有謝瑾還有吳憂,芳雲看出她的疑惑,小聲道:

 “沈公子和吳大哥見祝姑娘畏懼男子,一早起來就出去了。”

 啊,還挺貼心。

 “好,那我也先出去了,你好好陪著祝姑娘。”

 “夫人放心。”

 沈蘭棠走出院子,歪了歪腦袋走到湖邊,果不其然在湖邊找到了二人。

 “吃過早飯了麼?”

 “吃過了,你呢?”

 “……還沒有。”

 謝瑾笑了笑,起身道:“我陪你去吃早飯。”

 時間已經不早了,兩人不想打攪廚房就出去吃了早飯。

 沈蘭棠第二回給謝瑾的零花錢,謝瑾還沒用掉,是以早飯是他付的錢,兩人如今衣裳打扮都是普普通通,走在路上,當真猶如一對尋常夫妻。

 沈蘭棠走在街上,不自覺地會觀察街道兩旁,就像是在警戒什麼。

 謝瑾察覺出她的異樣,問道:“你怎麼了?”

 沈蘭棠咬了咬唇,也很難說出自己心底感受。

 她昨晚聽了祝可盈的話,又想到林子汝曾經把她視作目標,或者說現在還是這麼認為,她就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彆扭,不適,還有恐懼,是明知自己安全卻依舊感到恐懼的恐懼。

 “你在擔心林子汝麼?”

 沈蘭棠飛快看向他。

 謝瑾伸手拉住她的手指:“你放心,他傷害不到你。”

 沈蘭棠心中閃過一道暖流,正要開口,卻見謝瑾忽然扭頭看向一個方向,沈蘭棠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一個衣著樸實相貌普通的男子朝他們抱了抱拳。

 ——

 “昨夜我們審問了那幾人,這的確不是他們第一次替張孝清運送東西。一般的途徑是劉家請他們過來,張孝清分數次將東西帶到劉家,全裝滿後,那幾人運送車子出城售賣,其中利潤各自分掉。”

 “那些人運送過好幾回,多是珠寶首飾綾羅綢緞,還有成衣,若有商人過來收糧,他們也會運糧食出去賣。”

 趙夫人震驚道:“他竟還偷賣縣衙糧倉中的糧食!若有朝一日遇見大旱,糧倉豈不是空空如也?!”

 倒賣糧食本就是大罪,官員偷賣官糧更是殺頭的罪!

 沈蘭棠:“這事情林知州有沒有參與?”

 “那些人

不知道林知州,但那位姑娘,確是林子汝到了劉府後他們突然收到的。”

 吳憂怒道:“張孝清可真是林進的一條好狗!”

 “還有一事,那些人順利出城到下一個站點後會回城向劉家彙報,按理最遲晚上,他們就會發現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