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山取草 作品
第 165 章 玫瑰森林18
黑拳,毫無章法的黑拳。
只要能贏,什麼招式都可以有的黑拳。
“摔!摔她!”
“三獅!”
“三獅!”
“wooooooo——!”
幾個圍在最前排的“粉絲”叫得大聲,好像他們已經見證過無數次相同的場景,呼嚎聲嗡嗡在耳邊,吊頂的燈好像也被音波嚇到似的,就在這時候晃了一下,章馳只感覺眼睛一晃,人就竄到了她身前不到三十釐米的距離。
挺快的。
但沒有她快。
三獅眼睜睜地看著快要被自己碰到衣角的女人蹲了下來,他撲了個空,人竄進了他的懷裡,頭頂著他的腹部。
瘋了。
傻子。
自投羅網。
一抹冷笑自動浮上了他的唇角,他閃電般地收回手,手臂交叉在身前交疊,如果沒有意外,他桎梏住她的身體,只需要抬腳,膝蓋擊中她柔軟的腹部,臟器可以在瞬間破裂,她的頭撤不回來,頂不死,他可以再拴住她的脖子。
她必死無疑。
但——
三獅瞪大眼睛。
風快速地從他耳後穿過,冰涼的風帶走他不斷爬升的體溫,他的脊背在一瞬間,好像老鼠見了貓,生物遺傳的本能,戰慄,發寒,帶動著大腦持續不斷地響起警報。
他甚至不知道在警報什麼。
雙腳接近離地,腳趾尖躍躍欲試要從地上起來,他明明被一股浩瀚龐大的此生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力量頂到了半空,但那股力量一直在跟他
的身體前後拉扯(),每當他要被抬起來的時候?()_[((),力量就會不知何故地回收一點,他的腳墜落在地,摩擦阻力增大,下一刻,連半秒都沒有,他就又會被頂得毫無還手之力地後退。
看上去不是她頂飛了他。
而是他自己在後退。
為什麼?
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思考沒有進行太久,“咔嚓”一聲響,他感覺到右膝劇痛,被千斤重的錘子從空中蕩著砸過來似的,猝不及防,他忍不住尖叫了一聲,跪倒在地。
觀眾席叫喊的聲音在這一刻停了。
溫熱的身體從他的胸口逃離,他看見了一雙很冷淡的眼睛,微皺的眉頭,燈光很亮,與眼珠子的光相映。
古怪。至今為止,他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在場上露出過這樣的眼神,所有上場的拳手,要麼恐懼,要麼充滿防備,要麼不可一世——覺得自己把任何一個人踩在腳下。但這雙眼睛裡沒有。
她並不畏懼,並不驕傲,不像是上臺來打拳,反而像是走在路上,計劃出門買包煙,買瓶酒,買張披薩,從容,淡定。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這個不算合理的猜想從三獅的心頭冒了出來,很快,佔據了其他正在進行聯合的神經網絡,將他目前為止見到的不可思議的事情串聯在了一起——她力氣大到可怕,她之前躲掉的進攻不是巧合,不是運氣,她就是能夠做到這一切,輕而易舉,因為她有計劃。
也許在上臺之前,也許在上臺之後,她做出的行動都有了計劃之中的回應。
她計劃撞他到對角線的盡頭,順便踢斷他的腿。
他站不起來了。
冷汗從三獅的額頭上不斷地流下來,滑過他黝黑短租的脖子,斷斷續續地鑽進了胸口,他雙手顫顫巍巍撐住地面,低頭看向右腿。
有輕微的扭曲,只有他自己看得出來。
腿斷了。
膝蓋往下一點。
他的小腿。
“嗬啊——”他叫了出來。
章馳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身位。
——她要防止被三獅過長的手臂偷襲到背後。
雖然她肯定能掙脫。
當她不想在鑽進滿是汗水的,滑膩膩又堅硬的胸肌和腹肌之中。
“打啊,站起來,打她啊!沒吃飯嗎?!”
“演的吧!”
“我草,打假賽!怪不得賠率這麼高。”
“打假賽!”
“站起來,打她!你裝什麼?!繼續打啊。”
這群觀眾好像喜歡對於任何比賽中出現的曲折波動都冠以“假賽”的名頭。
三獅抱住腿,單腳先立起來,現在,直立狀態,那一條小腿已經紅腫起來。他在地上踩了兩下,身體搖搖晃晃,章馳皺了皺眉。
她沒有把控好力度。
踢斷了。
觀眾的咒罵聲不斷。
終於,有人發現了三獅
()腿部的扭曲狀態,在人群中喊了一聲,罵聲沒有消失——他們根本不在乎這個被他們擁簇過的“偶像()”是什麼原因無法再保持迅猛的攻勢,他們只知道再不把那個叫紅兔的e級選手幹掉,他們投進去的錢就撈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