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論功行賞
看著爽利豪邁的阿依朵,沈蘭棠心情也很開闊,她道:“那我再去跟戚姐姐核對口供。”
“去吧。”
沈蘭棠起身,向阿依朵行了個禮,扭頭往門口走去,她剛踏出一步就想到了個事,匆匆把坐在邊上喝茶的謝瑾拉起來。
“公主,我們走了!”
阿依朵揮揮手。
沈蘭棠:“哎呀,差點把你忘了。”
謝瑾無奈苦笑:“我就這麼沒有存在感?”
“這一個多月都沒見你,我習慣了身邊只有公主,戚姐姐她們的日子,抱歉抱歉,下回一定不會忘記你!”
謝瑾由她拉著上了馬車。
馬車很快停在了談府,戚桐君從院子裡迎出來,談紹遠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謝公子,蘭棠,你們怎麼來了?”
“我有事和姐姐說。”
謝瑾:“紹遠兄,請。”
談紹遠:“請。”
兩人自覺離開。
沈蘭棠和戚桐君在一旁花廊坐下,沈蘭棠道:“戚姐姐,我剛剛去找了公主……”
“原好,我當然也沒有異議。”
“好,那我們把明日對陛下的說辭再核對一遍。”
兩人說完話時,謝談二人正好喝完一壺茶。
“那戚姐姐,我們先走了,明日見。”
“明日見。”
看著沈謝二人離開,談紹遠走近:“謝夫人什麼?”
戚桐君微微一笑。
第二日,沈蘭棠戚桐君進宮面聖,地點還是在太和殿,皇帝一身明黃色常服,兩旁侍衛太監宮女依次排開,威嚴隆重,還有一旁坐著太后,她雖然面容慈愛,但穿著比在行宮時更為華麗肅穆,朝陽穿過宮殿兩旁窗戶,但還未抵達殿中央,整個宮殿充斥著一種凝重冷肅的氣氛,不管經歷過多少回,沈蘭棠都覺得自己適應不了。
沈蘭棠隨眾人下跪:“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
沈蘭棠目不斜視,隨流站在邊上。
“朕已聽太后說行宮危機能安全度過都是眾位齊心協力力挽狂瀾,只是還不知曉經過,今日時間管夠,你們細細講來。”
按照昨日約定,沈蘭棠吸了口氣,出列道:“皇上,公主漢語不好唯恐講不清楚,由臣婦代為講述。”
“事情起源是七月五日,阿依朵公主偶然經過北門,時廚房正在收拾晚飯……”
沈蘭棠將自己的名字替換為“公主”,直到楊晉試探劇情結束,故事才回到正軌。
因阿依朵身為塔得爾公主,瞭解北戎習慣,沈蘭棠如此講述皇帝並沒有感到異樣,太后那頭也是頭一回聽過具體經過,自然也提不出意見。楊晉耳朵動了動,沒有說穿。
五日經歷,由沈蘭棠口中說出,驚心動魄,聽到謝瑾最終率人剿滅北戎賊兵,皇帝大掌在桌上一拍,激動道:
“好好好,你們都做的很好,該賞!”
激動完又笑眯眯道:“你們想要什麼賞賜啊?”
阿依朵功勞最大,自然是她先提。
“皇上對阿依朵很好,我什麼都不缺,就賞給我姐姐的孩子吧,聽說皇室的孩子只有成年了才能給爵位,現在給可以麼?”
“好!”
“朕就封小皇孫為長樂王,享一等親王俸祿,等成年後開設王府!”
阿依朵喜出望外:“謝皇上!”
賞賜完了阿依朵,皇帝繼續看向戚桐君:
“你父親從前時常誇讚你機智多謀,善通人意,說慚愧生你為女兒,但依朕看,你是巾幗不讓鬚眉!說,你想要什麼賞賜?”
戚桐君盈盈一拜,婉柔道:“桐君深受皇恩衣食無缺,但陛下若是賞賜金銀,桐君也是歡喜的。”
“蘭棠你呢?”
“蘭棠亦如是,只要是陛下賞賜便都喜愛。”
“好,好!”
