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0 章 王不見王13
周宇很不自在地用另一隻手將右臂拯救回來,袖子被奇良抓出來褶皺,滑到了手肘的位置,他一邊理著袖子一邊說:“哎呀,先不說這個了,蛋糕都要涼了——”
三個人一起吃熱乎的蛋糕。
章馳能夠感覺到周宇情緒的低落——裝出來的興致勃勃始終跟自然狀態的雅興有一些細節的差別。
在沒有人看見的某一秒,甚至只是一個一秒都不到的瞬間,人會忘記偽裝,流露出他對於某件事本身的態度。
突然之間,就不笑了。
從那天晚上回來之後,周宇就沒有再提過在地堡裡面發生過的任何事情,他在刻意的迴避,也許並不是針對某個人,某個群體,只是自然而然地,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迴避。
周宇吃了兩口蛋糕,“啊”了一聲,叉子抿在嘴裡,說:“你剛剛說有什麼事來的?”
奇良也突然回過神來,停下手裡吃動作的動作,連盤子都規規矩矩地放回到茶几l上。
章馳放下蛋糕:“我想問你,那天費程抓你去地堡,你有見到裡面還有其他像33號一樣的——”章馳頓了一下,她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措辭,“生物嗎?”
周宇皺緊眉頭,一副思考的模樣,過一會兒L,他放下盤子,說:“33號在第二層,我沒有上過第二層。”
“那天我被費程的人抓到,他們開過去汙染區,那兩個異血也不
敢往汙染中心走,一直在外面繞圈,最後過來支援的人,他們就等在那裡,有好一陣時間。”
章馳:“埋伏?”
周宇點頭:“我猜是。他們最後沒有等到人,我被另外過來支援的人帶走,頭上戴著不透光的頭套,車開了很長的時間,一直到進他們稱作水巢的地方,頭套才被摘下來。”
“他們推著我進去,裡面黑漆漆的,有的地方有燈,有的地方沒有燈,很多東西都看得不是很清楚,我沒有看到像33號那樣的異血。那個女研究員不是說了嗎,他是唯一一個x,如果不是他突然進化,水巢不可能攔不住他。”
章馳稍微放下心來:“我猜也是。”
周宇敏銳地察覺到什麼:“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章馳:“海恩科技想要克隆33號,現在33號死了。”
33號死了,如果還有比肩33號的存在,那麼麻煩就不算解決。
周宇不問了。
——短短一
句話就可以推測出來背後牽扯出來的秘密。他才不要再捲進去麻煩當中!
“誒,不過……”周宇按住腦袋,“我當時進去的時候,有一個小孩從裡面逃跑,撞到我身邊來了,後面又來了一個管理員,人給捉回去了。那個小孩是正常人。”
那天晚上,他們在水巢裡面就沒有見過正常人。
水巢的佈局不止他們窺到那一點邊邊角角。他們只看見了成品,完美的成品,失敗的成品……如果周宇所見的屬實,水巢裡面還藏著沒有被汙染的小孩。
他們會怎樣做實驗呢?
將異血關起來,等待他們其中某個人爆發汙染,再將其他的正常人與他關在同一個區域。
爆發汙染是不定時的,像明妮那樣,不知道哪一天就成為汙染源。幸運的大多數,一輩子都不會變身為汙染源。
他們需要異血,也需要等待培養的原生人,在某一天,爆發一次汙染,但如果這些異血都不變成汙染源呢?他們又要怎麼控制實驗的時間呢?
唯一的解法。
加大樣本池。
海恩科技一定抓了很多異血,以及等待實驗的原生人。
章馳:“我知道了。”
三個人吃完了蛋糕,其中周宇吃得最多。他一個人幹掉了四份蛋糕,另外兩份分別被章馳和奇良解決。
奇良主動給周宇遞了一次又一次蛋糕盤,還把吃完的食品包裝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在章馳準備離開的時候,周宇將她攔了下來,他說:“我們壞了海恩科技的事,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
正在擦桌子的奇良抬起頭來。
周宇:“我們需要儘快離開這裡。”
奇良提醒道:“外面有寶石騎士的眼睛。”
周宇回頭看奇良:“這裡沒有眼睛,他們想要抓我們,我們不也一樣沒有逃掉嗎?”
奇良:“……”
如果藏在這裡也一樣危險,那麼跑出去,冒著被寶石
騎士製造的意外攔下的風險,坐上私人旅飛器逃之夭夭,又有什麼差別呢?後者,至少還能給他們一次完全脫離掌控的機會。
章馳低頭穿鞋,等將鞋帶繫好,她站起身,看像拿著抹布,已經跟周宇站成了同一條線的奇良:“離開這裡,確實比留下來更好。”
奇良緊握住的拳頭一鬆,他走上前,分外喜悅的語氣:“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周宇看懂了章馳的表情,提前給奇良澆了
一盆冷水:“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章馳:“我已經答應留下來幫紀湛的忙了。”
奇良唇抿成一條線。
周宇沉默片刻,用一種插科打諢的語氣說:“紀湛到底握了你什麼把柄啊?”
章馳站直身體,打開門:“他給我很多很多的錢。”
人走出大門,奇良和周宇都沒有動。
等到門關上來,章馳的背影已經消失在樓道中,他們也沒有動。
他們都知道她在撒謊。
良久,周宇地拍了拍奇良的肩膀:“哎,別憂鬱了,我看她就算不跑也能活得好好的。等哪天咱們倆在外面餓死街頭了,說不定還能夠救濟我們一下呢。”
一個人,對上海恩科技這樣的龐然巨物,會有勝算嗎?
奇良推掉周宇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吃那麼多還沒有堵住嗓子。”
周宇:“……”
周宇目光追著奇良的背影:“喂,你去哪裡呀?”
奇良頭也不回:“給你點白松露和魚子醬。”
周宇:“……”
***
海恩科技大廈。
費程辦公室。
房間所有窗戶都關上,加上遮光窗簾的二重遮擋,特質隔音牆,就算有人趴在窗戶外面,估計也什麼都聽不清楚。
投影打開在辦公室的觀影布上,賽樂按下播放鍵,佔據三分之二牆面的圖畫上切換出來一左一右兩個窗口,攝像頭的位置奇高,都是俯拍的角度,一個拍在畫面中那一輛奔馳的警車前面,另一個一個拍在畫面中那一輛警車後面。
兩個畫面互為旁證,共同見證了這一輛被撞得稍有些破爛的警車撞上大樹,最終起火的場景。
關鍵是在起火。
賽樂將播放速度調到0.5倍,畫面中出現的事物被放緩,茂密的百年大樹在風中緩慢地擺動著樹葉,葉子又緩慢地從空中落下,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男人從轎車的後排車座走了出來,攝像頭沒有捕捉到他的表情,但從他急切的腳步來看——
他是自願的。
賽樂將畫面按下暫停:“寶石騎士能夠截取到的錄像顯示,33號自行打開了車門。”
費程儘量控制著起伏的呼吸:“還有更多的錄像嗎?”
賽樂搖了搖頭,伸手指向畫面中的左側:“最清晰的只有這個,照到了轎車的運行軌跡,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近距離電子眼。”
費程:“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