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宮變


 慕斯容走進房中。

 “殿下,你找我。”

 黃昏暗暗,大皇子沒有開窗,而房間裡還沒有點燈,即將到來的暮色充斥著整個房間。大皇子在這明與暗的一線之隔,緩緩回首望向慕斯容。

 “斯容,我打算動手了。”

 慕斯容抬起眼。

 “這一戰我既要殺了皇帝,也要消滅太子的威脅,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嗎?”

 慕斯容沒有回答,只是安靜地退出了房間。

 夜色終於完全沉下,一到晚上,這大半個兆京就沉寂了下來,只有巷子裡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

 一箇中年男子穿進小巷,匆匆走進其中一戶人家中。見到院子中站立著的少女,男人難掩眼中激動。

 “小姐!”

 慕斯容轉過身:“雲伯伯,你來了。”

 “小姐。”方令磬快步上前。

 “小姐召喚我來,可是有什麼事要囑咐?”

 “大皇子要動手了。”慕斯容道。

 “他預計明日起事,大皇子起事之日,就是皇帝喪命之時。”

 “那太好了。”方令磬難掩心中激動,連道了幾聲太好了!

 “小姐終於能報仇了,我們祁川的仇終於能報了!”

 “是啊,終於能報仇了。”

 慕斯容的眼中同樣流動著興奮,嗜血,熾熱的光芒。

 “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去辦,我要你說服太子在大皇子起事時同時進宮,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將皇帝太子一網打盡。雖然沒有辦法將這個皇朝徹底覆滅,但是,至少也算報仇了。”

 “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辦到你交待的事。”

 “那好,那我先回去了。等報了仇,我們再在祁川相見。”

 面對故人,慕斯容難得地露出了笑容。

 “在祁川再相見!”

 慕斯容很快離開了院子,她的身影重新消失在黑暗之中。

 發現太子的幕僚是祁川人只是一個意外。

 當日祁川遭遇大劫,許許多多的祁川人逃進了山裡,也有許多人逃了出去。時隔十六年,他們各自有各自的去向,就連慕斯容自己也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她的祁川族人,更不知道他們是否還記得自己的故鄉。

 那時,慕斯容初進京,在兆京的各處刻下了祁川特有的符號,她當時甚至沒想那麼多,只是習慣性地到一個新的地方就尋找自己失落的族人。但就在她刻下符號沒多久,就有人循著她的記號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小姐!”

 一副漢人學士模樣的男人俯首跪拜在她面前痛哭流涕。

 “小姐,我未有一日忘記祁川的血海深仇。”

 他因機緣巧合入了太子府,至此一直潛伏在太子府中,只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復仇。

 這些如慕斯容一般不曾忘記過家鄉的屈辱,靖朝皇室仇恨的族人鑄就了慕斯容復仇的動力,也成為了她的力量,她用自己的身份和埋藏在各處的族人為籌碼,最終達成了和大皇子的合作。

 她知道自己

 這樣做無異於與虎謀皮,

 可是她無法再等待下一個十六年,

 也無法眼睜睜看著皇帝壽終正寢,

 皇位一代一代傳下去。

 她要他死!

 就在他還能活著的時候。

 慕斯容走後不久,

 方令磬理了理衣襟,重新返回了太子府。

 “先生,您回來了。”

 自上回方令磬勸說太子向皇帝寫信表忠心,太子重新迴歸權力中心之後,太子就對方令磬言聽計從,因此,如今在太子府中,方令磬聲威頗高。

 “太子在何處?”

 太子貼身僕人回答道:“正在書房。”

 方令磬推開書房門,大步走進其中。

 太子正在練字,這是他重新迴歸朝廷後對自己的要求。他耗費了太多時光,這身子骨也大不如從前,文人學士唯有練字方能鑄就意志,每逢他心意躁動之時,就到書房練字。

 最後一個筆畫落下,太子深深呼出一口氣。

 “先生,你來了。”

 方令磬雙膝跪地,俯首叩拜。

 太子大驚道:“先生何事行此大禮?”

 方令磬摘下頭上發冠,於文人而言,冠堪比他們的第二顆腦袋,甚至於比腦袋還重要,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文人學士摘下發冠,等

同於朝臣拿下官帽,代表著自己接下來的話是拋卻性命肺腑之言。

 “殿下,老朽有個不情之請。老朽懇請殿下,行大逆不道之事,以宮變迫使皇帝讓位殿下。”

 太子臉色劇變,他快速看了眼書房敞開的大門,飛快下來關上門,然後才回首道:

 “先生如何欲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方令磬雖然俯首叩拜,但一身氣勢卻莊重肅穆,不下朝中老臣:

 “皇帝對大皇子不滿,有意剝奪大皇子權利,大皇子此前離皇位只一步之遙,如今仍有優勢。他若不想束手就擒。唯有造反這一個可能。老朽推測,大皇子近日就會起事,而大皇子造反之日,老朽希望太子能以勤王的名義同時入宮。”

 “但制擒了大皇子之後,老朽希望太子能再進一步,續承大皇子所行之事。”

 太子心中隱隱聽懂了他的話,但他還是裝作不知:“這是為何?”

 “皇帝二棄太子,亦可再三行事。而今太子對皇上而言,不過是一把用的趁手的利刃罷了。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大皇子落馬之時,就是太子再次被棄時候。太子若不想成為他人俎上魚肉,唯有造反,成為那個握有至高無上權力的人。”

 “太子若是無意此事,自可將老朽交給皇帝,就說我妖言惑眾。”

 一席話畢,方令磬再次叩首:“一切盡在太子一念之間。”

 方令磬說完之後,書房之中好一陣子沉默,唯有呼吸聲清晰可聞。

 良久,太子終於動作,他緩緩下來,附身扶起方令磬。

 “先生對孤心意,孤如何不知。”

 “先生的話,我明白了。”

 次日一早,太子和大皇子如常上朝。

 “這個謝瑾,做事從來不通知朝廷,想出兵

 就出兵?()?[(.)]??&?&??()?(),

 想突襲就突襲()?(),

 他知不知道這都是朝廷養的兵?要是出了什麼意外()?(),

 他拿什麼來賠償?!”

 “大皇子說這話就沒意思了()?(),

 誰不知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機會稍縱即逝,要這麼一北戎這塊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