皇帝之前還以為沈蘭棠會為謝瑾求情,如今一看,很是滿意。
“賞賜金銀不足以表彰你二人功勳,既然賜了小皇孫爵位,便封你二人為二品淑夫人,俸祿同二品大臣。”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朝廷爵位,沈蘭棠倒也不覬覦這個夫人名號,但是有嘛肯定比沒有好,至少比普通金銀財寶貴重多了,沈蘭棠和戚桐君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滿意,兩人齊齊謝恩。
“楊晉你護衛有功,你本就是六品羽翎侍衛,現封你為四品侍衛使統領,隨駕御前!”
楊晉是正經朝廷武將,跟沈蘭棠這樣走個名譽過場的二品夫人不同,從六品到四品可謂是跨越了天階,且能隨駕御前,也就是以後皇帝有事出門,他都會跟著去,真正地進入了權利核心範圍。這也就是他救的是皇帝母親,哪怕是皇帝兒子都不一定能給到這麼優越的待遇了。
楊晉心中一喜,忙跪謝聖恩。
如此一來,行宮主要功臣就獎勵好了,阿依曼的功勞已經在孩子那了,估計回來以後也就是賞賜金銀財寶綾羅綢緞,還有一位惠妃,那就是他們皇家自己的事情了。
因皇帝還有事情與朝臣商議,沈蘭棠她們再次謝恩後就離開了皇宮,走出宮門後,幾人都鬆了口氣。
“楊大人。”
沈蘭棠看向楊晉:“感謝大人沒有當面指出我們的錯誤。”
楊晉頷首道:“末將只知道是三位發
現了北戎兵,至於具體是哪一位,只要三位確定即可,末將無話可說。”
“不管如何,也謝過楊大人了。”
昨天她們討論時就提到了楊晉,不過她們都認為楊晉不會這麼不識趣,果然如此。
“末將還要統計此次傷亡的兄弟名單,還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大人慢走,也代我們向各位將士致謝。”
楊晉抱拳離開。
阿依朵:“好了,這邊事情結束了,我要去找姐姐了。”
“代我們向皇妃問好。”
阿依朵很快策馬離開。
戚桐君:“那我們也……”
沈蘭棠:“我知道戚姐姐才回來,談大人捨不得跟姐姐分開,你只能回家。”
戚桐君好笑道:“你呢,你不也是?”
昨日她。
沈蘭棠吐舌道:“我就是這麼一說。”
“好了,我先走了。”
戚桐君走出幾步,來到早已等候在路邊的一輛馬車裡,談紹遠的身影在馬車裡若隱若現。
“小姐,我們也回去吧。”
“嗯。”
看著空蕩蕩的接頭,沈蘭棠心中不知為何有些失落。
“小姐,我早上回了老爺夫人家裡,告訴她們小姐平安無事歸來了。”
“那就好,我也該回家一趟,看下明天能不能回去。”
“嗯。”
沈蘭棠回了謝府,沒想到有個客人早就在府上等她了。
“謝姐姐!”
“明月?你怎麼來了?”
劉明月上前道:“我聽說今日皇上要給你們封賞,就想過來湊個熱鬧,怎麼樣?皇上給了你們什麼賞賜?”
沈蘭棠老實道:“公主給小皇孫求了賞,皇帝封小皇孫為王爺,因此也給我和戚姐姐封了二品淑夫人。”
“淑夫人?!”劉明月驚訝地捂住嘴:“那你跟戚姐姐以後就是有品階的夫人了,太好了!”
沈蘭棠看她為自己高興的模樣,心中也有幾分歉意,雖說當初是怕劉明月藏不住秘密露出端倪,但好歹大家都是一塊玩耍的,如今只有她們得賞偏偏漏了她一個,總覺得……
“抱歉啊,明月,沒能事先通知你……”
“哎。”劉明月擺擺手,道:“這事情我跟母親說過了,她說幸好你們沒提前告知我,否則要我這性子,日日嚇唬自己不說,要是壞了你們大事就不好了,要是我母親,她也不告訴我!”
沈蘭棠鬆了口氣:“謝謝你能這麼想。”
“不,應該是我謝謝你救了我,還有好多人。”
“好了,我就是來問問你得了什麼賞賜,你也才回來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我送你。”
沈蘭棠送她出了大門,返回府裡後她奇怪地發現自己除了早上起來時候,還沒見到過謝瑾。
“母親,郎君呢?”
“瑾兒啊,他出門了,還沒回來呢。”
什麼事啊,比她的賞賜還重要?
這個疑惑直到吃午飯的時候,才得以解答。
看著回來的謝瑾,沈蘭棠問:
“你去哪了?”
