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山取草 作品

第 174 章 玫瑰森林27





阿利亞捂住肩膀,人在地上打了個滾,站起來的瞬間,她聽見了“咔嚓”一聲,非常熟悉的,口紅開蓋的聲音,她的臉在頃刻之間變白,但已經晚




()了。一隻胳膊卡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拖著抵在了電線杆上。




口紅的刀刃貼著她的下巴。




章馳:“你之前問過我,為什麼我不害怕異血。()”




阿利亞吞了吞口水。




因為我殺過異血。∵[(()”章馳說得很慢——她需要一邊講話,一邊琢磨怎麼才能夠讓恐怖的效果最大化,“跟人也沒什麼差別。”




阿利亞的手在顫抖。




章馳收入眼底,空出來的那一隻手在半空中從上往下劃過,說:“開膛、破肚,跟雞一樣,死的時候流很多血。你知道嗎?”




“人能流的血比雞多多了。”




“你殺過異血嗎?”




阿利亞沒有說話。




章馳:“死了之後。會變回人樣。”




阿利亞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她想要伸爪子撓開眼前將她箍住的女人,但不能確保自己的爪子能夠比她的刀更快。




“別殺我……”




“我只是害怕你是官方的人,現在我知道你不是了,你不是警察,也不可能是特情隊,我擔心你來調查我,我、我……”




她語無倫次,說到最後,卡殼了。




在她剛才出手的時候,事情就已經很難解釋清楚了。




章馳:“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




***




豐濯正在吹頭髮。




洗髮水是高檔貨,味道很好聞,頭髮很順滑,他剛做完溼發護理——某種據說能夠增強頭髮光澤感的噴霧,必須要在頭髮溼潤的時候使用。




浴室的燈光光效強烈,而且從上往下,將人面部所有自然摺疊的溝壑都消融乾淨。簡單來說,堪比專業打光。




這是浴室專用的美容燈。




廠商的市場調研顯示很多人喜歡在洗澡前後照鏡子,不是為了梳洗打扮,就是盯著臉看,拍照。




頭髮吹乾了,他撈起放在置物架上的終端。




沒有任何的信息。




那張照片石沉大海,沒有濺起貓女任何的回應。




貓女是個脾氣不太好的人。




貓都是這樣。也不一定是本身性格的問題。融合帶來的問題多種多樣。從頭到腳,從外表到心靈。




他認識貓女的時候,她就已經是貓了。




異血都是幸運兒,因為感染之後的存活率並不高,更幸運兒的是,她可以完全地轉化人和動物兩種姿態。




不是所有的異血都能夠做到這一點。




所以北區有一條異血街區,存在於那條街區的異血不用面對他人異樣的目光,那裡是北區比幫派總部更危險的存在。




異血的攻擊性很強。街頭打架的不少,跟動物園似的。你啄我一口,我撓你一爪子。




被社會排擠的滋味並不好受,很多人沒有辦法保留完整的人形姿態,他們只能夠生活在這裡,因為外面是正常人的世界。




冷眼、恐懼、厭惡——他們跟人擁有一樣的社會信念,但不被看作是人的同類




()。()




異血內部也會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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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嫉妒那些同時保有人形,和異血攻擊能力的同類。




這類異血被叫做兩面派。




貓女離開那裡的原因就是這樣。




那裡太多的鬥爭,仇恨,憤怒。好像一臺爆米花機似的,每天都有新掉進去的玉米爆炸。




不過她現在做的事情也沒有和平到哪裡去。




她是一個殺手。




跟他一樣。




豐濯將吹風機放回原位。他拿著終端,對著鏡子“咔咔”又是幾張。




阿彌就在這個時候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端著一杯果汁,玻璃杯裝著,從外面能看見裡面橙黃色的液體正在晃盪,杯子只裝了三分之一,機器比人聰明多了,從不貪多嚼不爛,走路速度、杯子傾斜的幅度,都被控制得很好。




三分之一的液體,在這種速度下絕對不會灑出去。




弄髒自己的手,和主人的地面。




“謝謝,阿彌。”




豐濯接過果汁,喝了兩口,擱在最下層的置物架上,長臂撈過阿彌,他比阿彌高多了,阿彌剛好靠在他的肩膀,兩個人一起被裝入了浴室鏡。




“阿彌,笑一個。”




阿彌扯開嘴角。




豐濯也笑,拿著終端拍下照片。




暖光,背景的牆也是淡黃色調。身體靠得很近。很溫馨的畫面。




豐濯感覺有東西在胸中湧動,大腦湧上一種陌生的情緒,他有衝動要做一點什麼。




於是他拿起終端,把剛剛拍的合照也發給了阿利亞。




打了一排字:“阿利亞,你看。”




阿利亞是貓女的假名,他也不知道貓女到底叫什麼名字。在沒人的情況下,他叫她貓女,在外面,他一律稱呼貓女的假名。




他們工作的環境都很複雜,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情況,很難保證終端信息的隱蔽性——比如,有一些不知道邊界感為何物的顧客,會故意湊過來看你的終端上面有什麼東西。窺私慾。




假名的一致性很重要。




如果有人問出來,為什麼別人叫你貓女,可能又要多殺一個人滅口。




很麻煩。




但阿利亞還是不放心。她生怕貓女的稱呼出來,會把自己連根拔起——做賊的就是心虛。於是她直接在酒吧扮成了機械貓,這樣露餡也顯得情有可原。




畢竟那也算是貓女。有顧客也這樣叫。




貓女殺過很多人。所以她在道上的名號稍微響亮了一點——名聲通常來自仇家的捧場,一個人仇家越大,道上的名字就會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