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山取草 作品
第 164 章 玫瑰森林17
“擦不掉的。下場之後用酒精洗。”阿旭將印章收回了黑盒子裡,從櫃子最底下搬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紙箱子,箱子打開,裡面是堆成一堆的罐裝酒精凝膠,他扔了一管進章馳懷裡,“你要是用得上的話。”
用不上的原因只有一個。
死了。
章馳將凝膠揣進兜裡。
阿旭將箱子塞進去,櫃子關上,又走到了第二個立櫃面前,這個立櫃跟第一個立櫃相比有一點不同,金屬材質的,虹膜解鎖。
解鎖成功。
兩扇厚度至少達到5釐米的金屬櫃板緩緩往外推開。
“咔”。
金屬櫃板抵到了可開合的最大距離。
這個設計很方便,不用自己推“櫃門”,但又顯得多此一舉,畢竟這只是櫃子,不是門。
唯一一個可能,這兩扇櫃子很厚重,個人推開是很費力的一件事。
這樣做的好處也很顯而易見。
很厚重,不容易被打壞,變形,防止有人在開不了鎖的情況下用暴力手段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阿旭微微佝著身體,從裡面雙手抬出來一個銀色的方盒子,大概三十釐米長,十釐米寬,中規中矩的大小,可能裝進去的東西很多,但章馳沒來得及猜——他直接把盒子打開了。
一股涼氣竄進了章馳的鼻尖。
冷冽。
盒子正在冒白煙。
裡面的溫度很低。
銀色盒子正中間的位置有一個溫度顯示器,沒有具體寫度數,上面就紅色的“低溫”兩個字。盒子裡面是排列整齊的透明玻璃管,裡面裝著同樣透明的液體,沒有裝滿,所有都是到三分之二的容量。
玻璃管是密封的,頭上有一個很小的頸,細細長長,被阿旭捏住,從裡頭挑出來。
接著,他迅速地關上了盒子,好像最吝嗇的人在開關冰箱——多打開一秒,就得多一點電費。
“拿著。”阿旭說。
章馳學著他的樣子,輕輕捏住上面一節,接過來,拎在半空中。
她抬起頭看。
這個玻璃管上面有橫著的幾排字(),最顯眼的?()_[((),最大的字體,銀灰色的,寫著——
“營養劑”。
章馳心頭一跳。
阿旭就在這時候蹲了下來,翻箱倒櫃,搬出來一個紙箱子,箱子裡面是一次性針管,注射器,成套的,被半透明的塑料包裝裹在一起,一層壘著一層,沒到箱子一半的體積,看起來已經消耗掉不少。
阿旭隨手取出來一套,扔向章馳懷裡。
章馳空著那隻手往空中一抓,輕而易舉接住。
“上場前三十分鐘自己打,”阿旭撈起自己的左胳膊,右手食指在上面比劃,“注射。那個時候效果最好。”
阿旭說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哦,這是營養劑。老闆給的福利,可以提升身體素質,抗打,力氣變大,很貴的,有的老闆很摳,營養劑都捨不得買。我們老闆比較大方。”
章馳點頭:“石老闆真是個好人。”
阿旭懷疑地看向章馳——那種懷疑智商的眼神:“你會打嗎?”
章馳:“會。”
阿旭:“那就好。”
他將箱子推進去,櫃門關上,鎖好。
轉過頭,看向章馳,手比劃著:“瓶子打碎,針管往裡頭抽,懂嗎?”
蓋完章,收完錢,領完“營養劑”,就沒有工作人員什麼事了。
章馳一直在候場區坐到十點半。
拳手也可以到負一層觀賽,但大多數人都沒有提前上場的習慣——根據章馳的觀察,一般這些拳手會提前一組上場。
也就是在上一場拳賽開始時,他們就已經待在觀賽區了。
這樣安排的好處很明顯——保證在下一場選手缺席的情況下很快安排新的拳手補上,改押注池。
畢竟在上一場結束的時候押注的大屏幕才會揭曉下一場出現的拳手名字。
到快十一點,章馳前面的一組選手上場了。
她和三獅也到了該去觀賽席的時間了。
三獅是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壯漢,紅鼻子,大嘴,喘氣的時候很像獅子在叫。他的脾氣不是很好,因為在章馳跟他握手的時候,他推開了章馳的手。
很用力地推開。
章馳:“……”
三獅往下看了章馳一眼:“你拉低了我的身價。”
同臺對壘,實力相差太多,確實某種程度上,算是侮辱。
打贏了也不能夠增光。
章馳收回手。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黑色外套,帶著黑帽子的男人推著疊了三個箱子的手推車從樓梯往下走,手推車的輪子裝了減震,下來的時候沒有人掌著,穩穩當當地往下滑,章馳和三獅都側身讓開。
那個男人蹬蹬蹬往下跑,追上手推車,阿旭就在這時候從東南角的辦公室推門走了出來。
“來了啊。”他大聲說,“今天這麼晚。”
那個男人招了招手:“有點事耽擱了,我辦事你放
()心,說今天送到就今天送到。”
章馳皺了皺眉頭。
這個說話的聲音非常的熟悉。
她在腦子裡面過了半天,沒想起來。直到那個帶帽子的男人從她身邊擦過。她看見了他帽子底下的半張臉。
柯久林。
那個便利店老闆。
人很快推著車到了辦公室門口,阿旭很有“禮貌”地給他推開門,容他推著車從門口一點點擠進來。
章馳靜靜地看著手推車。
兩秒之內,視距拉伸到了手推車的底板。
那裡有溫差結出來的一圈白霜,繞在箱子的邊緣,遲遲不肯離去。
低溫。
營養劑。
這是最合理,最合適,也最可能的一個猜測。
皮有健讓她不要過問的“老闆的生意”。
章馳收回目光。
北區人的存在很好地擊碎了“人窮一定是因為懶”這一條廣為流傳的謬論,因為他們勤快得不成樣子。
這麼晚了,人人都在搞兼職。
她,皮有健,老闆。
一個不缺。
章馳從負二樓上來的時候皮有健還在原來的位置坐著,他抱著金屬筐,可能是因為沒有喝興奮劑的緣故,昏昏欲睡,跟旁邊神采奕奕的觀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他只是昏昏欲睡。
沒有真的睡。
章馳一走上來,他就瞪大了眼睛。
急匆匆地,他抬著框跑了過來,到最角落的上場位,第一排的專屬拳手等候區,說:“你成拳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