“幾個活捉的北戎兵開口了,但是他們不會漢語,又受了傷口中喃喃不清,我就去了趟刑部。”
沈蘭棠對這事還是很關心的,立刻問:“他們說了什麼麼?”
“這幾個也都是小兵,不知道更多情況,但是有一個說他們在事發前幾日攔截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因為可能還要派上用場就全都扔在了一個地方,我已經安排人去找了。”
沈蘭棠臉上露出狂喜神色:“可能是頓珠兒,她當時給我們傳信出去,一直沒有回來!”
“可能就是她,只不過兩人當時傷得都很重……”
沈蘭棠又沉默了。
“不管怎麼樣,至少還有生還的可能。”
謝瑾撫著她的眉眼,溫柔道:“我們都盡力了。”
“是,都盡力了。”
“好了,今天你們進宮面聖了吧,皇帝賞了你什麼?”謝瑾岔開話題。
說到這個,沈蘭棠得意道:“你猜?”
“金銀財寶。”
“俗氣。”
“奇珍異寶。”
“有區別麼?”
“那……”鑑於沈蘭棠什麼都不缺,謝瑾只能大膽猜測:“皇上
封了你一個夫人爵位。”
沈蘭棠驚詫地看著他:“你怎麼猜到的?”
“陛下賞賜類型就那幾個,你又不是當官的,便只能賜你爵位。”
“猜對了,皇上封了我和戚姐姐一個淑夫人的二品爵位。”
謝瑾驚歎道:“我都才六品,你都已經二品了。”
沈蘭棠無情道:“不,你的六品指揮使已被革職罷免。”
“……”
無所事事的謝前指揮使只能在家陪夫人玩耍,他們第二日回了沈家,向沈父沈母報了平安。
又過了兩日,謝瑾收到消息,外城司在城外找到了頓珠兒和另一個信使,兩人都是身受重傷,互相扶持著從北戎兵那兒逃了出來,因為受了傷沒有跑多遠,目前已經被轉移到軍營治療。
都已經堅持了這麼久,沈蘭棠相信他們能夠活下來,當日,沈蘭棠就寫了信讓人送到行宮阿依朵手上。
行宮時間的熱度正在慢慢消退,主要也是因為沈蘭棠不愛交際,好些個貴人請她參加宴會她都拒絕了,漸漸的,她的夫人身份也抵不住她在兆京貴婦們的惡評,也就沒人再請她了,畢竟這兆京也不缺一個二品夫人你說是吧。
這些日子,沈蘭棠過了一段清淨日子,或許是因為經歷過災難,所以才顯得平淡的日子也格外美好。
又過五日,朝廷有了一項大動靜,皇帝派大皇子親征北戎,又從邊關增派了十萬大軍,看來這一次皇帝是鐵了心要還以顏面。
此時靖朝國力旺盛,而百姓對皇室依舊是萬分信仰,行宮事件流入民間後,兆京街頭都在議論,百姓主戰意識高昂,可謂是群情激憤。大皇子出征當日,兆京街頭充滿了送行的百姓。
與此相對的,是仍然被命令在家中思過的太子。
沈蘭棠:“如果,我是說如果,大皇子在對戰北戎時表現優異立下赫赫戰功,那他是不是皇位一號人選了?”
謝瑾淡定揮灑筆墨:“不可妄議國事。”
沈蘭棠拽拽他腰上的玉環。
“但我對你的猜想沒有異議。”
你們當官的真麻煩。
太子宮殿,一間四面封閉的房間裡。
“殿下,殿下!”
一儒生打扮的白麵中年男人跪伏在地,聲聲如泣:“殿下當真要放棄了麼?!”
太子被關數月,一身裝扮潦草至極,長袖掩面,形容枯槁,若是此刻有人進屋,只會認為此人是一個貧寒潦倒,懷才不遇的文人。
“我還能如何,還能如何?如今我連這太子宮殿都出不去,還能如何?”
“殿下!殿下一日在太子宮,就一日還是太子,既是太子,如何會無能為力?”
“太子,為今之計,一是要想辦法讓我們的人出頭,讓皇上重新想起太子。二是不能讓大皇子繼續立功。殿下,想立功難,想讓一個人不立功還不簡單麼?”
太子一愣:“你的意思是?”
“殿下,當斷則斷啊!”
太子握著酒杯的手指一顫,目光幽幽望著緊閉的房門,彷彿要透過它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