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內帑夠不夠？不夠再加上國庫！

 第166章 內帑夠不夠？不夠再加上國庫！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劉嫖這個姐姐，就成了天子啟和母親竇太后之間的溝通橋樑。

 很多不方便當面直說，或者是天子啟不知該怎麼說的話，都會通過今天這樣的方式，由劉嫖從中代為轉達。

 就拿今天這件事來說，如果天子啟直接跟母親說：田叔查出來了不少東西，母親到時候悠著點身子，別被阿武氣到了？

 ——別說是竇太后那樣的老人精了，便是隨便一個有點腦子的人，都會覺得天子啟這是在威脅自己的母親、漢家的太后！

 但有劉嫖在中間這麼過渡一下、緩衝一下，那就不一樣了。

 劉嫖肯定也不會把天子啟的話，就這麼直接跟竇太后原封不動的轉達：皇帝是這麼這麼說的；

 而是會盡可能修飾的委婉一點，以自己的角度勸竇太后：母親聽聽我這個女兒的話吧。

 對於這一點，劉嫖顯然也有著明確的認知。

 只自然的點頭應下，不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大致措好了辭，想好了自己該怎麼和母親竇太后說這件事兒。

 心裡有了數，劉嫖也是抓住機會，順著天子啟的話頭，將話題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去。

 “唉~”

 既然還願意自己開口，那就不是‘絕對不能碰’，而是要把握個度。

 “朕這幅身子骨啊……”

 “待彼時，我漢家的廷尉卿，也不再是隻知道哭哭啼啼，就是不肯用印問斬的張歐了……”

 “阿姊日後，可萬莫再‘難得糊塗’了？”

 ——如果真的動了怒，又或是告誡自己‘碰都別碰’，那天子啟根本不會親自開口，而是會直接派一個郎官之類，以此來告訴劉嫖：姐姐惹怒朕了。

 姐弟二人就這麼兩相沉默，雖然聊得話讓人聽了雲裡霧裡，但一切，卻也都已在不言中……

 若是沒我鼓搗，皇帝哪能這麼輕易騙梁王——尤其是騙母后上當？

 對於姐姐這層潛臺詞，天子啟也是心照不宣。

 “阿姊也不知道從旁勸著些……”

 嘴上說著，天子啟便費力的起身，一手倒扶在腰間，看似是在活動腰身，另一隻手卻是不著痕跡的撫上了胃部，面色也不由有些猙獰了起來。

 ···

 “阿武受人蠱惑，倒也還則罷了；”

 事實如何，天子啟當然心裡有數。

 但正所謂：不聾不瞎，不能當家；

 作為當今漢室——作為整個天下的‘當家的’，即便是掌控欲強如天子啟，也不得不在某些時候，對某些事睜隻眼閉隻眼。

 “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蠱惑朕那純質如初的好弟弟，放著好好的梁王不做，非要做什麼儲君太弟？”

 “——等田叔回來，朕打算讓田叔做內史。”

 “社稷臨難，總有宵小乘火打劫，想發國難財。”

 “田叔上任後要辦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糧價打下來，順帶將那些個宵小挨個下獄！”

 “——左右我漢家的宗親諸侯，免不得要被臣下蠱惑那麼三二回。”

 “好在一切重回正軌，惡種沒能結出惡果。”

 “——太子雖年壯即冠，但也終歸還是個孩子。”

 “我也是難得糊塗……”

 就好似前些年，勸說竇太后與立梁王的，並非這位館陶主；

 好似劉嫖非但沒這麼做，反而還對這麼做的人深惡痛絕——對這個離間天家母子得人深惡痛絕。

 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句話，劉嫖便唉聲嘆氣著坐在了天子啟身邊，雙手往腿上一搭，便滿臉惆悵的長吁短嘆起來。

 “好端端的一家人，怎就……”

 最起碼明面兒上，不能把話說的太難聽。

 “說來此番，母親非要鬧著與立阿武，實在是太糊塗了。”

 殺氣騰騰的一番話道出口，天子啟也不由稍一側身，用眼角睨了眼劉嫖，擺明了是在提醒劉嫖：糧食的紅線，萬萬碰不得。

 裝傻充愣的發出一問，天子啟也終是耐人尋味的挑起眉角，瞥了身旁的姐姐劉嫖一眼。

 “聽說近些時日，關中的糧價有些異動？”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來一句：“聖人百密，尚有一疏。”

 “平白讓母子情誼生了嫌隙不說，還讓太子也受了不少委屈。”

 “偏偏母后也要跟著阿武胡鬧？”

 “阿姊能幫著點，就替弟弟幫著點吧。”

 一聲難得糊塗，算是為自己先前，鼓搗竇太后與立皇太弟給出交代，也算是隱晦的提醒天子啟：我這手歪打，不也正著皇帝下懷？

 只是對於天子啟的提醒，或者說是隱晦警告，劉嫖也有自己的經驗。

 “是啊~”

 至於把握在什麼樣的程度……

 身側傳來姐姐圖窮匕見的一問，天子啟只不動神色的點下頭，應聲做出一個嚴肅的神容。

 似有深意，尤其還是隱隱帶著些責備的一語，也惹得劉嫖頗有些難為情的僵笑一聲，不自然的別過頭去。

 “——每每想起日後，太子和阿武相看兩厭，我就覺得胸悶喘不過氣。”

 “嘿……”

 ——單看姿勢，像極了孕婦一手扶腰，一手撫腹；

 但只有天子啟知道：這種痛苦，究竟有多麼折磨人……